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大了。”羅飛飛露出慈母般的笑容,突然感慨著說。  “媽媽都給他找爸爸了,兒子也該有自己的世界了,對吧?”祁羽勾著羅飛飛的下巴說。  “你才媽媽。”羅飛飛不滿地打開他的手指。  “行行行,我是媽媽,你是爸爸。”祁羽笑著把他的手攥在掌心,“那你別笑得跟親娘一樣……走,跟著咱兒子去看看,別被壞小子占了便宜。”  已經走出一百米的“壞小子”林亦初忽然停下腳步,在崔子源疑惑的目光中偏過頭捂著嘴打了個噴嚏。  *  遊戲室裏,還沒被淘汰的玩家所剩無幾,有些淒涼地散布在各排各列。  羅飛飛注意到好幾個認識的玩家都沒有再出現,想是已經淘汰了,粗略一數隻餘下十來個人。  通過這一關,就可以挑戰本次內測的最終關卡,漫長的內測之旅也終於快走到盡頭。  祁羽跟羅飛飛十指相扣著走向16號艙,羅飛飛說了聲“再見”,就想繼續往自己的44號艙走。  誰料抽出手指的時候遇到了阻力,用力拽了幾下愣是被祁羽死死夾著,羅飛飛哭笑不得:“你放開我,遊戲要開始了。”  “知道。”祁羽將人拽回來,扳起下巴親了口,這才彎著眼角對他說,“學會正確的道別方式了嗎?”  旁邊好幾個玩家都看見了,有人目瞪口呆,有人露出奇怪的笑容,羅飛飛在祁羽終於舍得鬆手的一瞬間頭也不回地鑽進了自己遊戲艙。  進得太急,他一屁股坐在裏麵,又壓到了還沒好全的部位,倒吸著涼氣合上艙門。  羅飛飛在小本本上又記了祁羽一賬。  遲早有一天讓他還,羅飛飛暫且一笑泯恩仇,心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遊戲結束了從長計議。  時間一到,意識再次被拉入純白的世界,羅飛飛抬頭看著“驚笑遊戲”的大型logo,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  “歡迎回到《驚笑遊戲》。”  “玩家44號,上一輪積分單組排名第二,未獲得複活卡,本輪初始複活卡x1已發放,目前累計複活卡x7,累計死亡次數x6。”  “本輪剩餘10名玩家,隨機分組請注意,祝遊戲開心。”  果然隻剩下十個玩家。  仔細算算,上一輪應該是十五個玩家分了三組,而他們淘汰了三人,是第三方陣營勝利,也就是說其他兩組都是人類贏了,各淘汰一名吸血鬼。  這麽想想,感覺自己真有些厲害呢。  羅飛飛彎了彎唇,心裏有點飄飄然。  “是否進入遊戲?”  羅飛飛的聲音帶著笑意:“是。”  “即將進入第九關,《噩夢馬戲團》。”  “倒計時,5、4、3、2、1……”  周圍的場景一點點推進變幻,先是聽見有人在沒什麽感情地高聲講話,還有周圍紛踏的腳步聲,待五感都與遊戲世界重新建立,羅飛飛發現自己又是在走路。  跟在一群人裏麵埋頭走路,這配方有點熟悉,不過這次不是在森林,而是某個地廣人稀的平原地區。  在講話的是一個拿著小黃旗的女人,她走在最前麵,時不時給後麵人介紹周圍,聽語氣儼然是個導遊。  隻不過這邊的景色實在不美也無趣,不知道是怎樣想不開的人才會來這裏旅遊。  除去導遊,旅行團總共十人,一半是玩家。  祁羽理所當然地在場,他走著走著就跟羅飛飛走到了一處,伸出食指勾住羅飛飛的手指,兩人黏膩膩的,顯然根本沒聽導遊在說什麽。  羅飛飛任他勾著,很快聽見身後有人“噫”了一聲。  