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猶如從九幽地獄裏爆出的一句聲音,讓血蝶的誇張奉承聲頓止:“十個月,禁足。” “不要啊,大哥我在誇你啊~~~~我不要和軍師這隻狐狸貓相處這麽久,要相處也得公平相處啊~~~” 血殺冷著臉,忍著額頭暴跳的青筋,一步跨出客廳,冷酷的餘音在空曠的大廳裏清晰飄揚,不過卻是:“一年,任憑軍師驅使,使用。” 頓時,客廳裏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大叫聲。 軍師笑眯眯、笑眯眯地湊了上去,學著血蝶慣有的語調柔聲道:“哎呀哎呀,這可怎生是好呢?一年的免費驅使使用權啊~” 血蝶突然收回窘迫哭喪的臉,用力瞪軍師:“使用?你以為血家的人這麽好使用嗎?告訴你,我是攻哦,哼哼,以後你家大床,就是我的了!” 軍師盯著血蝶,眉角跳了跳,然後嘴角上勾,慢悠悠吐出一句讓血蝶凝固當場的話語:“如果你是對我有意思才故意觸怒你大哥的話,我不得不好心提醒你一句,我也是攻,而且還在藥效持續中。” 人生,有人寂寞,則必定有人不寂寞。 有人等待不寂寞,有人享受著寂寞。 宇宙中,一艘輕渺猶如幽靈的奇異飛船,剛剛通過了一個宇宙跳躍點,正悄無聲息地繼續調整航線航行。 飛船頭等奢華船艙裏,一個銀色長發幾乎及地的男子,正悠閑地翹著腿坐在暖色皮墊長沙發上,一隻手拿著剪刀,一隻手抓著一縷發絲,正有一搭沒一搭的修剪著。 專屬的船艙裏,除了他沒有外人,不過他並不寂寞,隻是嘴角含笑,看似隨意卻又認真地修理著自己的發絲以及發梢。 嚓嚓聲不時響起,絲絲銀絲飄落,有長的,有短的。 銀微笑著,看著發絲喃喃自語:“有點長了呢,希望17號行星上的灰塵不要太大……唔,不過沒關係,我可以借用染的浴室,如果可以,我想共浴……” 風染剛剛沐浴完畢,發覺冷水的衝洗對化去藥力毫無作用後,正跨進營養倉,想借助營養倉能將精神隔離開身體進入遊戲世界的強大功能,讓自己避過這份可怕的似有若無的藥力作用。 突然打了個噴嚏,不由喃喃道:“誰在說我?” 第44章 哭吧,隻此一回 血羅大陸的夕陽,依舊如火如荼地燃燒在天穹之上,西邊一整片的火燒雲,將落日山脈的山頭全部染成了紅色。 鐵錘緊張的握著木牌,望著麵前坐在山頂大石上正在合成藥水的風流倜儻青年道:“師傅,那……我捏木牌了?” 青年單手豪邁地一揮,扔過去兩個百分之五十回血藥劑:“去吧,用我教你的法子,肯定能過關。” 鐵錘慌忙接住藥水,珍而又珍地藏入懷中,剛要使勁捏碎木牌之際,突然想到什麽,又小心翼翼地捏著嗓子問了聲:“師傅,萬一弟子愚鈍……那啥,過不了關給您老人家丟臉……” 青年突然眼眸銳利地橫了過來,聲音不善道:“你說什麽?” 鐵錘趕緊低頭,呐呐道:“沒,沒什麽……” 青年哼了一聲,朝鐵錘招了招手:“徒兒,你過來靠近我點。” “哦。”鐵錘低著頭小心移動了一下腳步。 “再靠近過來一點。”青年語聲轉柔,繼續招手。 “哦。”鐵錘抬頭小心看了一眼青年,再挪了一步。 “再近一點。”青年的聲音,似乎恢複了正常。 鐵錘鬆了口氣,繼續走近一步,然後試探著問,“師傅,你是不是還有什麽厲害法寶要給我啊?”滿眼期待。 青年高深莫測地點點頭:“你轉身背朝我。” 鐵錘興奮地轉身。 青年突然麵色一變,抬起腿朝著鐵錘的屁股就是狠狠一腳踹了過去,隨即毫無形象地破口大罵起來:“給我丟臉?還沒比試你居然就想著要給我老人家丟臉了?想我無敵之我自命風流乃是血羅大陸赫赫有名的等級榜十大高手之一,又身為一代的製藥宗師,而且還教給你對付魔獸的法子還給你這麽好用的珍貴瞬回藥水,你要是再不爭氣被那隻小小的魔獸給爆了,看出來後我怎麽收拾你!告訴你,讓人丟臉的法子你師傅老人家我有一萬一千種之多,你要沒有必勝的信心,就扔下木牌洗好菊花翹起屁股準備等著我的懲罰吧!氣死我老人家了……” 鐵錘捂著屁股慘叫道:“不要啊師傅,我一定爭氣,一定爭氣!!!!” 趕緊捏碎木牌,逃命般進入淘汰賽的世界。 青年看著空空的地麵,愣了一下,大罵嘎然而止。 