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老笑著開口道:“跟我對弈的機會倒是有的是,但是跟南喬對峙的機會,恐怕我說了不算,這得問南喬。”


    周老輕哼了一聲:“不用問南喬,南喬小時候經常跟程淵對弈,也算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霍厲霆淡淡的看了一眼程淵,這人比南喬大了七八歲,這用青梅竹馬,不太合適吧。


    這一眼,自然也沒有逃過周老爺子的目光,他自然猜到了霍厲霆的心思。


    於是,周老爺子眯了眯眸子道:“程淵,你雖然大了南喬幾歲,但也是帶著她長大的,她對你,也是很有好感的。”


    “那當然了。”程淵笑著道:“喬喬她小的時候就很崇拜我。”


    霍厲霆就這麽聽著,並沒有任何的不悅。


    他的目光落在了棋盤上。


    而此時,周老道:“老南,我來就是通知你一聲的,南喬和程淵,倒是可以聯姻,都是知根知底的,大家也相互了解,我看挺好。”


    聞言,南老爺子挑眉看了霍厲霆,見後者神色自然,眸色一轉,當下察言觀色地看了一眼程淵。


    程淵似笑非笑的,唇角的笑意很是玩味,還看了眼霍厲霆。


    南老爺子給他一個眼神。


    程淵笑了笑,語帶笑意。“沒關係的,南老,我會再接再厲的,總會把握住機會的,南喬小時候就說過了,長大後會嫁給我,小丫頭一向是言出必行,我來也是問問她,什麽時候踐行承諾。”


    南老爺子笑了笑。“童言無忌,小時候的話估計那丫頭早就忘記了。”


    “她忘記了,我不能忘記呀。”程淵道:“到底她欠了我一個新娘,這麽多年我為南喬守身如玉,這青春損失就不說了,心靈打擊,很難治愈的,她必須負責。”


    “咳!”南老爺子清了清嗓子,唇角抽了抽。“這麽說,有點不太合適吧?”


    “怎麽不合適了?”周老爺子也似乎很不滿意南老爺子的話,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南喬的事情,你說了不算,南喬也未必聽你的話,但她一定聽我的。”


    南老爺子唇邊卻帶著笑,“孩子那是尊重你,但也不是什麽事情都聽你的,你呀,差不多得了。”


    “那就試試唄。”周老爺子沉聲道:“咱們就看看孩子,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南老爺子又看了一眼周老。


    周老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讓他別多事兒。


    南老隻好笑了笑,繼續下棋。


    程淵道:“南老,您放心吧,我不會讓您為難的,我隻會去找南喬,問她什麽時候踐行承諾跟我結婚。”


    南老聽聽就算了,不打算言語。


    程淵笑著看霍厲霆,眼神裏帶了一抹挑釁和審視。


    霍厲霆隻是看他一眼,像是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


    程淵被他看地有點錯愕,這小子竟然敢這樣看自己。


    霍厲霆確實沒有生氣,他知道,這個時候就應該保持理智,無論別人說什麽都不能上當。


    他們就是想要看自己發火,失去理智。


    而這恐怕要讓大家失望了。


    他不會逞一時口舌之快的。


    周老爺子這才低頭看了一眼霍厲霆。


    他發現,這小子竟然沒有發火。


    調查報告不是說這小子比較喜歡生悶氣嗎?


    還比較驕傲,一言不合就傲嬌。


    怎麽自己都這樣刺激他了,竟然還能不動聲色,難道報告有問題?


    霍厲霆知道周家老爺子一直緊盯著自己,並沒有任何的反應,隻是平靜的跟南老爺子下棋。


    管家在旁邊看著,也不敢言語。


    他其實也一直悄悄觀察著霍厲霆,一般情況下,霍先生在這個位置上已經掛不住臉了,但他看起來還能從容不迫,挺讓管家意外的。


    要知道,士可殺不可辱。


    周老這樣帶著人過來就是羞辱霍先生呀。


    霍厲霆還是很平靜,一點也不生氣的樣子。


    再看那位程少爺,也是個人精。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他還是什麽都別說的好。


    霍厲霆認真跟老爺子對弈,棋盤上的棋局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


    周老爺子原本是看著霍厲霆的,但看他認真下棋的樣子,又把目光轉到了棋盤上,這一看眯了眯眼睛。


    霍厲霆在跟南老對弈,這盤棋霍厲霆以屏風馬左炮封車應對南老的中炮巡河炮,全線壓上大舉反擊,最後以精彩的棄車攻殺簡潔入局,堪稱佳構。


    周老看到霍厲霆竟然如此沉穩,有些意外。


    “年輕人,你贏了。”南老笑著道:“確實棋藝了得呀。”


    “南老,承讓了,是您讓了我!”霍厲霆謙虛地開口道。


    南老爺子笑了笑,“你的棋藝本來就很了得,就不要謙虛了。”


    “第一次上門下棋,就這麽不客氣,年輕人,你很狂啊,也不懂得禮讓老人。”周老爺子終於正麵跟霍厲霆說話了。


    霍厲霆淡淡一笑道:“周老,我以為全力以赴跟老爺子對弈,才是對老人家的尊重。”


    “說的冠冕堂皇的,還不就是想要顯擺一下自己水平高嗎?”周老淡淡地開口道:“要我說呀,沒分寸就是沒分寸。”


    南老爺子也不言語。


    霍厲霆也隻是淡淡一笑,說出自己的見解:“全力以赴是對別人的尊重,我從開始下棋的時候,就知道這個道理,不全力以赴,那才是對南老的不敬。”


    “看你這個意思,說得好像我不懂道理似的。”周老道。


    霍厲霆笑了笑。“周老自己就是道理,自然不需要我去多言。”


    周老爺子銳利的目光再度落在了霍厲霆的臉上。“教訓我?”


    霍厲霆能夠明顯地感覺到,老爺子就是各種對自己的嫌棄。


    棋局其實就是人生的一個小舞台,下棋的人、觀棋的人,其一舉一動都是其品行修養的體現。


    而能否從中品味其棋品,並進而推測其人品,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到底,久經商場,風雨大半生的老人家都明白的,之所以這樣看起來有些野蠻,是因為對自己的各種不滿意吧,就是想要考驗自己。


    “晚輩不敢!”霍厲霆淡笑道。


    “我看你已經在教訓我了。”周老爺子不悅地開口道。


    而此時,程淵似笑非笑的看著這一幕。“周爺爺,您就是道理,什麽都是您說了算,誰要是惹您不高興了,我去朝他臉上潑硫酸。”不過。


    南老爺子一聽,也是無語了,看了眼程淵。


    程淵笑著道:“給他弄成醜八怪,嘴都沒了,看他還敢不敢說。”


    周老點點頭。“我看可以,當下就有一個,你要不要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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