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我們今天不去學校報到麽?”坐在穿梭機上,看穿梭機行駛進了一片居民區,奕源不禁奇怪地問道。


    “哼!”上校沒好氣的冷哼一聲,偏過頭去,一副小孩子鬧別扭的驚悚模樣。


    這副表情愣是看的奕源滿腦的黑線,不就是沒告訴他和總統談了些什麽麽,至於賭氣麽!這是聯邦上校?


    僵持了一會兒,上校終於忍不住寂寞,冷聲道:“賽貝雷斯校長今天下午要主持新生開學典禮,哪有功夫搭理你!?臭小子,別以為你見了總統,就可以屁股翹上天了!”


    “……”奕源一陣無語,你的屁股現在不也在天上?


    穿梭機行駛了半小時,終於在一處小別墅前降落,別墅並不顯得豪華,但也並非是個東林人就能能住得起的。從別墅外jīng心修建的草坪,簡簡單單的外飾,幹幹淨淨的玻璃,足以見得這家主人的品位,簡單卻不簡陋,普通卻不顯平庸。


    隻是,這是哪兒?


    “下來吧。這是我家,看你可憐沒處落腳,好心好意留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小家夥一晚上!”


    “……”奕源真有種昏倒在地的衝動,鬧別扭就鬧別扭了,至於如此持久麽。


    不過無語歸無語,奕源倒是非常感激這位上校,從結識他之後,他對自己倒是百般照顧,現在居然又將自己邀請到他的家中做客,對於一個之前毫無關聯,相識不過一周,尤其是年齡幾乎差了兩倍的兩個人來說,的確顯得有些古怪。連奕源自己都想不通,為什麽這位隻認識不過三四天的上校會如此對待自己。


    甚至,自己連他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呢!


    有些莫名地拉著紫兒走進了上校的家,換拖鞋的時候,奕源更顯迷惑。


    屋子裏有三雙拖鞋,上校和他的夫人各自一雙,剩下的一雙居然到了自己的腳上,而紫兒卻穿著為客人準備的一次xìng拖鞋。


    這算什麽意思?


    “老婆子,快出來,家裏來客人了!”


    從裏屋走出一名婦人,微胖,略矮,婦人的兩鬢已經斑白,與其保養得還算不錯的容顏極不搭調,似乎是因為某些心事,使得她未老先衰了吧。


    “怎麽來客人了?呦,是個小朋友和他的小女朋友啊……”


    不知為何,婦人的臉上的笑容忽然變得如此燦爛和煦,似乎見了多年未見的親人一樣。


    奇怪,奇怪,真是奇怪透了!


    “呃……你好,她是我妹妹。”


    “哦,妹妹啊,好漂亮的小姑娘,快進來坐啊,老頭子,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不是在德克廉出差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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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那邊有艘飛船失事了,這小子命大活了下來,救援行動派到了我頭上,就給送回來了,他剛來東林,沒出落腳,幹脆就領回家讓住一天。”


    “真好啊……飛船失事能活下來,小夥子運氣真好啊……”婦人笑著點點頭,隻是提到飛船失事,婦人的臉上忽然閃過一抹哀傷。


    奕源輕輕皺了皺眉頭,看看腳下的拖鞋,似乎有些明白,這兩位老人,為何會如此善待自己了。


    “老婆子,你絕對不會相信今天我見到了誰,實在是太榮幸了。”


    “看你高興的,難不成還是聯邦總統,還不帶孩子去坐,你們吃了沒,我去做點兒飯菜……”


    “吃了,當然吃了,而且,還是和聯邦總統吃的,都是托了這孩子的福啊,我也有和總統先生共進午餐的榮幸!”


    “還真是聯邦總統?嗬嗬,這孩子有出息啊,吃了啊,那我去準備些水果點心……”


    “伯母,不用麻煩……”奕源急忙開口。


    一聲伯母叫出,上校,婦人同時微微一愣。


    婦人的眼眶頓時變得有些濕潤,看著奕源,小聲說道:“好,好,不麻煩,不麻煩……”


    說罷,她還是扭頭走進了廚房,忙裏忙外地張羅著。


    “走,進去吧,家裏隻有我們兩個老人,有你們兄妹,熱鬧些。”上校也再沒有和奕源鬧別扭,拍了拍他的肩膀,帶著二人朝著客廳走去。


    上校的家一塵不染,雖然沒有什麽豪華家居,沒有經過jīng心裝修,可是卻仍舊顯得溫暖溫馨,在奕源的眼裏,他曾經的夢想,就是能有這樣一棟不大的別墅,仔細卻不奢侈的裝修一番,和紫兒快樂的生活。


    嗯,要是再有一個漂亮老婆,一個帥氣的妹夫,就更完美了。


    婦人很快端著一大堆水果點心走了過來,擺在奕源麵前的茶幾上,張羅著:“嚐嚐這個,今天剛買的水果,哈麗丫頭的水果向來都是最新鮮的……”


    說著,便捧起兩隻圓形的水果塞到了奕源紫兒手上。


    “謝謝伯母。”奕源笑著道謝,紫兒也點點頭。


    “小夥子真懂禮貌……老頭子,你先聊著,我去買點兒菜,晚上做一頓好吃的!”


