“程誌義,十四年前你能幹涉的事兒不代表今天也能幹涉,朗君不是魏少峰,可以任你捏扁搓圓……”柳子楚語氣稍緩,“更何況十四年前他們隻是剛起了心思,現在大寶跟朗君已經在一起了。” “嶽父和父親不會同意的。” “我同意就行。” “你……算了,等你回來再說。”程誌義疲憊地捏著眉心,小舅子夾槍帶棒地威脅他,自家夫人鐵了心地尊重混蛋兒子的選擇,真是……到最後隻有他一個惡人,“朗英翰說明天過來,你什麽時候回來?” “剛剛訂好機票,今晚能趕回去。” 晚上十點,柳子楚風塵撲撲地趕回來,直接進了程誌義的書房。 夫妻二人在書房裏談了近兩個小時,最終以柳子楚女士的勝利結束了談話。 程誌義惱怒地說:“子楚,以後不準你用商場談判的架勢跟我討論家庭問題。” 柳子楚十分有風度地微笑:“視情況而定。” 程誌義說:“大寶被我揍了一頓,還在儲藏室裏餓著呐。” “餓著吧,等明天朗家父子來了再放他出來……”柳子楚優雅地吃著宵夜,“得讓朗君看看他害得咱兒子有多慘,當然,也要給大寶個教訓,讓你出出氣不是?” 第68章 塵埃落了定 柳子楚一句話,關程清禁閉的儲藏室成了禁地,程溥始終未能找著機會給程清偷運幹糧。 儲藏室裏什麽都有,就是沒有吃的,程清餓得前胸貼後背。 幸好程溥是個好同誌,離開之前幫他把角落裏那張兒童床倒騰了出來,要不然以他這先被老流氓蹂躪三天,緊接著被暴力老子暴揍一頓,又被態度不明的母上大人禁食的倒黴狀態,還真沒那體力折騰睡覺的地方。 說是兒童床,其實尺寸跟標準成人床差不多,隻是後來母上大人突然說要換,就幫他換了。 那一年,他十歲,因為舍不得床頭的塗鴉,他還沒臉沒皮地躺地上跟母上大人撒潑打滾兒來著,無奈母上大人決定的事向來不容更改,他隻能忍痛與充滿童年記憶的塗鴉揮手作別。 好在母上大人開恩,令人將床收進了儲藏室裏,隻是勒令他不準在舅舅跟前提而已。 為什麽要回避舅舅,那時候的程清不懂,現在…… 指尖滑過一幅幅塗鴉,每一幅裏都有舅舅,有他,有魏叔,程清突然懂了。 魏叔是個清冷的人,何以唯獨對他和舅舅格外體貼,偶露溫柔? 舅舅是個優雅從容的人,何以唯獨魏叔能令他去除偽裝,暴露本性? 答案不言而喻。 那一年,魏叔突然不辭而別。 事後,父親大人說魏叔墮落進流氓隊伍裏了,舅舅極度震驚,連續找了魏叔一個月,隻為尋求一個答案。 舅舅到底找沒找到答案他不得而知,他隻知道,自那之後舅舅突然明確表示他不會接手柳氏產業,就跟娶了實驗室似的,全心撲在研究新型延壽基因上,母上大人突然鬥誌昂揚,用了三年時間,將柳氏產業成功地攥進了手心兒裏。 十四年,舅舅積攢了無數光環,卻從未提過終身之事,便是向來嚴苛的外公於此也格外寬容,一再忍讓…… 程清兀然覺得心抽疼,他了解舅舅,什麽天才生物學家,什麽狗屁院士,什麽一心科研心無旁騖,隻不過是因為牽掛的人消失了,不得不上進而已。 嘖!所以說,舅舅必須膜拜呐! 別人失戀大多變得墮落,舅舅失戀卻上進成了天才。 菩薩妹子保佑,千萬別讓十四年後誕生一個天才法醫,阿門。 程清在儲藏室裏摸著童年塗鴉,在腹中鼓聲的伴奏下思念著朗君先生,輾轉難眠。 朗君先生因為擔憂程清同學,毫無睡意,捧著智星3000熬了整個通宵。 第二天上午10點,一身戎裝的朗英翰帶著強裝鎮靜的朗君抵達程宅。 跟在管家身後,朗英翰饒有興趣地欣賞著庭中景色,挑眉讚了一句:“鬱金香開得真漂亮。” “柳先生和大少爺都喜歡鬱金香,夫人吩咐培植的……”管家謙和有禮,“為了保證花期不斷,特意添置了小型氣候調節係統,朗先生如果喜歡,可以常來。” “那是自然。”朗英翰絲毫不覺自己無恥,笑吟吟地說,“以後就是親家了,免不了要常往來。” 管家撇開朗英翰的話茬,淡定地躬了躬身:“朗先生,這邊兒請,先生和夫人在廳裏恭候多時了。” 客廳裏,程誌義神色陰沉,眉心微皺;柳子楚端莊優雅,麵帶微笑;本來麵無表情的程溥見著朗君立馬飄了一個眼刀子。 “哼!”許是不滿朗英翰的意氣風發,程誌義以極度失禮的一聲冷哼做了開場白。 “貴客臨門,有失遠迎……”柳子楚優雅地起身讓座,“還望朗先生海涵。” 朗英翰微微欠身:“柳女士客氣了。” 