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邱知意的說法,靠近清江畔的人都可能成為“河神”的目標。


    可清江畔這麽多店鋪和小區,豈不是每個人都有危險。


    我語氣微沉:“清江案是我一位故人的遺願,這件事我會和張子君商議,我們會量力而行的,謝謝你。”


    “哎——”


    一聲悠長的歎息響徹夜空。


    邱知意頓了頓繼續道:“還有一件事,我也要提醒你。”


    “嗯?”


    “害我的人,除了我父母和潘家,還有幾個從南部鄰國來的邪師。”


    她幽幽道:“那晚你破了他們鎮魂的邪法,他們受到了反噬,正盤算著複仇呢,你要多加小心啊。”


    “他來了,我也該走了,再見,陶小姐......”


    原本我還想問些什麽。


    黑夜中,那蹲在我枕側的女人,化作一片紅霧消失在了臥房中。


    我猛然睜眼,終於醒了。


    “嘎吱——”


    一聲輕響。


    臥房的門被推開條縫。


    “嘶——嘶——”


    伴隨著蛇信吞吐時發出的沙沙聲,成人胳膊粗的黑蛇擠進門縫,蜿蜒著身體朝浴室方向去。


    每次半夜回來,柳墨白都會變成黑蛇進屋。


    因為蛇移動時發出的動靜,比人會小些,他擔心影響我休息。


    看著浴室的燈亮起,我心中莫名湧起暖意。


    誰能想到,像柳墨白那般氣質矜貴,形象冷漠的男人,會有這般心如發絲的一麵。


    水聲停止。


    浴室門打開。


    我習慣性地閉上眼睛假裝睡著,卻又忍不住將眼睛打開一條縫,看向不遠處的浴室。


    淺黃色燈光從門內照出。


    身形高大的男人,赤裸著上半身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烏黑的碎發被打濕,習慣梳向腦後的劉海也垂在了額頭,稀疏地遮住鋒利的眉。


    白淨勻稱的肌肉上還沾著細小的水珠。


    潔白的浴巾圍在男人腰際,往下是健碩有力卻線條優美的小腿,腿上掛著稀稀落落的晶瑩水珠,在燈光下微微泛光。


    剛從浴室出來,柳墨白甚至都沒來得及擦幹身上的水珠,將浴室門一關,徑直朝我走來。


    出浴美人,這誰頂得住,我沒忍住紅了臉。


    忽然身側床鋪一陷。


    一陣灼熱濕潤的氣息掃過耳蝸,男人沉著嗓子低低道:“臉都紅了,裝什麽裝?”


    “咳......”


    我幹咳一聲,睜眼道:“習慣裝睡了。”


    其實剛才裝睡並非是我有意為之,而是我前些年在塢頭村養成的習慣。


    在塢頭村的時候,隻要被趙彩鳳發現我沒睡著,就會想辦法把我弄去幹活。


    有時候哪怕家裏的活被幹完了,趙彩鳳也會支使我去幫和她關係好的人幹活。


    起初我不懂事,竟真的以為趙彩鳳這樣是在教我人情世故。


    後來這樣的事情做得多了,我越發覺得不對勁,便開始學著裝睡。


    時間一久,見到有人進屋就裝睡的習慣竟像是刻進了靈魂那般,甩也甩不掉。


    猩紅的眸子裏,眸波微動。


    有力的長臂將我攬入懷中,柳墨白沉沉道:“她們該死......”


    我將頭在男人胸前蹭了蹭,道:“都過去了,我隻想要以後好好同你在一起。”


    即便所有人都不愛我,我還有柳墨白在我身邊。


    他是我的丈夫,是我的家人,是我的天,能夠遇到他,無論之前吃了多少苦,我覺得都值得了。


    柳墨白沉默片刻,嗓音低沉而溫柔:“嗯,染染要永遠留在我身邊的。”


    話落,男人低頭吻住我的額,他微歎道:“染染,我好累,可我不敢放鬆一點。”


    “標影插旗削弱了我的力量,這場雷劫對我來說是生死劫,我不能放棄。”


    “生死劫?”


    我猛然從男人懷裏抬頭,仰麵對上那雙紅眸。


    黑夜中,那雙紅眸顯得格外妖冶。


    幾乎很少會從柳墨白眼睛裏看到疲憊......


    我心髒像是被一隻手揪住那般難受,抬手輕輕拂過男人的眉眼,艱澀道:“那該怎麽辦啊......”


    “嗬......”


    沉沉笑聲響起,灼熱的手握住我那停留在男人臉上的手。


    柳墨白握著我的手,吻住我的手心,啞聲道:“染染別怕,我.......我其實在百年前就知道會有這場劫難,我、我一直在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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