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對付血屍的功夫,已經有十幾個穿著黑色工裝服的人進了洞。


    這些人一進洞,便開始忙著歸置下寨人,並迅速整理現場。


    下寨人所藏匿的位置,是岩壁內最深處的幾個洞穴之一。


    之前我和張勁在有人領路的情況下,走了大半個晚上才找到他們的位置。


    如今能這麽快趕到,且聽從柳墨白指揮的,大概率是柳家人。


    喬千意和黃景鈺被人用擔架抬走,張勁也跟著擔架離開了。


    甬道中隻剩下我和柳墨白。


    忽然想起什麽,我頓住腳步,急道:“糟了,我忘記石朵依了。”


    下寨最強的那批老司,早在四年前就死在了無根洞。


    石朵依不同於我這般擁有前世當術士的回憶,且有喬萬鈞教導。


    單憑她自己是沒辦法讓這麽多屍兵動起來的。


    石朵依背後有人指使,且指使石朵依的,大概率是喬家人。


    我猜測那人為的,一半是感情,另一半則是遴選。


    心髒沉了沉,我得盡快弄清楚對方的身份,好提前防備。


    “你和張勁離開山洞的時候,石朵依就逃走了。”


    柳墨白嗓音低啞道:“我已經派人去追了。”


    “景鈺出事那會兒,我在周邊了解地形,繪出了內部地圖,有地圖在,石朵依跑不了的。”


    語罷,他微微鬆了口氣。


    “還好我及時趕回來了,否則.....”


    柳墨白沒有繼續說下去。


    淡粉色薄唇被抿緊,金絲眼鏡下那雙黑沉沉的眼睛裏翻滾著複雜的顏色。


    我不敢細致去探究男人眼中隱藏著的情緒,生怕了解的越多,心裏的負罪感越強。


    隻是低低“嗯”了一聲,自顧自地順著漆黑的甬道往前走。


    心裏卻知道柳墨白剛才是在解釋為什麽沒能及時出現,避免黃景鈺和喬千意出事。


    當一個男人真真正正愛你時,總是會不自主地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甚至連愛屋及烏都成了一種責任。


    柳墨白還是如以往那般,舍不得我受一點委屈。


    我暗自鬆了口氣的同時,懊惱地罵自己是個卑鄙自私的家夥。


    倏然,一隻灼熱的大掌包握住了我的手。


    我心尖兒一顫,慌亂地想要掙脫男人的手,頭頂傳來低沉的嗓音。


    “你不是說可以為了家主之位,把自己出賣給我麽?怎麽連拉個手都不願意?嗯?”


    我一愣,猛然抬頭對上那雙黑沉沉的眼睛。


    黑暗中,透過鏡片,我隱約能看到黑眸中所倒映出的,我那無措的臉。


    這一瞬間,我腦海是空白的。


    柳墨白的這些話,乍一聽像極了在說我是賣身的妓女。


    將自己賣給柳墨白,換取不被十八處公開的任務信息。


    事實上,我確實是這麽打算的.....


    我低垂下眼瞼,緊咬著下唇任憑男人包握住我的手,鼻尖微微酸澀。


    也不知道是在氣自己,還是在氣柳墨白。


    甬道的路很長很長,柳墨白像是故意那般,將腳步拖得比平時慢很多。


    男人手掌灼熱的溫度穿透我的皮膚,順著血液流入我的心髒。


    我不可避免地心跳加快。


    一路上,我和他都沒有說一句話。


    周遭安靜極了,我甚至能聽到自己慌亂的呼吸,以及不安心跳聲。


    許久,身側傳來一聲悠長歎息。


    “是不是隻有像黃景鈺那樣生命垂危,你才會認清自己的內心,和我一起回到以前的日子。”


    腦海裏浮起黃景鈺被竹刀穿透身體時的模樣。


    我心髒重重一顫,猛然回眸,恰對上一雙黑沉沉的眼睛。


    “不、不是那樣的.......”


    我顫抖著聲音解釋。


    甫一聽到“生命垂危”四個字,恐慌的情緒便蔓延至我全身。


    許是才親眼看到黃景鈺受傷的原因,我明知柳墨白比黃景鈺強更多,世間能危及柳墨白性命的人屈指可數。


    可是在聽到柳墨白說這番話時,我竟抑製不住地身體發抖。


    我害怕了......


    完全不敢想象若柳墨白出事,我會如何。


    呼吸變得越發急促,我很快給出了一個可能性最大的答案。


    我會在景宸和念姍成年後,做出與喬千意一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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