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飛卿犯了難。  景幽和景樂天生不對付,二人一見麵就跟兩隻小鬥雞似的,誰也不讓誰,他們對彼此的敵意仿佛是從娘胎裏帶出的。實際上,這不難理解,魔寵是獨占欲很強的,在他們的認知裏,自己理應得到主人的全部關注和寵愛,所有與他們爭寵的物種都是他們的敵人。  景幽和景樂對於白飛卿的意義是截然不同的。景幽是白飛卿的心尖子,是他最在乎的小寵物,亦是他傾注了全部情感的愛人;至於景樂,從某種角度來講,他是景幽的延續,他是白飛卿在缺失景幽的那段渾渾噩噩的日子中的慰藉。  景幽和景樂,兩雙大眼睛都瞪得圓溜溜的,直勾勾地盯著白飛卿,這讓白飛卿壓力山大。  荊楚不厚道地幸災樂禍,自家好友的窘態可是難得一見的。  白飛卿半天沒應聲,景幽和景樂都怒了,他們非得向自己的主人討個說話不可。兩人正要使出殺手鐧大哭大鬧,婚禮的主角夢滿滿和粉叔來敬酒了,讓白飛卿逃過一劫。  夢滿滿和粉叔都穿著新郎的裝束,大紅色的禮服很是喜慶,給他們洋溢著笑容的麵龐鍍上了名為幸福的光暈。  夢滿滿給白飛卿斟酒,“白大哥,這杯酒敬你的,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唔,我幹杯,你隨意哦。”  夢滿滿仰頭喝光了滿滿的一杯酒,白飛卿自是不會輸他,也喝得一滴不剩。  夢滿滿又給荊楚倒了一杯酒,說道:“荊小楚,我的好哥們,你也趕緊地找個人嫁了吧,免得一天到晚惹是生非連累白大哥給你收拾爛攤子。”  荊楚對夢滿滿豎中指,“嫁你妹!你全家都嫁人!”  兩人碰杯,飲酒。  粉叔也與白飛卿和荊楚喝了酒,四人閑話幾句,夢滿滿和粉叔就去了下一桌。  景幽鼓著腮幫子,悶悶不樂,“哼,他們都不給我敬酒!我也是客人啊!”  景樂跟著叫喚:“小樂也要喝酒!”  白飛卿頭都大了,他拿出家長的風範,肅穆道:“酒是大人喝的,小孩子不能碰。”  景樂焉了。  景幽卻更不服氣了,“主人,你別忘了,我活了幾千年了,要比歲數的話,我可是你的幾百倍!”  白飛卿說:“那也不能喝。”  景幽胡攪蠻纏,“我是一個男人,你不能不給我酒喝!”  景幽去搶酒壺,白飛卿不給,兩人纏作一團,荊楚笑得前俯後仰。  婚宴氣氛良好,和樂融融。  客人越來越多,勤爆總菊,砍柴的樵夫,打醬油等熟人都陸陸續續地來了,和白飛卿他們拚成一桌,就連千山暮雪,夜修羅這些時常有些小摩擦可又勉強有些交情的人都來捧場了,可作為夢滿滿姐姐的夢空空卻始終沒有露麵。  白飛卿有點擔心,他想起夢空空求他去阻止夢滿滿與粉叔成親時的堅決,她想必是不會輕易放棄拆散這對悖論的父子的,而她直到此時都尚未采取任何行動,這反倒讓白飛卿不安。  荊楚納悶道:“空空姐人呢,她總不會還在和滿滿鬧別扭吧。”  打醬油說:“空空姐不讚成滿滿和粉叔的婚事,也許是眼不見心不煩,就不來了?”  砍柴的樵夫說:“別瞎猜,空空幫主和滿滿幫主姐弟情深,不至於為了點小事兒就老死不相往來了。”  勤爆總菊說:“就是啊,空空和滿滿畢竟是現實裏的姐弟,哪兒能因為遊戲就鬧翻了。”  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夢空空和夢滿滿的八卦,而婚禮也逐步進展到了高潮。  新郎和新郎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兩人規規矩矩地行禮,認真而嚴肅,就好像這是一場真實的婚禮。  夢滿滿和粉叔麵對著麵,向下彎腰,一旦完成這一禮,就是禮成了,他們就是名義上的夫妻了,但是,這一拜注定是要半途而廢的。  夢空空來了!  “慢著!”  人未到聲先到,夢空空禦劍闖入禮堂,把攔路的玩家撞得東倒西歪,硬是在密集的人流中撕開了一條暢通無阻的道路。  夢空空說:“你們不能成親!”  聚眾嘩然。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搶親?!  夢空空和夢滿滿的關係是人盡皆知的,那麽,夢空空是來搶粉叔的?難道夢空空和粉叔有一腿兒,他們才是一對,而夢滿滿是橫刀奪愛的小三兒?!數秒鍾,大家已經腦部出了n個狗血的姐弟三角戀劇本。  夢滿滿說:“姐,如果你是來祝福我們的,我會歡迎你;如果你是來阻撓我的,那我就必須請你暫時離開了。”  夢空空說:“滿滿,從小到大,我都寵著你讓著你,但這件事,我是絕不會妥協,你不能和粉叔成親!”  夢滿滿惱怒道:“姐,粉叔究竟哪兒得罪你了,你幹嘛這麽討厭他!”  夢空空說:“這其中的原因粉叔是一清二楚的!”  粉叔道:“空空,我決定的事,從來沒有反悔一說。”  夢空空急赤白臉道:“粉叔!你在想些什麽?!空空他是你……”  粉叔喝道:“夢空空!”  夢空空驀然住口,她差一點就把粉叔和夢空空的關係脫口而出了!若此事曝光,夢滿滿和粉叔都別想在遊戲裏混了,甚至他們的現實生活也將會受到嚴重的影響。