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監測室內,一名助手給安正初做局部麻醉,另一名架起圍擋,防止神誌清醒的安正初看到手術過程引起不適,同時繼續給他連接各種監控設備。  章醫生有條不紊地做著術前準備,仿若閑聊般跟安正初搭話:“幸虧今晚我當值,否則我作為您身體狀況最了解的主治醫生,鐵定會被半夜找回來。”  安正初有些抱歉:“辛苦章醫生了。”  章醫生搖搖頭:“不過是開個玩笑,安先生無需多想。再說,這本來就是我的職責所在。”  安正初扯了扯嘴角,沒有接話。  章醫生也不介意,轉而提起秦瀚:“外頭那位……是您的朋友?”  安正初遲疑了一瞬:“嗯。”  “是不是他把你弄傷的?”  “是誤會。”安正初解釋,“他不是故意的。”  章醫生的視線掃過他淤腫的唇部:“小情侶吵架了?”  安正初勉強笑了笑,搖搖頭不說話。  看來是了。確定不是強迫非自願,病人的私事他就不好再多問了。章醫生遂低下頭。  “準備手術。確認設備運行情況。”  邊上的助手開始匯報:“心率機正常,細胞活性檢測儀正常……”  安正初呆呆地看著天花板,神思已經飛到了室外的秦瀚身上。秦瀚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他離開那幾天,是因為要坐飛船過來嗎?他……  待會他知道真相,會不會怪自己騙他?會不會憤而離去?還是難過遺憾道歉再離開?還是……  可惜了。他還以為能在遊戲裏多享受幾天呢……  熱意上湧,他忙閉上眼睛。  胡思亂想之下,他沒發現自己的神誌越發遲滯。  “章醫生!”協助的助手有些慌,“病人身體對麻醉反應過激,意識開始昏迷了!”  雖然腦子迷迷糊糊,安正初仍然聽見了這句話。章醫生回複了什麽他卻再沒聽清。  他想著。就這麽離開的話,似乎也不錯……  站在監測室外的秦瀚盯著門上顯示“手術中”提示燈牌,心裏亂成一鍋粥。  他隻是想給安安一個驚喜,順帶再把人拐回去,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安安曾經說過他身體不好、體質差,他從來沒想到竟然差到這種地步。  他對自己的力道控製有把握,剛才雖然生氣,但對著他心心念念了這麽久的寶貝,他絕對不舍得用力——他隻是想摁住安安,又不是要對付敵人,怎麽可能用力?更不可能用上分毫的體係能力。  但是安安確實被他傷了。即使醫療發達,這點骨頭斷裂的傷是個小手術,自家寶貝確實是被自己給弄傷了。  他懊惱地扒拉了兩下頭發。  還有,安安的體質為什麽這麽差?為什麽安安掛號後係統自動加急?加急就算了,還直接入住監護設施最齊全的監測室。他的體質已經差到這種程度了嗎?  一大堆問題在腦中翻滾,再加上麵前“手術中”的紅燈刺目,秦瀚的心情可想而知。  裏頭花的時間越長,他的臉色就越難看。  “啊啊啊疼死了——你們是不是用了什麽劣質過期藥品?為什麽用藥這麽久我還這麽疼?”  “先生,疼是正常的按照規定,打架鬥毆者,止痛藥減半。”  “艸!你這是損害我的是身心健康,我要是疼出毛病了看你醫院負不負得起這個責任!”  “抱歉,我們醫院做事遵循法律規定,如果你有什麽不滿,可以出去。”  “兒子乖,一會兒就不疼了。再忍著點啊!”  “艸!別跟勞資講法律——勞資有錢,趕緊給——嗷!”  吵吵嚷嚷的聲音戛然而止。  幾人瞪著變了形的輪椅,原本飛揚跋扈的年輕男人被變形的扶手壓到傷腿,疼得臉都白了。  【警告,醫院公共器材受到破壞,請出示個人終端進行賠付,否則將接通警報係統。】  秦瀚收回腳,冷冷地盯著他:“醫院禁止喧嘩。”  男人緊緊閉著嘴巴,白著臉連連點頭。他身後的婦人急忙加快腳步將他推離。  跟在倆人身邊的醫護人員戰戰兢兢地看著他。  秦瀚麵無表情抬起手:“掃吧。”  醫護人員忙拿出一個儀器,在上麵點了幾下,往他終端上一掃。  【滴!破壞本院醫療設施輪椅,扣除個人用戶星際幣12000元。】  “行、行了。”  秦瀚點點頭,轉回去繼續盯著監測室。  醫護人員鬆口氣,看了眼手術監測室,放輕腳步迅速離開,追上遠遠等在另一頭的兩人。  這麽點小意外,秦瀚完全沒放在心上。把吵鬧的家夥解決之後,他就繼續緊盯著監測室。  又等了很長一段時間,“手術中”的燈牌一閃,由紅轉綠。  秦瀚一凜,急忙上前。  監護室的門被打開,一名助手探頭出來:“你好,家屬可以進來了。”  秦瀚忙跟著進去。  自動門隨之合攏。  “安安!”