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飛飛踩在椅子上抱住陳浩安的腰將人往上提,差不多是同一時間寢室的鐵門被暴力地踹了開。  祁羽衝進來看見羅飛飛抱著陳浩安的場景,愣了半秒,立刻跨上前幫羅飛飛將人抬起。  二人合力下,陳浩安終於從圈著脖子的粗麻繩中解脫出來,癱在地上翻白眼,像個破風箱一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有人要殺他。”羅飛飛看了眼電風扇和一旁桌子的高度,目測了下若站在桌上的確可以將人掛上去,“剛剛有個人在窗戶外跑了,隻看得出是個男生。”  “所以害人的是人不是鬼。其他人可能都在活動室待著,等回去問問誰中途離開過,就水落石出了。”祁羽說著,半蹲下拍打著陳浩安的臉頰,“喂,陳浩安,活著嗎?”  陳浩安剛從兩眼發白的狀態緩過來,看見眼前兩個模糊的人影,定了定神:“你不是那個……咳咳咳,偵、偵探?你怎麽在這……”  羅飛飛已經都忘了這被擅自安上的身份,被這麽一喊,頓時忘了要說什麽。  祁羽憋著笑問:“陳同學,剛剛是誰要殺你?”  “我、我不知道……”陳浩安哭喪著臉,“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祁羽無奈地想把他再掛上去,“連誰剛剛要殺你都不知道?”  陳浩安哭泣:“這我真的不知道……我在宿舍躺著,突然有人從窗戶進來,我都還沒看清呢就被打暈了……”  “陳浩安。”羅飛飛喊了他一聲,在他注意力集中過來後望著他的眼睛,平淡地說,“秦莓死了。”  陳浩安露出一絲迷茫,大腦因為缺氧還出於遲鈍狀態,消化完這句話的意思後神色可見地緊張起來。  “你果然知道什麽。”祁羽與他平視,目光緊逼,“還有今天有個學生在寢室裏死了,你知道嗎?”  “我、我不知道……”陳浩安鴕鳥一樣在注視中往下縮。  “被活活悶死的。死去的男生也是奚明明報複的對象,她回來了。”羅飛飛語調慢慢的,“她想要真相大白於世,不然,你們都要死。”  陳浩安看著他,脖子上的勒痕非常紮眼,表情像是真的要哭出來:“你們、你們不是偵探嗎,也、也信鬼神嗎……”  祁羽被這npc的關注點折服:“怎麽還不許偵探有信仰了?”  羅飛飛一本正經地說:“同學,昨天是怕嚇到你,其實奚明明就是我們的委托人。”  陳浩安聽到這話,兩眼又要翻白。  許久,他把頭埋在臂彎裏,嗚咽一聲: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第28章 氪命的第二十八天  羅飛飛本以為陳浩安哭著開了頭,是想開始陳述罪行之類的了,結果他自顧自埋在那哭唧唧,怎麽問都沒有再開口。  “陳同學。”祁羽故作惋惜地歎了口氣,“你再這樣,我們也保不住你了。”  陳浩安聽見這話還是有點害怕,從臂彎中抬起臉,淚眼婆娑地看著兩人,張口道:“我……呃!”  他聲音突然被夾斷似的,驚恐地瞪大了眼,雙手顫抖著慢慢掐上自己脖子,然後用盡全身力氣一樣收緊,手臂青筋畢露。  “陳浩安!”羅飛飛第一時間去掰他的手,感覺像在掰一塊雕像一樣僵硬,紋絲不動。  眼看陳浩安把自己掐得快要口吐白沫,驚恐的眼淚流得滿臉都是,淒慘無比,祁羽“嘖”了一聲,雙手捧著他腦袋往後麵床角狠狠磕去。  “咚”的一聲,陳浩安軟綿綿地倒在地上,手鬆開癱在一邊,半閉著眼沒了動靜。  “你下手輕點……沒死吧?”羅飛飛看得後腦一痛,有點擔心。  “沒死,死不了。”祁羽摸了摸他的頸動脈確認過,又在他腦袋後麵摸到一個迅速腫起的大包,毫不心虛。  “剛剛什麽情況?”讓陳浩安就這樣隨意地躺在地板上,祁羽問羅飛飛道。  “……見鬼的情況吧。”羅飛飛說,“響應你的號召,給他點顏色看看唄。”  祁羽聳聳肩,無言以對。  此刻距離時限還有一天多,看上去似乎很充足,但陳浩安這個重要的線索昏迷不醒,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  二人商量後決定兵分兩路,羅飛飛留在這看著陳浩安,祁羽則去活動室找餘下的人,看看能不能將“叛徒”抓出。  “如果出什麽事不行的話就把陳浩安棄了,我們再找其他辦法。”分開前,祁羽對羅飛飛關照道,“別逞強,保命要緊。”  “沒事。”羅飛飛滿不在乎,“我命多。”  聽他這麽說,祁羽剛踏出門的腳又收回來,看著他,忽然伸手用力揉了把對方手感柔軟的頭發:“命多也不是這樣用的,別逞強。”  體感真實的遊戲,就算人性化設計死亡時的感覺會被減弱到百分之五十,瀕死的恐懼與痛苦也是存在的,並不會是令人愉快的經曆。  在羅飛飛反應過來把他的手拍開前,祁羽已經將手收了回去插在口袋中,吹著口哨輕快地走出門。  羅飛飛神色複雜地看著門口,抬手摸上自己腦袋。  說出的話是在關心自己,但不分性別的喜歡摸頭這個毛病還能不能好了,真當摸頭殺萬能哦?!  作為一個男人被男性同伴揉腦袋,就算對方長得確實好看,羅飛飛表示也並不會開心的!  祁羽紮著小揪的後腦勺離開視野,羅飛飛忍著衝上去拽他辮子的衝動,默默坐在寢室床邊,緊盯著躺在地上毫無知覺的陳浩安,突然覺得有點煩躁。  