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話沒說完,一道勁風疾馳而來,直接擊飛了她和姬無憂。


    施淼在地上滾了一圈,後腿撞到尖銳的冰刺,瞬間便刺破了皮。


    她皮糙肉厚的,這點耐受力還是有的。


    姬無憂也在地上滾了半圈,才穩穩落地。


    “今天、你們都為我兒陪葬!”


    妖族男人居高臨下看著他們,眼中殺意已決。


    施淼往後縮了縮,他們應該是跑不掉了,隻能暫時拖延時間。


    大不了就把隱月宗的人引來。


    “我們跟你無冤無仇的,更不可能殺你的兒子。”


    施淼沉住氣。


    男人靠近施淼,眼神近乎瘋狂,“無冤無仇?我倒是要問問,既然無冤無仇那為什麽要殺我兒子?!”


    施淼看著他,“那你兒子叫什麽名字?”


    “淩青!”


    施淼認真想了想。


    她還真不認識叫淩青的妖族,而且原文裏也沒有。


    施淼頓了頓,盡量緩解他的情緒,“那你可能搞錯了,我們不認識淩青,更沒有殺他。”


    “我一向坦蕩,殺了就殺了,我會承認,沒必要遮遮掩掩,你肯定是搞錯了。”


    “不可能!”


    男人堅決地搖搖頭,“我都查清了,你們休想蒙我!”


    “你們可能想不到,那晚我兒子的手下並沒有死,他活了下來,並且告訴我一切。”


    “我找你們五百年,終於找到了,今天我就讓你們血債血償。”


    他也不跟施淼廢話,直接五指成抓朝施淼攻了過來。


    施淼被他的氣息壓迫,幾乎動彈不得。


    她瞳孔慢慢收縮,凝聚成一個點。


    今天估計是出不去了。


    她絕望地閉上了眼。


    她死不要緊,說不定還能回到幾百萬年後,可姬無憂要是死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意料中的那一招並沒有落下來。


    施淼緩緩地睜開眼。


    男人的手在她半尺左右便停了下來。


    “不可能!”


    男人目眥盡裂,“不可能,你怎麽能殺我?!”


    施淼視線往下,就看見姬無憂雙手捏著小刀,那刀上還有他的血,殺傷力極強。


    他凶狠地將刀子刺進了男人的胸膛中。


    姬無憂眸中閃動嗜血的光芒,他古怪地笑了聲,拔出刀子又刺進去一刀,一連刺進去好幾刀,他才拔出武器。


    施淼驚呆。


    她仿佛看見了後世那個暴戾殘忍的姬無憂。


    “小白。”


    他扔下刀,恢複以往的溫順,“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施淼怔了怔。


    所以,是他殺了個那個叫淩青的妖族嗎?


    姬無憂湊過來,卸掉全身力氣,靠在施淼身上,“是我殺了淩青,是我殺的。”


    見他這樣子,施淼又於心不忍,她將頭貼了上去。


    剛碰到頭,一段記憶便強行進入了她的腦海中。


    這記憶不是她的。


    而是姬無憂的。


    她“看見”,她被商離帶回去後,一個女人出現了,那女人殺了紅狐狸便帶走了他,還從他那裏取走了九滴血。離開雲落山後,他們一路向北到了妖族領地焚天城。


    在焚天城的地下室裏,女人將他禁錮在石板上,用刀在他背上刻下月冥閣符文。


    看到這裏,施淼全身都在發顫。


    她與姬無憂共情,看到了他這段記憶。


    那符文刻了一半,女人便被反噬了,他逃了出來,好巧不巧地淩青撞了上來。


    “對不起。”


    姬無憂抱著她,眼睛泛紅,“我、我不知道怎麽就殺了他,當時控製不住身體的力量。”


    “不怪你。”


    施淼緩緩道。


    姬無憂像是聽懂她的意思,抱得更緊了。


    施淼心頭又酸又澀,安撫似地舔了舔他的小臉。。


    她記憶裏帶走姬無憂的那個女人並不是後世的玉清煙,但她總覺得,這女人跟玉清煙逃不開關係。


    -


    經曆了三個月,雲落山的冬季總算過去了。


    施淼已經打定主意要去西海了,無論那隻武器還在不在,她都得去看看。


    他要去西海這件事,瞞不住姬無憂。


    更何況,她也不放心他一個人留在雲落山,便決定將他也一起帶上。


    這副身體有西海的記憶,所以她知道該怎麽走。


    這裏是仙界,到處布滿了閬風的眼線,施淼特意給姬無憂找了件兜帽衣服,剛好將他的龍角給遮了起來。


    帶上姬無憂,腳程就要慢許多,他們差不多走了三個月才到西海。


    出發時剛好是初春,到了西海時,已經是炎炎夏日。


    玉鏘說那武器就藏在西海海底。


    施淼望著一望無際的西海犯了難。


    作為一隻貓科動物,她是極其非常怕水的。


    “西海附近有居住的鮫人族,我們可以找他們換避水珠。”


    姬無憂忽而道。


    鮫人族分仙妖兩族。


    六界分級後,留在仙界的鮫人自然而然就成了仙族,那些沒機會上天的,就歸到了妖族。


    施淼點點頭。


    她這麽一個龐然大物,不好出麵,隻能讓姬無憂去。


    當初商離封了她的修為,雖然後來被他的副將解開了,但體內剩餘的修為已經不支持她化形了。


    海邊炎熱,施淼被曬得焉噠噠的,躲在樹蔭下,一邊等姬無憂一邊乘涼。


    等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姬無憂才回來,他手上還拿著一隻盒子。


    “這是避水珠,一個鮫人族小姐姐給我的。”


    他笑著解釋,“那小姐姐人好,還不收我的東西。”


    施淼:“……”


    她望著姬無憂那張精致而人畜無害的小臉。


    這哪裏是人好,分明是看上他那張臉了。


    她心裏酸酸地嗷嗚了聲。


    可恨自己還不能化形。


    施淼打開了盒子,裏麵就隻有一顆。


    姬無憂看出了她的疑惑,茫然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一點兒也怕水,甚至還能在水裏自由呼吸。”


    施淼:“……”


    那是因為你是龍啊,寶貝!


    得到避水珠後,施淼打算在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下西海。


    夏日晝長夜短,到了戌時,那輪金烏才落下海麵。入了夜,生活在海邊的仙族們也紛紛回了自己家。


    施淼將避水珠含進嘴裏,和姬無憂一道下了水。


    她手腳並用在海裏刨著水,而姬無憂在水下暢通無阻。


    這西海海底極大,玉鏘隻說在海底,並沒有說具體方位。


    “小白,好像一股力量在牽引我。”


    姬無憂喃喃道。


    施淼還沒明白他什麽意思,就看到他朝一個方向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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