最重要的是,夢滿滿仍是蒙在鼓裏的,她害怕自己的弟弟根本承受不住這沉重的打擊。  夢空空好言好語地勸夢滿滿道:“滿滿,我是你姐姐,你捫心自問,我可曾騙過你,害過你,乖,你聽我的,粉叔不是適合你的人。”  夢滿滿十分茫然,他並不是傻,從粉叔和夢空空的互動可以看出,他們倆之間是有事情瞞著他的。  是什麽事,粉叔知道,夢空空知道,而他卻是一無所知的呢?  夢滿滿問:“你們是不是有事瞞我。”  粉叔矢口否認,“沒有。”  夢空空神色複雜,一味道:“你就聽我一回吧,滿滿。”  夢滿滿說:“你不給我理由,我就不會聽你的。”  “你!”夢空空氣得肝疼,他怒視粉叔,“你呢?!”  粉叔說:“空空,我會是全天下對滿滿最好的人。”  夢空空與粉叔打著啞謎,誰也不把話挑明,他們一人一句,爭鋒相對,誰也不向後退一步。  群眾們圍觀得很起勁,就差吃爆米花喝可樂了。  所有的人的警惕心都降低了。  突然,燈火通明的禮堂熄了燈。  “刷刷刷”幾道白光閃過——這是玩家死時的回魂光!  “擦,有殺手!”  “日,他們灑石灰粉!”  人群全亂了。  沒了光,視線暗淡,在這漆黑的環境下誰也看不到誰,自然也就分辨不出你身邊的人是敵是友。更糟糕的是,石灰粉能讓人處於定身狀態,不能移動,不能使用技能,甭管你多高的級別,那都隻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十幾秒後,禮堂又亮了。  禮堂空曠了很多,雜魚們都被清掃了,剩下的賓客不足十人。  白飛卿,景幽,荊楚,勤爆總菊,夜修羅,千山暮雪,夢滿滿,夢空空,粉叔,這都是幸存者。而他們,被五十來個服用了易容丹的人包圍了。  刺客樓的人!    第七十六回    好好的一場婚禮,先是來了攪局的,後又來了殺手,聖人都得有脾氣。  粉叔氣得夠嗆,他非得給這群陰魂不散的刺客樓人一點厲害嚐嚐!  但是,粉叔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大危機裏,不僅是他,別的人亦是如此。  這場突襲,明顯是刺客樓的人策劃了良久的,他們先是滅了禮堂的光源,趁著來賓都這因突如其來的黑暗而驚慌失措時,用石灰粉將眾人定身,並最大程度的消滅敵方的戰鬥力。他們的每一個步驟就是有條不紊的,像是已演習了很多次。  白飛卿等人,雖是幸運地留下了一條命,但也離死相去不遠了,更糟糕的是,刺客樓人不間斷地向他們灑石灰粉,這使得他們連動個手指頭的空隙都沒有。雖然在殺手們動手時他們也有適當的反擊,並也對對方造成了傷害,可他們失了先機,也就隻有任人宰割的份兒了。  粉叔說道:“你們要的是我的命,不關我朋友的事,別牽涉到他們。”  某殺手道:“可惜了,今晚不僅是你,在場的各位,你們的命我們全要了。”  殺手話音一落,他們當中的一員就釋放了一個大範圍失明技能——目不能視。  目不能視,逍遙派七星秘籍技能,能使方圓二十米的敵人瞬間失明,五秒鍾內無法視物。  荊楚大喝道:“我操!”  荊楚慣愛惹是生非,成天介和人打打殺殺,勝負對分,他向來對生死也並不放在心上,反正是玩遊戲,死多少次都能複活重生。可是,被人暗算到毫無還手之力地死去也太丟人了,這讓他快要氣炸了肺!  媽的,別等老子緩過氣兒,否則定要連鍋端了你們刺客樓!荊楚默默發誓,等待著被人一刀砍回複活點。然而,他預想中的死亡並未降臨,取而代之的是刺客樓眾人哭爹喊娘的叫罵和求救聲。  五秒鍾,目不能視效力過了。  一行人緩緩睜眼,眼前的情景卻讓他們都懵了。那磨刀霍霍說要宰了他們的那五十人,竟全都不見了!如果他們沒猜錯的話,那些人該是都掛了,但是,這裏的人都被石灰粉定了身,出手的人會是誰呢?!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白飛卿,能做到這種逆天的事兒的,多半也就是他了。但他們都錯了,因為白飛卿和他們一樣,依舊木在原地沒法動呢。他們的視線向一旁轉移,卻見到白飛卿那名不見經傳的伴侶沒事人似的在倒茶呢!  景幽說:“主人,喝解藥哦。”  景幽把茶杯湊到白飛卿唇邊,喂他喝下一小口,茶水一入喉,石灰粉所引起的不良狀態就解除了。  白飛卿對景幽道:“謝謝。”  景幽說:“唔,保護主人是小幽的責任嘛。”  白飛卿:“……”這角色設定真的沒弄錯嗎?!  白飛卿把解藥給另幾人也一一服下。  荊楚,夢滿滿和粉叔都是見識過景幽的本事的,倒也沒大驚小怪,可勤爆總菊,夢空空,夜修羅和千山暮雪就不同了,他們一直都覺得景幽是個小透明兒,能攀上白飛卿多半靠的也就是那可愛的長相而已,卻不料他竟是個高手中的高手!  這反差也忒大了吧!  勤爆總菊納悶地問道:“小幽你沒受傷嗎?”  景幽傲然道:“區區鼠輩,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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