兩人同時回頭一看,是葉以雙,崔子源在她旁邊走著卻沒看向他們,眼神飄向導遊指的地方,好像那裏真有美景一樣。  “有意見?”祁羽勾著羅飛飛的手耀武揚威似的提起來晃了晃,眉頭挑釁地一挑。  “不敢不敢。”葉以雙連連搖頭,“你們繼續,就當我們周圍這九個大活人都不存在吧。”  “九個裏麵六個都是數據,有什麽好在意的。”祁羽哼笑了聲,繼而訝異地打量她,“你竟然還沒被淘汰,真讓人驚訝。”  “別烏鴉嘴好嗎?”葉以雙瞪圓了眼,“走到這裏說明我也是很努力的。”  最後一個玩家走在稍微遠一點的地方,沒有跟他們交流,而是推了把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沉默地聽著導遊在說什麽。  羅飛飛對他有點印象,知道他叫原之鳴,是第一關的時候跟羅菲一組的,但他們在遊戲裏也隻有那一麵之緣,現實中就是迎麵走來點個頭的關係。  “那個人你們熟嗎?”葉以雙小聲問他們,“我怎麽覺得他看起來不太好相處啊?”  羅飛飛和祁羽紛紛表示不熟,崔子源這時候把目光收回來,開口說:“他是個好人,還救過我呢。”  原之鳴終於回過頭,看向湊在一堆的這四人。  薄薄的鏡片微妙地反著光,他笑了笑:“你們在聊我嗎?”  背後說人被正主發現了,葉以雙和崔子源有點尷尬,前麵兩人渾然不覺有什麽,祁羽還朝他打招呼:“你好啊,又見麵了。”  原之鳴的目光一一掃過崔子源和葉以雙,最後落在祁羽和羅飛飛勾著的手指上,意味不明地笑著:“你們好。一直都聽說你們表現優異,第一關的時候沒能親眼看到,現在終於能見識見識了。”  祁羽毫不謙虛地接受這波吹捧,羅飛飛則是恰到好處地笑著與原之鳴商業互吹一波,相視而笑。  至此,五人才算結成了旅遊團中的小團體,跟在隊伍後半段,一邊耳朵聽導遊胡說八道,一邊耳朵用來相互交談。  道路越來越寬闊,卻也越來越荒涼偏僻,目光所及的地方隻有空曠的泥土道路和雜草叢生的“草原”,隻有遠處視線盡頭有幾個黑點,像是什麽大帳篷搭成的建築。  “接下來,是我們本次旅行的最後一站。”導遊用旗子指著那些黑點說,“參觀馬戲表演。”  不提到馬戲團,羅飛飛都快忘了這關的名字是《噩夢馬戲團》了,險些以為是《無聊致死的旅途》。  前戲太長了,影響遊戲體驗。  幾人聽見終於要進入正題,都打起精神,目光凜凜地盯著前方。  好在看著遠,走起來也沒多久,而靠近了後眼前所見更是一言難盡。  比起馬戲團,它的外表看起來倒更像是……鬼屋。  盡管有歡快的音樂從裏麵想起,門口也掛著霓虹閃爍的燈牌烘托氣氛,但在這仿若被遺棄了一個世紀的背景襯托下,一切的歡樂都顯得驚悚。  “‘驚笑馬戲團’……”崔子源仰著頭,喃喃念出燈牌上有一半失去光亮的殘缺名字。  馬戲團的帳篷很大,但破破爛爛的,所有的裝飾都飽受風雨侵蝕似的沒有光彩,看上去隻要一場大雨就能將它徹底摧垮。  五名npc已經在導遊的帶領下走進帳篷,導遊麵無表情地站在門口,開始催促剩下五人。  祁羽拉著羅飛飛率先走進去,另外三人也跟上,一個一個地走進“鬼屋”。  帳篷裏麵的模樣,卻出乎幾人的想象。  寬敞的舞台上垂著幕布,座位幹淨整齊,還有明明從外麵看起來破破爛爛裏麵卻固若金湯的不科學設定,帳篷裏外完全兩個世界。  導遊領著他們在第一排就坐,而整個觀眾席也隻有他們這一排十人,其餘地方,包括舞台,都是空蕩蕩的。  導遊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對他們說:“表演馬上開始,你們在這裏好好觀看,我在外麵等你們。”  