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氣環繞的深坑裏,緩緩探出一張煞白的娃娃臉。


    慘白的臉上,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夾雜著濃烈的恨意。


    “憑什麽要我痛苦,你們所有人都得來陪我!”


    那娃娃悲憤地大喊出聲,尖利的嗓音似要刺穿人的耳膜。


    她應該就是剛才那個鬼煞口中所說的趙梓杉。


    大多數人死後,都會保持著去世前的模樣。


    趙梓杉看上去臉蛋瘦削,有種極度營養不良的感覺,顴骨高高凸起,再加上嘴唇前凸,整體看上去有點像老鼠。


    想必這小鬼生前過得也不好。


    臉蛋往下便是細瘦的脖頸,脖頸往下則又連了個男孩的頭。


    男孩頭頂開了個洞,趙梓杉的脖頸像是活生生從那洞裏穿進去那般,看上去很是怪異。


    然這還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男孩的脖頸下依舊連著腦袋,以同樣的方法連了無數腦袋,看上去如同一個怪異的“蜈蚣”。


    每一個腦袋都長了兩排鋸齒狀的尖牙。


    尖牙鋒利不停上下開闔著,發出“哢哢哢”的聲音,像是想要啃噬什麽東西的樣子。


    除我之外,喬雲珍和喬雲玲都愣在了原地。


    “這也太誇張了......”


    饒是喬雲珍見多識廣,依舊忍不住驚歎出聲。


    我微微抿唇,做出拉二胡的架勢,定定看著麵前的場景。


    “人頭鏈”如巨蛇般源源不斷地延伸出來,最開始冒頭的那個小鬼已經靠在了天花板上。


    喬雲玲顫聲道:“雲染姐,你不怕麽?”


    “不怕,因為我見過。”


    我沉聲道。


    上一次見到這種吊詭的場景,是在木棉村的棄嬰井井底。


    褚秀琴用血嬰製成了一個巨型的怪物。


    喬時秋拿走了被褚秀琴藏起來的黑山派法本,那他大概率也會製作類似的怪物。


    隻是喬家不擅長與血屍僵屍這類東西打交道,喬時秋便改進了那個辦法,將血屍換成了厲鬼。


    可惜喬時秋沒能算到我會黃籙齋。


    術業有專攻。


    黃籙齋對付屍類很是乏力,可是對付起鬼煞精怪卻是一把好手。


    隻要不是有修為的鬼王和鬼修,一般的鬼煞,或者靠吞噬同類變得稍微強大的厲鬼,我對付起來可以說是毫不費力。


    就比如麵前這個東西。


    若是尋常術士來,估計是要頭痛的,可惜來的人是我,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一曲黃籙齋,管它長的方的,一起帶走。


    握著琴弓的手微動了一下,音樂還沒來得及響,忽然肩膀一沉,喬雲珍拍了拍我的肩膀,朝我遞了個眼神。


    我順著喬雲珍的眼神看去,喬雲玲手裏拿著個dv機,對準了麵前的“人頭鏈”。


    此時“人頭鏈”已經如藤蔓般攀滿了整間屋子,牆壁屋頂上布滿了五官,牙齒碰撞時發出的“哢哢”聲密密麻麻地,不絕於耳。


    哪怕我曾經在清江畔對付過數千鬼奴,依舊被這恐怖惡心的場景嚇到心驚肉跳,更別提才剛剛高中畢業的喬雲玲。


    她顫抖著手,看向人頭鏈頂端的那個腦袋。


    “你、你叫什麽名字?你都要害我們,總不能不讓我們知道你的名字吧?”


    我一愣大致明白了喬雲玲要做的事情。


    她要收集證據,讓童德鑫付出該有的代價。


    外麵科技發展,玄門圈子裏也跨界做了些東西,比如能夠拍攝鬼影的特殊機器。


    用這種機器對鬼影進行拍攝,之後隻需要進行特殊處理,就能將影子顯現出來。


    不過這種機器發揮不太穩定,且價格昂貴,這才沒有被普及。


    看著她微微發顫的手臂,我與喬雲珍對視一眼,喬雲珍上前接過了dv機,道:“阿玲,你問,我幫你拍。”


    即便在如此極端的場麵下,喬雲珍對喬雲玲說話的聲音依舊很是溫和,帶著濃烈的安慰意味。


    若是以前,我定會羨慕的......


    如今我身邊有了這麽多親人,大家也都護著我,愛著我,我便不用再羨慕旁人了。


    我點點頭,瞥了眼不遠處一臉興奮的喬時陵,壓低聲音道:“不用害怕,我能對付的,你權當是在看異形電影了。”


    喬雲玲深吸一口氣,道:“說出來吧,就算我們死了,這影片萬一能流傳出去,童德鑫遭受了報應,你也就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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