    看著婦人離去的背影,不知怎麽的,奕源忽然有些喜歡上了這兩位慈善的老人,心頭溫暖一片,哈麗的水果,也的確不一般的甜。


    經不住奕源的勸阻,婦人還是哼著小曲兒出門了,奕源看向上校,說道:“伯父,真對不起,還沒請教您的名字……”


    “我?哈哈,名字?我叫卡倫,卡倫·賽斯,你就喊我伯父就好了,聽著開心……”上校哈哈一笑,抓起一個蘋果嘎吱嘎吱啃了起來。


    卡倫……奕源將這個名字牢牢記住,奕源猶豫了再三,還是委婉的將自己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伯父,您的兒子……沒辦法經常回來麽?”


    “兒子……”聽到奕源的話,上校的動作忽然一僵,看了奕源一眼,他輕輕歎了口氣:“死了。一年前,在去羅曼帝國的時候,飛船出了意外,陣亡了。”


    “果然如此……”奕源心裏歎了口氣,恐怕自己和他們的兒子年齡差不多,所以,他們才會待自己如此之好吧。怪不得自己腳下會有一雙備好的拖鞋,怪不得婦人兩鬢會奇怪的斑白。老年喪子,對於任何一個家庭,都是一件異常殘忍的事情。


    “抱歉,伯父,我不該問的。”


    “沒事,罷了,都過去很久了,他是聯邦最年輕的外交官,那麽出sè的孩子,真是可惜了……奕源,別再你伯母麵前說他的事情,家裏好久沒有這麽熱鬧,看得出你伯母很開心啊!”上校臉上勉強露出微笑,咬了口水果,卻怎麽也咽不下去。


    “嗯。”奕源點點頭。


    ————————


    “這麽漂亮的小姑娘,怎麽就不能說話呢?沒去醫院看看麽,現在醫療這麽發達,一定可以治好的……”晚餐桌上,麵對一桌子豐盛的菜肴,婦人嘴裏不停地念叨著兄妹倆的事情,筷子始終沒有停止夾菜的動作,一臉開心的笑容。


    “這就是母親的形象麽?”奕源心裏感觸頗深,母親這個詞,也逐漸變得豐滿起來,微笑著回應道:“家裏窮,就一直沒去治……”


    “沒錢啊,老頭子,你明天就帶著紫兒去醫院,這麽漂亮的小姑娘,不能說話可惜了!”婦人立刻嚴肅起來,指著自己老頭子命令道。


    “不用不用……伯母,你們的照顧已經讓我很感激了……”


    “不行,奕源,聽伯母的話,一定要去醫院,妹妹不能說話多可憐啊……而且拖得太久,說不定就治不好了,你爸爸媽媽是做什麽的……怎麽會這麽可憐……”


    “我……”奕源歎了口氣,說道:“我沒有母親,父親在四年前出海打漁的時候出了事……現在,隻有妹妹和我。”


    “什麽……真可憐啊……多可憐的孩子啊……小小年紀還要拉扯妹妹長大,好不容易考上了東林,還差點兒出了事,上天怎麽就這麽不公平呢……”婦人一聽,眼眶立刻就紅了,對著丈夫說道:“明天一定要帶紫兒去醫院,聽到沒老頭子!”


    “……”


    吃著這頓奕源吃過的最可口的飯菜,奕源心裏五味俱全,多少年來,他已經幾乎忘掉了被人照顧的感覺,紫兒也吃的很慢很慢,每每婦人替她夾菜,她都要抬起頭衝著婦人微笑。


    奕源暗自決定,以後課餘,一定要多來這裏看看,哪怕隻是陪著卡倫伯母聊聊天,一來為了感恩卡倫夫婦的照顧,也算替那位聯邦外交管盡盡孝道。


    自己的舉手之勞,或許能讓這個破碎的家庭,讓這兩位可憐的老人多一些快樂吧。


    ————————


    “老頭子,你們爺仨先聊著,我上去收拾兩間房子出來。”


    “收拾兩間幹什麽,收拾一間,小奕就住阿裏的房間。那裏什麽都有,以後他還要常來玩呢!”


    “也對也對,就住阿裏的房間……”


    “伯母,我妹妹怕黑,和我住習慣了……”


    “這樣啊,那我去給阿裏的房間添床被子,床會不會有點兒小呢,兩個人睡。”


    “床是寬版設計,應該不會小吧,先對付一夜,周末我去買張大的。”


    “好好,先對付一夜,小奕,你和妹妹先委屈一下吧……”


    “沒事的伯母,不用買床,怎麽還能煩勞您二位破費……”


    “那怎麽行,我們要錢又沒用,你們都還在長身體,床小了會長不高!”


    “……”


    淩晨,奕源看著這間亮堂堂的房間,一陣陣的出神。房間裏的確什麽都有,電腦,書櫃,書桌,床,衣櫃……雖然這個房間原先的主人已經不在,可是看得出,這裏經常會被整理,打掃。


    可憐天下父母心,奕源輕輕搖了搖頭,關了燈,躺在了已經熟睡的紫兒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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