秦瀚不等助手解說,疾步走到床前,卻看到閉著眼昏睡、對他的叫喚毫無反應的安正初,他眉頭一皺,意味不明地看向在牆角洗手池邊洗手的章醫生,再掃了眼還在各個監控儀前麵盯著的兩名助手,“他現在是怎麽回事?”  做個手部骨折手術,傷者會昏迷嗎?  章醫生頓了頓,甩了甩手,擠了點消毒乳液在手上慢慢揉抹開,再轉回來,即使隻露著一雙眼睛,也能看清楚他臉上的嚴肅。  “這位先生,恕我多事,請問您與安先生……是什麽關係?”  秦瀚冷下臉:“身為醫生,你大概沒有權利探問病人的隱私吧?”  消毒乳液已經抹開也幹得差不多了,章醫生放下手,慢條斯理走回來:“當然。”他似乎笑了笑,“如果您對安先生的狀況不想有過多了解的話,就當我沒問吧。”  秦瀚眯眼:“什麽意思?”  章醫生直視他:“我什麽意思,取決於你們的關係。”  秦瀚一噎。好多年沒有這種被人捏住軟肋的感覺了。但是……  他捏了捏拳頭,沉聲道:“我是他丈夫。”挑釁地朝他揚起下巴,“現在可以說了吧?”  章醫生愕然:“丈夫?”他皺眉,“不可能,安先生術前才說你隻是他朋友。而且,昨天他被送進醫院的時候,連個可聯係的人都沒有,還是警方聯係到他的前任監護人,才……”驚覺自己說的太多,他急忙住口。  秦瀚臉色都變了:“他昨天來過醫院?為什麽?!”今天一整天,他們又是一起遊戲,又是視訊,安正初卻完全沒有提過這件事。  章醫生不肯再說了,眼神已經露出幾分懷疑:“你究竟是誰?”萬一真的是強迫安正初……的人,他可不能隨意透露安正初的信息。  秦瀚沒好氣:“我就是他丈夫。”頓了頓,頗為不甘願道,“我們今天才登記。”  章醫生不相信。怎麽可能這麽趕巧?想了想,他拉出係統:“這樣吧,剛好安先生今天的賬單還沒付,我用係統的伴侶代付功能吧。”  秦瀚看了眼依然沉睡的安正初,沒好氣道:“趕緊的。”  “不用著急。”章醫生低頭敲擊係統,頭也不抬,“保守估計,最快也要一個小時後才能醒。”  秦瀚再看了眼沉睡中的安正初,總覺得事實真相愈發往不好的方向發展。  “滴滴”兩聲,秦瀚的個人終端響了。  “收到了。”秦瀚抬手,敲開信息,隨手就把賬單給結了,同時為那頗為高額的賬單皺了皺眉。不是心疼前,而是因為那金額明顯與一個小小的手骨接駁手術不太相符。“現在可以說了吧?”  謎團太多,他完全不知道從何問起,隻能等這位貌似與安正初關係不錯的章醫生來開話頭了。  章醫生忙打開安正初的就診記錄,後麵果然已經變成“已付款”標記。確認眼前的秦瀚真的是安正初伴侶,他似乎頗為驚異,疑問脫口而出:“那安先生為什麽說您是他的朋友?”  秦瀚臉一黑:“那是我們的私事,無需向你解釋。”  章醫生忙擺手:“抱歉,一時口快。我並無意探聽你們的意思。”他正色,“所以,你是否是他口中所說的,遊戲倉綁定的緊急聯係人?”  “是。”秦瀚眉頭依然緊皺。他想起這位章醫生前麵的話。“所以,昨天安安是在遊戲倉裏出了狀況被送進來的?”  章醫生點頭,若有所思:“請問昨天上午您在……”  秦瀚坦言:“在飛船上,昨晚才抵達東r32星。”  章醫生懂了:“所以你沒有收到安先生的遊戲倉警報訊號。”想來應該是事後被安正初撤銷了。  秦瀚也轉過彎來了,登時臉更黑了:“他究竟怎麽了?”  既然已經確定對方的身份,章醫生再無疑慮。他斟酌了下用詞:“您知道自然人嗎?”  ……  安正初是被疼醒的。  眼睛還沒睜開,左手腕處傳來的隱隱刺痛,讓他下意識抬手——  “別動。”輕柔的力道按住他的手臂。緊接著,是熟悉的低沉嗓音,“你終於醒了。”  輕如鵝毛的吻落在唇上。  安正初一驚,立馬睜開眼。  秦瀚不舍地在他唇上啄了幾下,最後似乎不太甘心,小心翼翼地含住他的唇瓣吮了吮,才退開身體。  他細細打量安正初:“怎麽樣?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安正初瞪大眼睛看著他:“你——”他看看左右,熟悉的布局讓他瞬間回憶起前麵發生的事,“你怎麽還在這裏?”  秦瀚臉一黑:“我為什麽不在這裏?”  安正初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抿了抿唇,他右手肘一撐,打算坐起來。  秦瀚忙伸手,直接扶抱著他坐起,接著在他身後塞了兩個枕頭,完了還不放心,又把床頭位置調整一番,讓他靠得更舒服些。  安正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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