他輕輕踹了陳浩安一腳,又對他的臉捏捏打打,最後使勁掐上對方人中,都沒有任何反應,隻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他還有氣。  另一邊,祁羽很快抵達了活動室,推門進去卻隻看見羅菲和奚小白坐在裏麵。  羅菲眼底有一大塊烏青,精致的妝容也掩不住神色憔悴,奚小白沒有昨夜那麽神神叨叨了,但精神也仍然不好,隻抬頭僵硬地看了祁羽一眼,又垂下頭懨懨地趴在桌麵。  “其他人呢?”祁羽輕輕皺起眉,問羅菲,“俞元洲他們呢?”  “他們坐不住,鄭容先出去說找線索,沒多久俞元洲和方文柏也一起出去了。”羅菲說,“我擔心小白,留在這陪她。倒是你們去哪了,你怎麽一個人,羅飛飛呢?”  因為覺得這些人中還有“叛徒”,羅飛飛和祁羽一早悄悄離開並未跟任何人提起。  “那三個人中有一個‘叛徒’,在阻止我們找到真相。”祁羽說,接著把剛剛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這麽說,秦莓也是‘叛徒’?”羅菲沒想到遊戲玩家中真有其他立場的存在,“她是因為要阻止真相才被鬼殺死的?”  “可能不止如此。”祁羽思索著,“從陳浩安的反應看,他顯然以前就認識‘秦莓’,說不定在遊戲設定中秦莓跟奚明明的死有關。”  奚小白突然抬起頭看著他。  “怎麽了?”祁羽問。  她無神地搖搖頭,又趴了回去,看起來昨夜目睹秦莓的死亡對她打擊真的很大。  祁羽看著她,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  如果秦莓是相關人員才會被奚明明報複,那麽昨天奚小白說她也被按在水池中的真實性就很值得商榷了。  “小白。”祁羽微微傾下身,雙手撐在桌上注視著她,嘴角笑容循循善誘,“你是不是也有別的身份和任務?奚明明,是不是與你有關?”  奚小白眼神穿過劉海往上看著他,又垂下眼,聲音幹澀細弱:“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這樣直白的詢問會承認才怪,祁羽也沒指望對方會坦白,隻是多少能施加些心理壓力。  “你知道另一個‘叛徒’是誰,對不對?”祁羽接著問。  這回奚小白隻是看著他,連話都懶得說了。  “砰!”  活動室的門突然像是被人狠狠摔上一樣合起,發出一聲巨響。  屋子裏三人都被不同程度地嚇了一跳,一齊看向門的方向,緊接著,活動室所有的桌椅都自行移動起來。  剛開始隻是小範圍的移動,漸漸的移動幅度越發加大,最後變成在屋子裏橫衝直撞,有幾個甚至摔在牆上變成一堆木料。  大白天的都開始鬧鬼了?  羅菲尖叫著拉過奚小白,緊接著就看見一個從書架上飛出來的盆栽砸在奚小白剛剛待的位置。  祁羽靠近門,立刻躲閃著跑去門邊,使勁拽了兩下後果斷奪過一把飛來的椅子,用力往窗戶砸過去。  玻璃應聲而碎,不用他說,羅菲忙帶著奚小白先行爬窗出去,祁羽緊隨她們後麵,直到跳下窗戶還有個不知什麽東西擦著頭皮而過,摔進前麵的草叢。  祁羽抓了把頭發,突然有點懵,這看來怎麽又像是無差別攻擊?  “她生氣了。”奚小白卻突然說,“她在警告我們。要快點找出真相,不然,她會殺了所有人……”  “……小白?”羅菲憂慮地看著她,又看向祁羽,“她從昨天後就一直……不會是被什麽附體了吧?”  祁羽笑笑,不置可否。  奚小白行為古怪,但細細回想,她的一切看似可疑的舉動似乎都在推動遊戲進程,幫他們找出真相。  或許不是附體,而是影後呢。第29章 氪命的第二十九天  不止靈異社活動室,學校其餘一些地方同一時間也發生了這樣騷靈現象似的變化。  祁羽他們在美術室所在的教學樓下撞見了滿臉血的俞元洲和麵不改色的方文柏。  “羅菲!祁羽!!”  俞元洲見到他們嚎了兩聲,像看見親人一樣撲過來。  出血量驚人,羅菲帶著奚小白後退兩步,並不想被染上血。  祁羽也嫌棄他這一臉的血,側身避開:“噫,別沾我衣服上。你這是怎麽了?”  “我……我們去美術室看了看。”俞元洲被這麽一問,哭喪著臉開始訴苦,“我本來以為白天不會有事的,誰知道那些雕像突然都動了起來,我的媽誒,那飛的……我的腦袋就是被這樣砸的。”  “你哪裏是被砸的。”聽見他這麽說,方文柏冷戳戳地瞥了他一眼,補刀嘲笑,“你明明是被嚇得亂跑,絆了一跤腦袋磕到桌角了。”  俞元洲被說得臉一紅,卻也沒法辯駁,祁羽腦補了下場景,很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笑過之後,祁羽將活動室的事情對他們也說了一遍,然後問道:“你們兩個一直在一起嗎?”  “是啊。”俞元洲用羅菲遞過來的紙巾擦著血,說,“從早上離開活動室後就是一起的,不信你問方文柏。”  “嗯,是這樣。”方文柏點頭應著。  這邊兩個一直在一起可以相互為證,那麽就剩下的一個人,就顯而易見是嫌疑最大的人了。  鄭容。  “鄭容人在哪?”祁羽問。  幾個人互相看了看,都從對方眼中看不出答案,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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