她說著往外走,走了一半又回頭盯住他們,慢悠悠地補充:“一定要看到最後哦。”  “為什麽,有彩蛋嗎?”遊客中有人笑著問了句。  導遊沒回答這個問題,臉上出現羅飛飛見到她以來的第一個表情。  她的嘴角慢慢揚起令人不適的笑容:“看到最後你就知道了。”  本關係統音終於第一次響起。  【一天的旅途即將結束,精彩的馬戲表演馬上就要開始啦,請一定不要錯過哦。】  【任務一:觀賞馬戲表演直到最後。】  隨著導遊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四周忽然響起一陣鼓點激烈的音樂,舞台上也驟然亮起五光十色的燈。  燈光隨著鼓點跳躍一陣後聚集在幕布正中的位置,而暗紅色的幕布也隨著緩緩升起。  馬戲表演,正式開始。第172章 氪命的第一百七十二天  暗紅色的幕布緩緩拉起,聚光燈下出現在舞台中央的,是一名將右手放在左胸前,朝觀眾席笑嘻嘻鞠著躬的小醜。  與他背後閃著彩燈的舞台相比,這名小醜的身上的色彩就太灰暗了。  小醜的衣服就像剛剛在外麵看見的帳篷外觀一樣,本該是鮮豔的顏色,卻因為時間褪色或者染上汙漬而變得黯淡。  甚至,可以說有點肮髒,有幾處還濺著褐色的汙漬,羅飛飛本能地覺得那是血跡。  幕布拉到最頂端時,小醜抬起頭眨著眼朝觀眾做了個鬼臉。  剛剛低著頭看不清具體長相,他驟然抬起頭,觀眾席的幾人都受到了點驚嚇。  他臉上的油彩很厚重,厚重到這鮮亮的顏色與他黯淡的衣服非常不搭。  但盡管蓋了如此厚重的油彩,所有人仍然能清晰地看出厚得如同麵具般的油彩之下是一張怎樣可怖的臉。  硬要形容的話……  羅飛飛隻能在重大車禍現場和被熊瞎子照臉糊了一爪子之間選一個體會一下。  葉以雙在他抬起頭的瞬間立刻抖了抖,捂著小心髒對旁邊的羅飛飛說:“我開始慌了……”  不是她歧視啊,這種情況難道不應該戴個麵具才對嗎?這樣故意嚇人就很過分了!  小醜沒理會台下這排人對他長相的竊竊私語,他做出幾個本該誇張滑稽但因這容貌而顯得很驚悚的動作,頭上帽子綴著的球隨著他擺動腦袋而晃了晃。  緊接著,他反手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個小球,拿在手中往上拋了一下,當這隻球穩當當落在手心時,另一手也出現了一隻球。  他將兩隻球同時往上拋起,更多的球順著他袖口滑至手中,被他一隻隻往上拋,兩手利落地交換著,在自己身前形成連續不斷的圓。  很常見的把戲,羅飛飛漠然地看著他,想看他能玩出什麽花來。  他拋了會兒,忽然把所有球一隻隻朝舞台下丟去,彈跳著蹦向四麵八方。  “喂!”旅遊團裏有人差點被砸到,怒喊了一聲,小醜渾然不覺,兀自從懷裏掏出一顆顆雞蛋,用剛剛的方式拋起來,邊拋邊跳躍著在舞台走來走去。  繞了一圈,他又回到中央,又一次將所有雞蛋拋向半空後張開雙手,朝台下鞠了一躬。  雞蛋一顆顆排著隊就要落在他腦袋上,在所有人以為他會被砸滿腦袋蛋液時,雞蛋碰到他的瞬間就變成一隻隻黃澄澄的小雞仔,嘰嘰亂叫著蹦躂下來。  “嗚哇。”葉以雙忍不住驚歎一聲,“這是魔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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