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其他孩子都很怕他,各個大氣也不敢出。


    淩青仗著父親的關係,經常在學堂裏欺負別的小朋友,別的小朋友也是敢怒不敢言。


    “沒用的東西。”


    淩青拍了拍手,招呼著自己的小嘍囉離開。


    而被他打的小孩,慢慢支棱起身子,恨恨地盯著他離開的背影。


    “這個給你。”


    姬無憂從牆頭扔了一小玉瓶給他,“這是藥。”


    小孩咬了咬唇,“你給了我藥,被淩青知道後,也會被打的。”


    姬無憂並沒有回答他這句話,反道:“你的傷不吃藥的話,會死。”


    身上的傷隱隱作疼,小孩也不再矜持,伸手接過了玉瓶,他低聲道了謝,便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姬無憂從牆上爬下來,回頭時,滕靡已經回來了。


    “阿龍這是在看什麽?”


    姬無憂垂眸搖了搖頭。


    滕靡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她明顯感覺到這孩子與她不親近。


    她倒是不懷疑他會認出些什麽來,一個心智尚幼的孩子能記住什麽?


    想到此,滕靡又換上一副笑臉,溫溫柔柔道,“妖界也不太平,你一個小孩子不要隨隨便便出門,不然就被有心人抓住了。”


    姬無憂摘下了兜帽,一雙如墨般的黑眸看她,“是、因為這個嗎?”


    他指了指自己頭上的龍角。


    滕靡見此,連忙彎腰將他的兜帽帶上,“阿龍,你記住,千萬別讓人看見你這一對龍角,不然、不然他們都以為你是怪物,會把你抓起來的。”


    這麽好的傀儡,可千萬不能被其他人奪了去。


    怪物……


    姬無憂黑眸瞬間失去了神采。


    “我知道了。”


    他從出生時,就被抽掉了龍族傳承,自然是不知道自己是個龍族。


    “好了,回房間吧。”


    滕靡又拍了拍他的頭。


    “嗯。”


    -


    焚天城天黑得早。


    姬無憂照例去滕靡的房間,給她放了一滴血。


    隨後他才回了自己的房間睡覺。


    他這一覺睡得並不□□穩,腦海裏一直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之間,他聽見屋外傳來了動靜。


    是滕靡的。


    姬無憂睜開眼,撩開了窗簾,便看到滕靡一個人出去了。


    他皺起了小眉頭。


    這麽晚了,她怎麽一個人出去了?


    他猶豫著,最終還是掀開被子起了床,跟了上去。


    與滕靡生活了些日子,他身上沾染了她的氣息,就這麽跟出去,滕靡竟然也沒發現。


    來焚天城一些時日了,這還是他第一次出門。


    焚天城整體麵積不大,就東西兩條主道,但主道又交錯著不少小巷子,在這阡陌交通的巷子裏最容易迷路。


    姬無憂跟了一會兒,就看見滕靡穿過一條小巷後,就消失不見了。


    夜晚的焚天城就像是陷入了一座死城,街道上寂靜無比,幾乎針落地可聞,甚至街上連打更的都沒有。他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發現滕靡的身影。


    姬無憂心頭有些疑惑,他剛準備打道回府時,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攔在了他的麵前。


    是滕靡。


    “阿龍,你可是在尋找姐姐?”


    姬無憂停頓了下,然後點點了頭,“你大晚上出來、不放心。”


    滕靡彎下腰,迎著他那雙清澈漂亮的桃花眼,殷紅的唇角勾了勾,“姐姐發現了個好地方,阿龍要不要一起來?”


    姬無憂乖巧地點了點頭。


    滕靡笑意更深了,她拉著姬無憂的手,穿過了一條小巷子,最終停在了一間破爛宗堂外。


    “好地方就在裏麵哦。”


    “嗯。”


    說著,滕靡又帶著姬無憂進了宗堂,她手在門口的石墩上按了下,就看見宗堂的牆壁上打開了一扇門。


    “跟姐姐來。”


    那扇門後,是通往底下的階梯,周圍沒有一絲亮光,黑魆魆的。


    越往下越透著一股陰冷之氣。


    姬無憂下意識地想逃,結果被滕靡抓住了手腕,用力地鉗製著。


    “阿龍,姐姐帶你來玩,你卻半路想跑。”


    滕靡臉上的笑意逐漸變冷。


    姬無憂心中害怕,他劇烈地掙紮著,“我想回去。”


    滕靡收了臉上的笑,“現在可由不得你了。”


    她直接用繩子將姬無憂捆了起來。


    姬無憂現在沒有任何修為,壓根不用捆仙繩就能把他牽製住。


    “放開我!”


    滕靡冷笑著,她將姬無憂拖曳著,下了階梯,走到地下室。


    這地下室並不大,一眼就能看盡。


    整個地下室除了中央擺放著的石床外,並無他物,那石床上刻滿了黑色的符文。


    地下室中的陰氣更加濃鬱,姬無憂脊背發涼,他看向那黑色的符文。


    符文的本身並不是黑色。


    而是鮮血幹枯後留下來的顏色。


    姬無憂心中膽寒,後背豎起了一根根寒毛,精致的小臉白兮兮的。


    滕靡將他手腳都捆綁住,“阿龍,姐姐照顧你那麽久,你是不是也該回饋姐姐了?”


    姬無憂不安地看著她,“你、你想要什麽?”


    “我的血還不夠麽?”


    滕靡搖搖頭,“遠遠不夠,阿龍,你想不想永遠姐姐身邊?”


    姬無憂咬緊了薄唇,沒開口。


    滕靡輕笑了聲,並沒說什麽。


    她手一揮,頓時,小小的空間裏便出現了十幾具傀儡。


    “隻要阿龍願意,阿龍可以像他們一樣,永遠留在姐姐身邊。”


    姬無憂清澈的瞳仁裏充滿了恐懼,他往後縮了縮。


    “你不是那隻小白虎。”


    “不是!”


    滕靡大笑出來,“當然不是。”


    姬無憂可能自己也沒意識到,他此刻的瞳仁已經變成了危險的豎瞳。


    滕靡摸了摸他的頭,“姐姐還挺喜歡你的,所有就硬要將你留在身邊咯。”


    說著,她從包裏掏出了一顆丹藥,捏著姬無憂的臉將那枚丹藥塞進了他的嘴裏。


    姬無憂想掙脫她的鉗製。


    然而那顆丹藥吃下去,他感覺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唯有意識還在。


    滕靡將他放在石床上,脫下了他的衣服,露出稚嫩的小身板。


    隨即,她又取出了一把雕刻著骷髏頭的小刀,語氣溫柔,“阿龍忍耐一下哦,很快就好。”


    話落,滕靡就一刀刻在了他的背上。


    “啊——”


    小小地地下室回蕩這姬無憂的聲音。


    那一刀下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疼。


    那疼痛好像是從骨髓裏蔓延出來的,然後再慢慢地融進了神魂裏。


    他不光是身體疼,連靈魂都像是在用小刀一刀刀地刮著。


    滕靡無視他的聲音,又一刀劃了下去。


    月冥閣製作傀儡手法極為陰毒,必須要在傀儡活著的時候進行。而且在煉製途中,傀儡還不能死。


    姬無憂頭上冒出了冷汗,臉色幾乎成了透明色,連皮膚下的血管都根根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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