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手們的住宿當然也是免費的,所有選手都會聚集在宏宇安排的酒店裏,雖說稍微擁擠了點,至少也是免費的四星級吧。 但有些人就是不喜歡這種白得的福利。 比如黑惜鳳,比如琉璃情書。 除了神話不喜歡陌生的環境所以住在朋友家之外,小小白和紅樓其他過來參賽的觀戰的打醬油的住宿費都由黑惜鳳一個人包了,五星級。 剛果人的參賽隊一行五人和其他過來參賽的觀戰的打醬油的住宿費都由琉璃情書一個人包了,五星級。 這不是比賽,這活脫脫是比賽燒錢。 不僅僅是黑惜鳳和琉璃情書之間的比拚,而是紅樓和黑色雙翼之間的比拚。 簡而言之——嚴重的閑著蛋疼。 敲開月如鉤住的那間房門的瞬間,桑毅立刻沒空斯巴達了。 因為這個房間是華麗的大床房。 月如鉤衣衫不整睡眼惺忪的過來開門,同樣衣衫不整的小小白仰麵朝天睡得像隻死豬,雙眼又纏上了繃帶。 “你們睡在一起?”桑毅左看右看,這個場景怎麽看起來特別不對味? “你這個懷疑的表情是什麽意思!昨晚你跟他不是睡在一起?” “……”是啊,兩個男人睡在一起到底有什麽可想歪的?到底是成天跟一堆腐女混在一起跟著被帶衰還是自己原本就不正常?想起早上那段夢魘一樣的衝動,桑毅很想給自己一拳。 “你這個悔恨的表情又是什麽意思?昨晚發生什麽了?” “……”桑毅現在很想給月如鉤一拳。 “不想說拉倒,帶著你師父速度消失。” “你妹的,我翻山越嶺跋山涉水過來也不容易啊,讓我歇口氣會死嗎?會嗎!會嗎!” “哈哈哈,真的,今天找我簽名那妞超正的,還給我留電話了!卡門也看見了!”褲襠裏有殺氣的大嗓門也是出了名的,就算走廊上有強力隔音設施,他人才從電梯走出來,走廊這邊都能把他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那也叫正,你腦子進水還是鬼遮眼?跟情書的佟佳比起來差遠了。”旺角卡門壓低了聲音賊笑,“退一萬步講,還沒月如鉤長得妖好吧……” 月如鉤扭頭望向門口,笑得十分陰森。 桑毅盯著月如鉤的側臉一臉黑線,雖然不敢明目張膽的點頭,心裏已經暗自給了旺角卡門一個讚——我真的無法同意你更多。 “草,佟佳得過三界網絡選美冠軍,她的地位簡直就是宅男女神啊!要是找了那種美女當女朋友咱這輩子就值了!” “省省吧,那種美女看看就行了,咱們這種貨色就算追得到也守不住。對情書咱們隻能是羨慕嫉妒恨了。” “是嗎。”琉璃情書一直是這種冷冰冰的調子。 “話說回來今天佟佳怎麽會去幫虎威那種不成器的三流隊伍,你跟佟佳吵架了?” 琉璃情書沒有回話,因為他已經看到了月如鉤和屋子裏的情形。 “hi,美人。”月如鉤靠在門框邊笑得陽光燦爛,“原來你們剛果人的風格是站在別人門口討論八卦?” “你們紅樓的風格是睡覺不關門?”琉璃情書冷冷的頂了回來。 “昨晚我夜觀星相,今天如果開著門睡覺必有桃花大運。美人啊,不如你也試試?”月如鉤瞎掰根本不需要經過大腦。 “要桃花大運很容易,出門打車朝西邊不遠就有一個高級pub,那裏孤單寂寞冷的美女多得很。如果需要再開房可以記在我賬上。” “這麽大方?”月如鉤大喜,“幹脆打車費治裝費還有pub裏的消費你也包了吧。” “滾,你坑爹呢!哪涼快哪呆著去。”褲襠裏有殺氣一口否決。黑色雙翼這群人跟月如鉤相處了這些日子貌似已經習慣了他的瞎扯,也就琉璃情書還願意搭理他了。 琉璃情書看了他半晌,淡淡的回答了一聲:“好。” 