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陛下,應該以每百分之五為階段逐步增加侵入率……」醫師皺著眉提醒道。


    「直接加到百分之五十。」伊莎貝爾說:「我們小燼這麽堅強,一定挺的過去吧」


    「是,陛下。」醫師有些為難地推動旁邊的手杆。


    「啊!!!」


    皇軒燼的身體像是要整個從病床上掙脫一樣,鮮血從金色的紋路上浸出,從金屬病床上流淌而下。


    「乖,馬上就會過去的。」伊莎貝爾吻著少年的額頭。


    拘束帶在少年的手腕處勒出一道道紅痕。


    伊莎貝爾捂著少年的眼,向後掙著的脖頸被針管輕輕勒著。


    好疼啊……


    是不是隻有我這樣啊,隻有我要忍受這些。


    皇軒燼感覺自己的意識在逐漸下沉。


    不想忍受這一切了啊……


    為什麽還要活著呢,為什麽呢?


    明明已經沒有了能夠為之活著的一切。


    「都一樣的啊,都是很痛苦的,沒有區別的。」他聽見有人對他說。


    他停止了墜落。


    睜開眼時無盡的虛無。


    「想要結束這一切嗎?你已經找到過答案了,不是嗎。是死亡。能結束這一切的是死亡。」


    聖拉斐爾醫院前。


    維希佩爾走上圍著一圈伐納士兵的台階。


    「我來接我的人。」維希佩爾說。


    「對不起,維希佩爾殿下,女王陛下臨時需要進行一項手術,這裏被暫時封禁了。」蒙頓爾將維希佩爾攔下說。


    「皇軒燼的例行檢查還沒有結束嗎?」維希佩爾問。


    「這個我們不清楚,也可能是皇軒燼知道女王陛下要進行手術,想要等候一下手術結束。」蒙頓爾說。


    「那我也想進去等一等。」


    「殿下,皇軒燼現在是伐納帝國的少將,他等是應該的。但您沒有進去的理由。」蒙頓爾握著腰間的配劍說。


    「女王陛下的手術什麽時候能夠結束。」


    「五點。請陛下等到五點,等到女王陛下從醫院離開這裏就會再次開放。」蒙頓爾說。


    維希佩爾轉身從台階上走下。


    「侵入率百分百。」醫師的聲音有些顫抖。以往那些實驗體在侵入率為百分百的時候全部失去了生命體徵,隻有那個叫小茉莉的女孩活了下來。


    少年身上插滿了管子,像是被觸手纏繞著。


    皇軒燼的胸口白的近乎失去血色。


    「還要多久。」伊莎貝爾問。


    「三十分鍾。」醫師說。


    皇軒燼感覺自己身處在一片虛幻中,他在人潮中穿行。


    「覺得孤獨嗎?」


    「這世間根本沒有能理解你的人,不是嗎?」他恍惚地從一個個人身邊走過。


    「你們是誰。」他問。


    「是你。」那些少年在他麵前看著他。


    目盲的孤兒也望著他。


    「……也是世人。」


    「一直都在忍受這一切啊,痛苦和孤獨。」


    日復一日,他在黑塔上混沌過日。


    那隻名為孤獨的巨獸安靜地吞噬著一切。


    他在冰箱中尋找著食物的時候,那隻巨獸就坐在角落裏低聲咀嚼著。


    「要酒嗎。」他問那隻巨獸。


    但那裏空無一人。


    夜行的船將光照入,他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人。


    「都是這樣的嗎?」他像是醉酒般在人海中轉身,問著那些少年,「都是這麽痛苦和孤獨嗎?」


    「都是一樣的……」那些少年說。


    「……一樣的。」


    這世界之大,沒人能逃脫。


    那些少年向他遞出刀刃。他們的目光悲傷。


    所以啊,結束這一切吧。


    突然之間,聖拉斐爾醫院的玻璃被整個打碎,維希佩爾甩開從高層落下的鋼索從破碎的窗中躍入。


    他舉起燧發槍對準伊莎貝爾,看著那名醫師,「結束。」


    「我要他活著,否則伐納將在今天失去它的女王。」


    醫師顫抖著看向伊莎貝爾,伊莎貝爾沒什麽表情,低身用手帕擦去皇軒燼額角的汗。


    醫師閉上眼將閘門拉下。


    閃爍的紅燈熄滅,整個機器像是滅火的鍋爐般冷卻。


    伊莎貝爾卻像是毫不在乎地起身,從病房中走出,「維希佩爾,你來晚了。」


    維希佩爾撲到了少年身邊,不顧一切地撕扯著少年身上拘束帶,將那些針管從少年身上拔了下來。


    然後他緊緊抱著懷裏滿身鮮血的少年。


    被膠帶黏在少年背上的針管垂落下來,隨著維希佩爾的動作顫抖著。


    第200章 鸞鎩


    05


    阿斯加德中心醫院。


    「殿下, 病人已經醒了過來,不過……可能他的精神受到了一些驚嚇, 所有可能會……」


    皇軒燼穿著病號服坐在床上,目光呆呆地, 漂亮的女護士幫他量著體溫,他隻是安靜的垂著頭。


    「沒關係。」維希佩爾抬手阻止了醫生繼續往下說的話。


    「變成了傻子了啊。」唐德在旁邊說著,他從窗戶中看著少年迷茫地看著周圍, 「確實沒什麽區別。」


    車內,維希佩爾把少年包在薄毯裏,讓他枕在自己的腿上,準備帶他回金宮。


    「殿下, 真的不用把他留在醫院裏再觀察一下嗎?」唐德從副駕駛位回身有些擔憂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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