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領神會,連連點頭,笑道:“是啊,法術這種東西,誰能保證每次都是靈的呢?”


    張子君不蠢。


    他知道我的身世,必然隻有喬雲商既想要害我,又知道我真實的生辰八字。


    能幫著潘茂生,把寫了我生辰八字的紙人送到陰宅的,隻可能是喬雲商。


    張子君故意將潘茂生約到張家來,騙他供出喬雲商。


    等我錄下了潘茂生的話,就能把錄音作為證據交給喬家了。


    張子君抬手將大半碗蝦撥到我碗裏,嘮叨道:“這盤蝦都是你的,月底要去清江邊給白梔招魂,我得齋戒。”


    “對了,今天潘茂生的場子,我還請了其他客人來。”


    說著,張子君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你且等著,今天有一場好戲可看。”


    張子君和潘茂生約的時間,是下午三點。


    潘茂生來之前,張子君帶我到中院二樓一間會客室休息。


    會客室不大。


    屋裏放了一張金絲楠木書桌和幾個八仙凳,牆壁上掛了幾副山水畫。


    將我安置在會客室後,張子君就離開去換衣服了。


    我正托著下巴,對著桌上那泛黃的文竹發呆,想著關於柳墨白雷劫的事情。


    忽然被一道男聲闖入,打斷了我的思緒。


    “陶小姐,好久不見。”


    抬頭,一張白白胖胖的臉闖入眸中。


    蘇城穿著黑色西裝,外搭一件同色薄羽絨服,端著個托盤走了進來。


    黑檀木托盤上,放了冒著熱氣的茶水和七八碟堅果點心。


    “城叔,好久不見。”


    我坐直了身體看向來人。


    蘇城是張家的管家,我每次來張家,他都對我多番照顧。


    同時蘇城也最懂張子君,若不是他,我都不知道張子君為了幫我查何彩月的事情,竟冒著折損陽壽的風險,進行了觀落陰。


    蘇城托盤裏裝的堅果茶水放到桌上,衝我笑吟吟道:“許久不見,陶小姐更漂亮了。”


    我不好意思道:“城叔說笑了。”


    話落,門口傳來道清脆不羈的女聲。


    “喲,我說誰這麽大陣仗,能讓城叔親自送茶點,原來是你啊。”


    城叔臉上笑容一僵,回頭對來人道:“大小姐,你怎麽來了。”


    張子祺穿著深棕色麂皮絨夾克衫,黑色皮質短裙,頂著挑染過粉色的頭發,雙手揣兜走了進來。


    她嘴裏叼著支棒棒糖,越過蘇城,一屁股坐在我對麵的凳子上。


    對麵張子祺剛落座,一股水蜜桃清香撲鼻而入。


    她捏著棒棒糖的棍子,掃了我一眼,對城叔淡淡道:“她來得,我就不能來?”


    “大小姐當然來得,不過別怪城叔多嘴,我得提醒大小姐一句,您之前被罰抄過五遍道德經,如今還差兩遍。”


    蘇城臉上掛著世間最和藹的笑容,嘴巴裏卻說出無比殘忍的話。


    “抄經的滋味不好受,您可別再被罰了......”


    話落,張子祺秀眉皺起,她煩躁地擺擺手。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來找她聊聊天,也不幹什麽。”


    “那就好。”


    蘇城說完,衝我笑笑:“小張總在前院待客,你們慢慢聊,我先去忙了。”


    待客?


    張子君說過,今天除了潘茂生,還有別的客人會來。


    他現在招待的,就是那群客人麽?


    我對蘇城點點頭。


    “城叔先去忙吧,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


    張子祺因為張子君的事情和我不對付,但她絕對不是壞人。


    她不會過分為難我的。


    蘇城離開後,客房內隻剩下我和張子祺兩人。


    我低垂著眉眼靜默不語,直到張子祺先開了口。


    “陶安染,我發現我之前太小瞧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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