桑毅仰麵滑倒,琉璃情書後麵跟著的也稀裏嘩啦倒了一地。 “真的?”月如鉤也很意外。 “隻要你能好好打完比賽,這個條件還不算過分。”看琉璃情書的表情果然不是開玩笑的。 “情書啊,你是不是跟佟佳吵了架,連腦筋都氣壞了?”褲襠裏有殺氣絕望的仰天長歎。 “誰說我們吵架了?我就是跟銘宇鬧著玩的。”奧黛麗忽然出現,直接上去挎住琉璃情書的胳膊得意的掃視一圈,“是吧,銘宇!” 琉璃情書不自然的愣了一會兒,然後才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那我們出去吃飯吧,走吧走吧。”奧黛麗連拖帶拽的把琉璃情書拖進了電梯,留下一堆路人麵麵相覷。 “看這陣勢好像是要霸王硬上弓有木有?”月如鉤衝著桑毅猥瑣的笑,“咱們要不要跟去玩玩?” “玩?有什麽好玩的!你太恐怖了!你丫難道還是想褻瀆人家的女人!你這個人妻控!變態狂!滾!”桑毅下意識的靠近床邊一步,直接把小小白拽起來扛在肩上。 月如鉤:…… “草!什麽情況啊!徒勒個弟你炸的哪門子毛……”小小白半死不活的抗議,“我說……不要用扛的好嗎……我能自己走……” “醒了還一直不出聲,你也不是什麽好鳥!”桑毅又把小小白摔回床上。 “到底是誰害我變成這樣的?這種時候裝死置身事外多好……難道我還得爬起來讓剛果人三百六十度欣賞我的慘狀?” “……你閉嘴!”桑毅怒吼。 “這就走了?不歇口氣?”月如鉤在一邊強勢圍觀加擠眉弄眼,“既然已經到這會兒了,不如呆會兒一起吃頓晚飯?反正記在琉璃情書賬上,你還能省一頓飯錢哦親。” “免了。”桑毅毫不遲疑的牽著小小白朝外走,“自己的師父還是自己養吧。” 第40章 瞎子,牽你一世 牽著小小白出了黑色雙翼的老窩,門口的車已經從東三環堵到了西三環,打車神馬的已經全都是浮雲了。師徒二人在街邊忍饑挨餓傻站,半個小時之後桑毅終於忍無可忍的爆發了:“連個車都打不到,今天真他娘的邪門!” “你今天無端暴躁才邪門。”小小白很誠懇的評論,“發火有個毛用,打不到車就走回去吧。” “我無端暴躁了嗎?有嗎?有嗎?”桑毅發現自己已經餓得沒力氣跟他瞎扯了,“算了算了,走起來好幾公裏也不是蓋的,我快餓死了,先去找點東西吃,吃完再走。” “上哪去吃?你認識路?” “不認識路我也會找路好不好,你以為我是你啊?”桑毅信心滿滿的牽起小小白,“走,那邊有個小弄堂,小吃什麽的總會有吧。” “徒勒個弟,人生地不熟的,你這麽亂走靠不靠譜啊?”小小白表示非常憂慮。 “你能不能對我有點信心?”桑毅牽著他的手大步前進,“跟著我走別廢話,我總不會故意帶你去死吧?” “你是不會故意帶我去死的。按你的一貫智商水平,很有可能是意外讓我掉進下水道或者是自己踩空樓梯摔斷脖子。” 桑毅現在其實更想直接掀開窨井蓋把他推下去:“你丫的敢不敢對我好點?嗷!” “徒勒個弟,雖然我現在看不到,但是從聲音和氣味上判斷你好像踩到了狗屎。” “你大爺的,閉嘴!”桑毅再次無端暴躁了,“再嘰歪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已經不客氣過了。”小小白一邊磕磕絆絆跟著走一邊繼續表示憂慮:“能不能拜托你對為師好點?我已經被你折磨成這個樣子,再出點什麽意外搞不好就得瞎一輩子了。” “看看你和你的紅樓都把三界人民折磨成什麽樣了,就是點小感染而已,你這麽頑強,人類滅亡的那天你八成還在活蹦亂跳到處造孽。” “萬一我真變成瞎子了,連自己走路都不行還怎麽造孽啊?”