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目送走父子三人,莫島飯也不吃了,嚷嚷著要看約書亞的畢業照。    約書亞擰不過他,隻得去書房翻出來擦了灰丟給他,讓他看個夠——結果,莫島同誌果然是為了看少年時期的摩爾?雷古伊斯。    亞拉爾跟後媽兩人窩在沙發上頭碰頭地對著相冊嘰裏咕嚕研究半天,最後亞拉爾無奈地抬頭:“父親,難道雷古伊斯伯伯沒有參加畢業典禮麽?”    “當然有。”約書亞簡短地回答他。    “……哪裏?”    “站在我左邊的。”約書亞也湊過來,皺著眉找了一圈,最後在一個人腦袋上點了點。    “……”    “……”    莫島和亞拉爾捧著相冊,無言地望著約書亞。    約書亞見兩人這樣的反應,也不意外,倒是忍不住笑著點點頭恩了聲:“我也覺得他似乎是胖了些。”    “ 嘖嘖嘖”莫島搖搖手指,“豈止是一些——”    亞拉爾歎息:“這清瘦羞澀的男孩就這樣淹沒在曆史的洪流中——”    莫島:“時間果然他娘的虐身虐心——”    亞拉爾剛想接著嘲諷,結果定眼一看,奇怪地從鼻子裏恩出聲,拽了拽後媽:“你看,他挽著我爸的手。”    “哪裏哪裏?”莫島臉都快帖相冊上去了,定眼一看,隨即用“你豬狗不如”的表情責備地望著約書亞:“你兩果然有曖昧。”    約書亞:“……”    莫島:“剛剛那個大叔果然是在撒嬌,是吧包子。”    亞拉爾:“你不叫我包子我就站你那邊。”    莫島:“好,我不叫。”    亞拉爾:“在你回來之前還有苦情娘扮演的一出,可惜你錯過了。”    “嘖嘖嘖,”莫島搖頭,“嘖嘖嘖嘖。”    “……你不用說了,我不想聽。”約書亞站起身想走。    “可是我想說。”莫島死死拽住男人,說出那句他向往已久的話:“你這個沒節操的,你看看,這都從清瘦書生變成橋墩了,你還不放過人家。亞拉爾,你看你爸,胃口怎麽就這麽重呢?”    “雷古伊斯……伯伯,再重也不至於……”亞拉爾覺得這個必須公道,胡亂承認等於變相人參公雞。    “哎喲,你好奇你爹胃口為啥那麽重是吧?”莫島拽著男人的袖子甩阿甩,得意道,“其實我也好奇,這就要問他本人了。寶貝兒約書亞,你看呢?”    約書亞拍開他的爪子,吃飯去了。    莫島還是很來勁兒,轉頭天真無邪地望著亞拉爾,後者嘿嘿一笑:“我也不想聽,您想說也不許說。”    “老子偏要說。”莫島啪地一聲合起相冊,做出一個偉大的總結:“我覺得他那個麵癱小兒子再走形都還是會帥的,相信我的目光可準,所以你可以盡情地——嗷!!!約書亞?莫拉克,你他娘的敢拿勺子砸爺?!!”    -    契爾休斯私立學院,大學區。    “喏,謝謝你那天的傘。”推推金絲邊眼鏡,雲拾肆將傘塞到坐在桌子邊頭也不抬,一臉不耐煩地翻開著一些資料的瑪門?雷古伊斯的鼻子下麵。    煩躁地將擋住視線的黑傘推開,瑪門一聲不響地指了指桌子旁邊。    雲拾肆撇撇嘴,將傘靠著桌子邊放下,也不急著走,繞到瑪門伸手,叉著腰湊過去,準備看看這家夥在看什麽看得那麽開心。    誰知道瑪門的反應倒是夠快——一把將手中翻得嘩啦嘩啦響的紙張壓到厚重的課本下麵,瑪門猛地回頭,這才像發現了來人一樣:“拾肆?”    可不就是我麽。雲拾肆聳聳肩,習慣性地推推眼鏡,眼中重新染上溫和的笑意,屬於藝術家的修長白皙手指輕輕地朝桌邊劃了劃:“我來還你傘的。”    瑪門盯著他,半晌點點頭,然後衝門口揚揚下巴。    拾肆臉上的笑容差點沒掛住:“喂,我好不容易摸來醫學院區的,你就趕我走啊?”    “不然?”瑪門看著眼前這個笑得比較勉強的好友,挑了挑眉。    “好歹也帶我參觀一下……大爺過來的時候,差點被個變態老頭騷擾,摸著大爺我的肩說啥骨骼構造完美,嗤,你們這的瘋子真多。”雲拾肆想起方才找路的時候遇見的那個穿著白大褂的變態,臉有點綠,二十幾歲了還被人吃豆腐,丟人啊丟人。    瑪門早就懶得理他,邊說邊看表:“今天沒空,快上課了。”請您滾走。    雲拾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你好意思任由我這個東方美男這樣獨自一人走回藝術學院?!萬一再遇見變態怎麽辦?”    “不會的。”瑪門麵無表情:“因為那個變態這節有課,沒時間騷擾你。”    雲拾肆驚訝:“你怎麽知道?”    “因為他已經站到講台上了……恩,他看見你了。”    雲拾肆一抬頭,看見剛才那個噩夢般地白大褂正因為主人激動疾步而邊緣翻滾,頭腦一陣暈眩,慘叫一聲從後門奪門而出。    瑪門點點頭:“午安,森羅德教授。”    “午安,”森羅德伸長著脖子一副想追又追不得的樣子遠遠目送那完美骨架的離開,半晌,才收回目光,雙目發亮,“瑪門,好孩子,那是你朋友?”    “僅此而已,就算是我的親哥哥,森羅德教授,他也不會因此而拆下一根肋骨送您當生日禮物。”森羅德失望地掩麵:“那是一個完美的收藏品。”    瑪門勉強點頭表示讚同,猶豫著究竟是不是要告訴拾肆,在教授眼裏,活物與比標本的唯一區別,就是活物是一個會動的標本,僅此而已,罷了。