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我至今還是會懷念失去母親前的阿軒。”


    “那時候的阿軒從不會算計,待人真誠,每次我去看他,都會圍在我身邊喊我教他東西。”


    “阿軒被放出來以後,變得沉默寡言,剩下那隻眼睛裏都是仇恨。”


    “後來我找了自己的人類朋友,幫他化形成了人。”


    “可化形成人的第一天,黃敏濤就又把他關到了京市地牢裏。”


    “那個地方很恐怖,關進去和受刑沒有區別,隻有在對待叛徒的時候,黃敏濤才會用到那座地牢。”


    我脊背微微發汗。


    那個地牢我見過,黃景軒偷了避塵珠後,被黃敏濤關在了那裏。


    牢籠很小,地上全是釘板。


    黃景軒在那個牢籠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我憤然問道:“黃敏濤為什麽要關他?他不是已經化形成功了麽?”


    “是啊,阿軒化形成功了。”


    黃景鈺唇角挑起一抹苦笑。


    “正因為化形成功,黃敏濤怕他報複,所以才關著他折磨,直到他徹底失去了找黃敏濤複仇的意誌。”


    “你是不是覺得阿軒的遭遇很可怕?”


    我點點頭:“嗯。”


    如何不可怕?這種令人想不出緣由的惡意,我也經曆過。


    我很清楚那種事情會對一個人產生如何深遠的影響。


    “染染,你不也經曆過類似的事情麽?”


    黃景鈺說著,抬手又續了一杯果茶。


    我深吸了口氣,語氣低沉:“就是因為經曆過,才更加覺得可怕......”


    對於他人而言,可能是一句話就能概括的事情,卻足以改變我的靈魂。


    至今,在塢頭村的經曆依舊像是鬼魂一樣與我如影隨形。


    我從來不喜歡對人說,自己的曾經如何可憐,如何不易。


    因為這樣的訴苦往往隻能得到一句類似“真可憐,向前看,生活還是美好的”這般話。


    沒有經曆過相同苦難的人,大多會以為這種事情是可以換個想法就能揭過的。


    我理解他們,卻再次被這樣的話莫名其妙傷害到。


    因為那些苦難明明已經銘刻在了我的靈魂中,卻因為這樣的話,讓其變得似乎是件尋常的小事。


    夜色下,黃景鈺那雙眼睛藍得發黑。


    須臾,他才道:“阿軒鬥不過黃敏濤,開始表現得卑躬屈膝。”


    “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不被黃敏濤輕易抹殺,他開始學著黃敏濤的樣子,盡可能把自己變成黃敏濤的‘同類’。”


    “隻有這樣,他才能讓自己不被黃敏濤懷疑......”


    “就如同我們家染染在塢頭村的時候,害怕與太多人結仇,害怕不能在那個地方好好長大,這才對欺負你的人隱忍不發。”


    “若不是仇人太強大,沒有一個人願意跪著生活。”


    黃景鈺笑容溫和,眼神裏帶了些許憐憫。


    “阿軒的靈魂很孤獨,直到他看到你,一個與他有著差不多過去,且在過去生活中做出差不多選擇的女孩。”


    “他不可自拔地被你吸引,哪怕最初他想要做的,是找你複仇。”


    “我的弟弟,他太孤獨了,而你的出現,讓他覺得他不是孤獨的,你對他產生了極致的吸引。”


    “我了解我弟弟,他不會輕易放棄的,可做為小白的好朋友,我知道他更不可能放棄。”


    黃景鈺沉默了片刻,才道:“染染,原諒我的自私。”


    “這是阿軒這輩子第一次如此渴望一個人,我做為兄長,不得不幫他說幾句話。”


    “幫他把他不願意同你說的話,全部告訴你。”


    “他對你的感情,不因為你的前世,僅僅因為你是你本身......我想這大概是他唯一的籌碼了。”


    “如今你離婚了,你也可以有第二個選擇。”


    夜風很涼。


    我沉默許久,才緩緩抬頭道:“選擇.....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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