小小白本著逼死人不償命的純吐槽態度繼續擠兌他。 桑毅握著小小白的手緊了緊,想都沒想就冒出這麽一句:“變成瞎子怕什麽,大不了我牽你一輩子。” 小小白忽然來了個急刹車,桑毅剛想跨過水窪,被他一扯正好踩進水裏,要不是小小白及時拉了他一把估計就要直接仰麵朝天翻倒在水裏麵了。 “靠!忽然停下來搞咩?想害死你徒弟我啊!”桑毅好不容易站穩了,忽然發現自己正抱著小小白的腰,呈現詭異的考拉抱樹姿勢。 “徒勒個弟,你認真的回答我。”小小白很嚴肅的問,“你真願意牽著我一輩子?” 桑毅觸電似的忽然放開小小白。 淺淺的水窪倒映著c城獨特的明媚暮夏,高天流雲明黯交錯的湛藍背景裏蕩漾著小小白的輪廓。下頜尖削的弧度,嘴角邪氣的微笑,精瘦精瘦的身材撐著一件簡單的t恤,臉上的血色很淡,臉頰上還有桑毅那一拳留下的淤青。盡管看不到繃帶後麵那雙眼睛,卻還是有一種被他洞悉了所有秘密的錯覺。 在這種時候桑毅才忽然明白,那種可怕的吞噬感並不是來自於他的眼睛,而是來自於他的靈魂。 就像早上醒來時一樣。 兩個人的距離那麽近,近得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 睜開眼睛的瞬間,小小白就像睡在他懷裏。 毫無防備的脆弱身體,能撐得起整個變態紅樓的強大靈魂。 最脆弱和最強大的存在都詭異的集中在一個人身上,成就了一種詭異的錯覺。 抱著他,就像抱著整個世界。 “我願意。” 桑毅靜靜的站在小小白麵前,暗自慶幸現在小小白的眼睛看不見。如果他能看見,一定會從自己的眼光裏看出那種無法自拔的沉迷。 “我知道你是因為弄傷我眼睛的事情過意不去,這事我就原諒你了。”小小白笑得半是沒心沒肺半是沒臉沒皮,“雖然你有這份孝心為師很感動,但是我確信導盲犬一定比你靠譜。” “滾!”桑毅忍無可忍的怒吼之後迅速暴走。 “喂喂!徒勒個弟!徒勒個弟你站住!忘記帶你師父走了喂!” “走吧!破事真tm多!”桑毅轉回來牽起小小白的手,心跳還是有一瞬的失控。 小小白之於他是一種誘惑,無法拒絕無法遏製的誘惑。 “徒勒個弟你餓不餓?”小小白忽然開口,把魂飛天外老神不在的桑毅嚇了一跳。 “我餓得都可以吃人了!” “如果我沒聽錯,十步之前有左邊有一個包子鋪和一個麻辣燙攤子,右邊還有一個賣烤紅薯的老大爺。” “這麽邪門!”桑毅回頭果然看見了他說的攤子,不禁大驚失色,“你不是看不見嗎!” “我聞見味道了,還聽見吆喝。”小小白搖搖頭,“俗話說得好,智商低無藥可醫。” “算你狠,不過有沒有俗話說聽力低無藥可醫的?”桑毅得意的笑,“包子鋪和麻辣燙都在右邊,烤紅薯的大爺在左邊那堵牆後麵。” “……” 一路牽著小小白走回住處,六七公裏走了一個小時,沿途的路人投來了各種各樣好奇窺探的目光,但桑毅已經坦然得多了。回到住處,小小白直接躺倒秒睡,看來這天的奔波已經把這個新手瞎子折磨得夠嗆了。 想起半醉半醒時和月如鉤的對話,桑毅忽然覺得自己很好笑。即使是那種酒後吐真言的時候,他仍然覺得小小白除了帥之外沒有一星半點的優點,個性甚至還很欠揍。 但桑毅確信自己那一瞬間真的願意牽著他走上一輩子。 不管是一時意亂情迷也好,三界中天長日久相伴的相互習慣也好。 剛才桑毅沒有想過他在現實裏的職業出身,沒有想過他並不討喜的個性。 甚至沒有想過他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