真的不用想太多……=_,=    ……    開始上課的時候,瑪門移開教科書要拿自己的筆記本,立刻,原本被順手壓在教科書下的一疊資料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    那白花花的a4紙上麵慘不忍睹的數據讓瑪門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腦袋疼得一陣賽一陣。    默默地將之塞進抽屜,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    ……    可惜,創造這個數據的人活生生地站在瑪門麵前的時候,瑪門才意識到自己貌似需要一些反抗——他到底是為什麽一聲不吭地從父親手上接受這個杯具的任務?!    桌子對麵撐著下巴一臉羨慕的包子臉,每當他迅速地完成一項組槍動作,都會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驚歎,包子臉每歎息一聲,瑪門額角青筋就多暴起一根——等到組槍完畢之後,那劈裏啪啦響得莫名其妙的鼓掌聲差點讓他情不自禁地想直接上膛打爆對麵這個包子臉的腦袋,看看裏麵是不是漿糊口味的。    耐下性子,瑪門咬牙切齒道:“我不是小醜。”    亞拉爾眨眨眼,啊了一聲,顯然沒理解對方是什麽意思。    將手中那把小銀槍往包子臉麵前一摔,雙手撐住桌子邊緣,將坐在對麵的人整個籠罩在陰影之下,瑪門眯眯眼,陰冷地說:“45秒拆槍並按正確順序擺放零件——幼稚園水平,我們從這個開始,慢一秒……”瑪門抬起頭,掃了一眼自家後院,“圍著院子蛙跳一圈。”        第20章        亞拉爾眨眨眼。    瑪門盯著他。    亞拉爾偏頭想了想上一次在伯爾的指導下的組槍成績,頓時滿頭黑線,向頭頂的黑臉包公討好一笑:“三分之一圈行不行?”    “少半米都不行。”瑪門連考慮都沒考慮直接回絕。    亞拉爾垮下臉。    瑪門……瑪門看見亞拉爾垮下包子臉就覺得心情變好了一些。=_,=……    “……”亞拉爾很想告訴瑪門,上次他拆槍的最好成績好像是55秒,而且零件丟了一桌子到處都是,貌似還有幾顆子彈直接掉到地上去了,呃……說不定現在還在沙發底下╮(╯▽╰)╭。    於是亞拉爾舉手表示有問題。    瑪門眯眯眼。    亞拉爾小心翼翼:“那啥,子彈掉到地上或者到處亂飛,不用加罰吧……”    子彈亂飛?稍稍抬高了些身子,瑪門一下沒明白過來他是什麽意思。    終於從陰影下解放出來的亞拉爾感覺壓迫感頓時略少了不少,於是放輕鬆了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嘿嘿笑:“就是拆槍時候,如果子彈掉下桌子神馬的……”    “……”    “嘿嘿。”    嘿嘿?    誰跟你嘿嘿……    瑪門屈指敲了敲桌子:“我知道你槍械技能爛。”    “……”亞拉爾沒搭話,他懂得,還有下一句=、=。    “但是沒想到竟然這麽爛。”    ╮(╯▽╰)╭看吧,果然。    瑪門冰冷著臉:“這副‘果然會這樣說’的表情算什麽?”    “……”亞拉爾立刻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比在學校站崗執勤時候表情還革命。    死死地盯住亞拉爾一會,瑪門搶過他手中的銀槍,在他眼前晃了晃,淡淡挑眉:“看好,我隻做一次。”亞拉爾狗腿地猛點頭。    單手扣螺栓,取套筒,食指以快速的速度輕輕一彈,套筒落在桌麵最右手邊,拉杆和拉杆簧、拋殼挺、隨之彈夾順著手掌滑落在掌心,拇指扣住輕輕搬動,六粒子彈掉落在桌麵上發出輕快有序的啪嗒的微弱清響,最後是“啪——”的一聲,彈夾被拍在桌麵上。    眼睛看的發直的亞拉爾被這個聲響嚇得縮了縮脖子。    “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咽咽口水。    看清楚才怪,瑪門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手上推了推將小零件順序打亂,歸攏了一下往亞拉爾麵前一堆,“擺。”    “啊?”    “按我剛才的順序,擺給我看。”瑪門從兜裏掏出一個懷表,“你有25秒時間。”話音剛落,對麵的人又咦了一聲——握著懷表的手下意識使勁,不知道為什麽,一聽見包子臉咦就覺得沒好事,很想叫他閉嘴,但是出於禮貌,極力按捺住揍人的衝動,瑪門皺眉望進對麵那雙瓦藍瓦藍的雙眸中,“恩?”    亞拉爾湊近了些。    有些時日沒打理稍稍過長的發梢掃過瑪門的鼻底下。    還帶著淡淡的沐浴過的清香。    對了,這家夥下午沒課,大概是洗過澡才過來的。有那麽一瞬間,瑪門恍惚地想,隨即又被自己的無聊囧到——洗沒洗澡關他半毛錢事?    完全不知道頭頂上那位的自我糾結,亞拉爾抬臉一臉春光明媚,膽大包天地捏了捏瑪門的衣領,道:“你沒換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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