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傑這個身邊從沒缺過伴兒的人頭一回被人叫單身狗,又不爽又覺新奇,罵罵咧咧的問,「你要我怎麽謝啊?」說完像是想到什麽,臉色大變道,「群裏@全員喊你爺爺這種事兒我可不幹啊。」


    「我有那麽無聊嗎?」梁澤嘖了聲說,「咱們現在都是成年人了,有家庭有事業的,別整得跟過家家的幼兒園小朋友似的,既無聊又無知。」


    衛傑抽抽嘴角,誰以前還沒點兒黑歷史呢,畢竟當著對象的麵兒被兄弟揭短後的尷尬不算小,他要真幹了也不是兄弟所為,當著官聆的麵兒他就先忍了吧。


    「說吧,」衛傑淡定道,「隻要我辦得到。」


    「你肯定辦得到。」梁澤胸有成竹,「後天就知道了。」


    後天就是九月初九,重陽佳節。


    話題在八卦和工作中來回穿梭,一頓飯吃完三人都盡了興,兩瓶白酒被三人分了個底兒掉,相比較起來官聆沒喝多少,但以他的酒量來看已經算超額了,出包廂的時候衛傑略顯蹣跚,思緒卻清醒無比,指著梁澤說,「後天見。」


    梁澤沖他擺擺手,一手扶著官聆,步履還算穩健,沖衛傑說,「後天見。」


    白酒不比啤酒,後勁太上頭,官聆看著三四個衛傑下了台階才慢半拍的抬手揮了揮,「後天見。」


    「行不行啊你?」梁澤扶著他,好笑道,「這就是你三十二杯的量?」


    官聆甩甩暈暈的腦袋,意識卻無比清醒,「都說了那是以前……」


    梁澤攙著他慢慢下樓,附和道,「是是是,那是以前,好漢不提當年勇麽。」


    「以前喝酒厲害。」官聆腳步虛浮,一腳下去差點兒踩空一格,梁澤趕緊伸手穿過對方腋下把人摟住,聽他喃喃說,「以前那個喝酒厲害的死了。」


    梁澤動作一頓,看著官聆擰著眉虛眯著眼的模樣,不知是詫異還是順口附和著問道,「死了?」


    「死了。」官聆重複了兩遍,嘖了聲,「現在不行嘍,幾杯就不行了……」


    梁澤被他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弄得哭笑不得,他自己也沒少喝,身上還攬著個看人都重影的官聆,樓梯走得很不順當,有服務員過來詢問是否需要幫忙,梁澤卻搖搖頭,自己攬著人一步步往樓下慢慢走,渾然不管身後是否有人急著下樓被他們擋了道。


    梁澤攬著人到了收銀台,說,「結帳。」


    官聆抓著他一條胳膊,整個人靠在他身上,聞言立馬站直了,伸手就往身上摸,嘴裏嚷著,「我來我來,說好了我來的。」


    梁澤轉臉看他,「沒醉呢?」


    官聆搖搖頭,睜著雙朦朧的眼睛瞪著梁澤,視線所及發現對方臉上三四隻眼睛戲謔的看著他,他不滿的道,「怎麽可能醉?」


    梁澤便沒再多言,等著他自己結帳,結完帳穿過熙熙攘攘的大廳轉到花廳再轉至門口,江風迎門兜頭一吹,官聆感覺通體都舒服了不少,他猛然想起衛傑自己一個人開車來的,轉臉問梁澤,「衛傑怎麽走的?」


    「放心,」正門下邊還有一坡石階,梁澤怕他沒看清路摔下去,伸手把人摟著走,「他有人來接。」


    官聆點點頭,近處的江麵上傳來鳴笛聲,一艘大輪船行駛在上麵,船周燈光璀璨,船身上嵌著幾個閃著耀眼霓虹的大字,距離不算遠,但官聆看東西有重影兒,對著辨認了半天也沒看出是幾個什麽字,但能隱約看到上麵有桌椅和人,應該是個水上餐廳。


    「那咱們呢?」官聆又轉回臉問梁澤,「有人接嗎?」


    梁澤搖搖頭,「你男朋友無業遊民一個,哪來那種待遇呀。」


    饒是官聆頭重腳輕步履虛浮,還是被這話裏的「男朋友」三個字給震著了,之前兩人演戲的時候,自己倒是沒少拿這三個字來調侃過梁澤,如今這話從梁澤嘴裏蹦出來,官聆竟生出幾分不好意思來。


    果然是臉皮越來越薄了麽?


    「那怎麽走?」官聆邊下台階邊掏手機,「叫代駕麽?」


    許是想到上次那個代駕「攪局」的情景,梁澤斬釘截鐵的搖頭,「打車吧。」


    望江樓名氣很盛,以至於不用費勁等,路邊就有停著一溜的計程車,梁澤拽著官聆隨便拉開了一輛坐進後座裏,直接沖司機報了豪景的名。


    「那你車怎麽辦?」官聆靠著左側車門問。


    「明兒睡醒了來開吧。」梁澤帶上車門,傾身將官聆這邊的車窗往上搖了些,「喝了酒別對著腦袋吹,當心感冒了。」


    官聆雖然喝得有點兒懵,但思緒運轉倒還正常,他愣了幾秒想起來,指著梁澤說,「這話還是我之前說你的呢,你倒學會撿漏了。」


    「記性挺好。」梁澤靠在椅背上笑看著他,窗外路燈閃過,晃得人眼暈,他閉了閉眼說,「看來是沒醉。」


    官聆也學他的樣子將後腦勺靠在椅背上,側著臉望向右邊,「本來就沒醉,就是腦袋有點兒暈。」


    「既然你記性這麽好,那我考考你。」梁澤饒有興味的說。


    官聆眨眨眼,「答對有獎嗎?」


    「想要什麽獎?」梁澤問。


    官聆一時想不出來,眉頭輕輕蹙成結,梁澤突然欺近他,嘴唇幾乎貼到他耳廓上了,輕聲說,「能給的獎我下午可都給了,你還想要什麽呀?」


    耳廓上的熱意濃烈,瞬間漫延開來,連帶著小巧柔軟的耳垂都覆上了一層淺色的粉,官聆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手上卻慢半拍的沒把人推開,清明的思緒倒是瞬間就回憶起了下午的一幕幕,然後不僅耳朵,臉和脖子都跟著紅了,他這才又羞又惱的把人推了一把,梁澤便作勢跟著力道倒向一邊,左手還很不老實的在官聆的肩膀上帶了一下,把人帶著一塊兒往右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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