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芳芳說的一樣,餘晨瀾家中確實很窮,但這種窮卻是因為懶造成的。


    餘晨瀾的父親名叫餘建華,今年四十五歲,並非新月鎮本地人。


    二十三年前,大學剛畢業的餘建華,帶著台照相機來了新月鎮。


    餘建華來新月鎮,目的是給一家雜誌社拍幾組與當地服飾風俗文化有關的照片。


    認識地不熟的他請了個本地少女做向導。


    那少女的名字叫金細妹,從出生起便沒離開過新月鎮附近,對餘建華很是熱情。


    拍完照片,餘建華回到大城市裏沒多久,就發現自己愛上了金細妹。


    不到一年時間,餘建華就回了新月鎮,與金細妹結了婚。


    聽到這裏,我不由得詫異。


    “餘建華放棄大城市生活,選擇和金細妹結婚?”


    即便生活在塢頭村這種信息閉塞的地方,我也知道二十幾年前的大學生有多麽金貴。


    那時的大學生,甚至都不需要自己找工作,很多人的工作都是統一分配的。


    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為了愛情放棄分配好的工作和城市生活,去到一個落後的鎮子裏生活。


    雖然這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但這種可能性很低。


    覃粉蛾五官微微皺起,露出個嫌棄的表情,嗤然道:“餘建華這麽做,其實是因為懶惰,不願意工作。”


    “老餘頭從娶了金細妹以後,沒幹過一天活,餘家那幾畝地全是金細妹一個人種的。”


    “老餘頭每天在家裏喝酒,擺弄那台老照相機,從來都不和任何人交往,也從不下地,就靠女人養著。”


    “這期間,老餘頭的家人也來過新月鎮看老餘頭,我見過一次,他家裏人開的那車,據說得上百萬。”


    “可老餘頭卻直接把人給趕跑了,還把人家送來的禮物首飾全部丟出門去。”


    “你說,要是老餘頭願意接受家裏人接濟,他家也不至於家徒四壁。”


    “那金細妹也是個戀愛腦,被氣得蹲在門口嚎啕大哭,但就是不願意和老餘頭離婚。”


    看著覃粉蛾一臉憤然的模樣,我不由得眉心微微皺起。


    倘若餘建國當真是好逸惡勞的人,又為何在家人送東西的時候,把家人趕走。


    正想著,旁邊一個膚色黝黑的大叔哼哼道:“你什麽都不懂就別瞎說,那金細妹可是個草鬼婆。”


    “草鬼婆?什麽意思?”


    那大叔聞言,眉毛緊皺,嘟囔道:“我可什麽都沒說,你聽錯了。”


    語落,他閉上眼睛假寐。


    我回眸看向覃粉蛾,卻發現覃粉蛾的臉色不太好看。


    她尷尬道:“我也不知道什麽意思,哎呀,好困啊,我睡會兒。”


    隨即便轉了回去,也不再如先前那般話癆,隻是一言不發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我忍不住頹喪地歎了口氣,心想:你們倒是困了,我卻被搞得困意全無。


    忽然,一隻溫熱的手落在我腦袋一側,柳墨白微微用力,壓著我的頭靠在他肩膀上。


    “一會兒見了黃景鈺,你就什麽都知道了。”


    “好。”


    清甜的檀香縈繞在我身邊,不知不覺我睡著了。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停在了一處灰撲撲的宅街上。


    柳墨白不喜熱鬧。


    待車子上的人下得差不多後,他才把行李箱從架子上取了下來。


    他一隻手拖著箱子,另一隻手包握著我的手,拉我下了車。


    新月鎮四周山連著山,氣溫比芙蓉鎮要低很多,好在來之前穿了件厚羽絨服,勉強也能抵禦這寒意。


    柳墨白穿著件黑色毛呢短風衣,搭配黑色西褲,筆挺地站在寒風中。


    金絲鏡片下,那雙黑眸落在不遠處一個穿著黑色羽絨製服,手持銀色拐杖的男人身上。


    銀色拐杖前端雕刻著梅花,梅花花心處鑲嵌了紅寶石,很是好看。


    男人身形高挑,頭發被梳成三七開。


    被副銀絲邊眼鏡遮擋的眉眼中,帶著幾分溫和儒雅的氣質。


    其五官雖然不像柳墨白這般好看,卻也比普通人出挑很多,眉眼隱約能看出和黃景軒有些相似。


    柳墨白拉著我朝那人走去。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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