所以說,無恥的父親大人隻有在美麗女士麵前才會心甘情願地展示他的風度。 而自家二貨,果真是除了膚色完全得了他家母上大人的遺傳,但是人呢? 腹誹變成了擔憂,朗君不自覺地握緊了拳。 管家示意男傭上了茶,與柳子楚低聲交談了兩句,便在柳子楚身後站定。 朗英翰端起茶盞,嗅了嗅茶香,笑著抿了一口,隻讚茶好,絲毫不提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柳子楚笑著吩咐管家:“朗先生離開的時候記得送上兩罐新茶。” 朗英翰和柳子楚拚著耐心,朗君心急如焚,卻隻能幹等著。 好在程誌義脾氣急躁,尤其是見了風姿不減當年的朗英翰之後,火氣更是成倍上湧,沒多大功夫便打破了“紳士”與“淑女”的較量:“程溥,過來見過你朗伯伯。” 此情此景,這種介紹略顯突兀,程溥愣了一下,倒也依言跟朗英翰打了招呼:“朗伯伯,好久不見。” “嗯哼,程溥……”朗英翰挑眉,似笑非笑地睨了程誌義一眼,“你父親最近可好?” “父親很好。” “哼!”程誌義冷哼,“大哥可不像你這麽缺心少肺。” “昨天才做的體檢,心肺功能健全……”朗英翰放下茶盞,指尖輕扣桌麵,“照你這麽說,難不成程誌忠有兩套下水?” “朗英翰!” “程誌義,你皮癢癢了,成心逼老子活動筋骨怎麽著?”朗英翰笑吟吟地盯著程誌義,“兒子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就不能讓老子在小輩人跟前兒給你留幾分臉麵?” “少他媽跟這兒假惺惺,還談婚論嫁,老子話撂這了,程清跟誰談都成,但是你朗英翰的兒子想勾搭我家程清,門兒都沒有!” “程誌義,你幼不幼稚?幾十年前芝麻大的小事兒,人程誌忠自己都沒放在心上,你至於記到現在麽?你們老程家這股子護犢子勁兒老子算是見識著了。” “小事兒?”姓朗的都他媽的沒心沒肺啊!自家大哥為了這混蛋苦悶了多久?到這混蛋嘴裏竟然成小事兒了……程誌義眉心突突地跳。 朗英翰笑容不改,無恥地逼問:“可不就是小事兒,要不然你把那事兒說出來讓大家夥兒一起掰扯掰扯?正好誌忠他兒子也在這兒聽著呐。” “……”朗君無語,他隻知道自家老子無恥,卻從來不知道自家老子這麽能拉仇恨。 未料到自家男人在朗英翰麵前戰鬥力如此之差,本來大好的出氣機會變成了受氣,柳子楚無奈地捋了下頭發,管家淡定的退出客廳。 須臾,張嫂急乎乎地衝進來:“先生,夫人,大少爺燒得厲害,可不能再繼續關著他了。” “!”隻差進行全武行的爭吵戛然而止,程溥擰著眉直奔儲藏室,朗君噌的站起來緊隨其後。 捉著程溥的手腕,將臉貼向溫潤的掌心,程清懶洋洋地笑著說:“哥,你再不來兄弟我就餓死了。” “胡扯什麽?”程溥皺眉低斥,“鬆手,哥抱你上去。” “不行,父上大人和母上大人沒發話呐!”程清打了個滾,滾向裏麵,“我可不想十四年後變天才法醫。” 一句話,令程誌義僵在了門外,令柳子楚蹙了眉心。 朗英翰笑意加深,亦停在門外,靜等自家兒子抱著欠抽的兒媳婦出來。 “你小子燒糊塗了。”儲藏室內,程溥心疼的低斥,打算繞到床的另一邊抱人,結果被朗君拖住了手臂,“臥槽,朗君,你能不能別裹亂?” “我去抱他。”朗君平靜而不容拒絕地說。 “老流氓?”聽到朗君的聲音,程清盯著熟悉的身影愣了三秒,兀然風騷地笑著勾勾食指,“來,陪哥躺會兒。” “好。”朗君扯起嘴角,笑著答應。 “不行。”程溥反扯住朗君,堅定地阻攔。 “一幫小兔崽子!”門口圍觀的朗英翰低咒著拍了下額頭,“都給老子滾一邊兒去!” 搡開僵持在一起的程溥和朗君,朗英翰攔腰抱起程清,程清自覺地勾著朗英翰的脖子,指尖戳戳結實的胸肌,笑道:“朗先生,我一直覺得你比老流氓有魅力,要不然還是子債父償,你給我當媳婦好了!” 一句話,門外的程誌義心情兀然轉晴,柳子楚嘴角抽搐,門內的程溥頓感擔憂,朗君先生瞬間黑了臉色。 朗英翰腳步微頓,微惱地收緊手臂:“你這小兔崽子真他媽欠抽,連你爹都敢調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