半晌,才默然重新坐回岩石上,望著夕陽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鐵錘一身狼狽地跌出淘汰賽的空間,就地一個翻滾激動地朝青年撲了過來:“師傅,師傅,我打敗水魔獸了,我打敗水……” 腳下突然一滑。 “小心……”青年眼瞳猛地一縮,趕緊伸手接住鐵錘魁梧的身軀,然後,兩個人在慣性的作用下,一齊往後仰去。 下一刹那,兩個人的嘴唇重重磕碰在了一起…… 龍城郊外。 風染一個閃電,轟殺了一隻黑皮樹蛙,地上落下一張蛙皮。 風染沒有去揀,隻是略微煩躁的,繼續精準而機械地轟殺下一隻樹蛙。 樹蛙很好殺,但是經驗低,風染也沒指望靠這個衝級,他在利用樹蛙的快速刷新功能練習技能熟練度,然後等地上的蛙皮即將消失時,一口氣全部撿來賣商店。 說來奇怪,雖然進入了血羅大陸遊戲,但是十倍愛慕散對風染的影響居然沒有完全消除。 至此,風染才確定,那是一種直接作用在人類腦波方麵的特殊藥物,或許還很貴。 風染不確定這藥是不是血殺下的,或許這又是兩人之間的一場誤會? 但是,風染明確地知道,不管有沒有這個藥物,自己和血殺已經走不到一塊兒了。 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錯過了便是錯過了。 愛,同樣如此。 有時候風染也會想,如果沒有銀,自己會不會和血殺走到如今這樣的困境局麵? 如果沒有銀,自己是否還能如願的從心底放下血殺,放下曾經的這段隱晦痛苦的情殤? 如果沒有銀,如果沒有銀……風染的心底不知不覺早已全都是銀。 放下法杖,風染歎了口氣,然後撥通了鐵錘的通訊。 風染:“鐵錘,淘汰賽怎麽樣了?” 鐵錘:“唔……啊……阿染啊,那個……啊,師傅,我幫你擦擦嘴唇吧!” 風染:“??” 鐵錘:“啊,對不起,對不起,師傅你別生氣,我換另一塊幹淨的衣角來擦……” 風染:“???” 鐵錘:“阿染,怎麽辦,怎麽辦?師傅他流鼻血了……我,我把整個衣服都脫下來給師傅擦吧,血好多……” 風染:“……” 突然,一個陌生的聲音從鐵錘身旁怒吼著插了進來:“不許脫!再脫你師傅我老人家就真的要失血過多掛掉了……我最看不得胸前兩點了,鐵錘你的兩個點居然還是粉色中的極品粉色……噗~!!” 緊接著一陣窸窸窣窣地快速穿衣聲,然後通訊嘎然而止。 風染抬起手,在鐵錘的id上猶豫了幾秒,然後指尖下移。 移動到血殺的id上時,突然血殺的通訊閃了起來。 風染愣了一下,點開。 【血殺】:不知該怎樣解釋……對不起。 【染風】:沒有關係。 【血殺】:你察覺到了? 【染風】:恩。 【血殺】:……當時為何不說? 【染風】:不想你難堪。 良久。 【血殺】:……謝謝。 風染嘴角苦澀一勾,不知該如何接下一句。 道歉和道謝,原本不是血殺的風格,但是如今,卻頻繁到風染不適應。 在風染心目中,血殺是囂狂霸氣的,是永遠屬於驕傲的那一類型。 可是,如今他的這個形象,卻不斷地破滅,不斷地被他自己顛覆。 風染覺得不適應。 指尖微動,一道訊息傳了過去。 【染風】:不是你下的藥吧? 雖然不在意,還是忍不住問了一下。 血殺的回複很快。 【血殺】:恩。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染風】:還行。 【血殺】:那就好。這個藥名叫十倍愛慕散,隻要現實中沒有遇到自己喜歡的人,過三天就沒事了。你現實中……應該沒有喜歡的人吧?還是,需要解藥? 風染想了想。 【染風】:不需要,謝謝。 別墅中,血殺苦澀一笑,喃喃道:“沒有喜歡的人嗎?是在暗示我嗎?……染,如果不是有十倍愛慕散的打擊,我真想霸氣一回,直接將你搶到身邊來!可是,你已經不愛我了,不愛我……” 深吸一口氣,血殺強忍下心頭的強烈痛楚,繼續貌似平靜的打字。 對於現在的血殺來說,這樣和風染平靜的聊天,也是難得的一種奢侈享受。 享受痛與快樂。 【血殺】:為什麽不收我贈的東西? 【染風】:博物館的古書上有一句話:貧者不受嗟來之食。 【血殺】:我沒有用嗟的方式。 【染風】:你用了偷偷摸摸的招式。 【血殺】:染…… 【染風】:叫我風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