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看向門口的方向,看到陶子曦臉色蒼白地進門,而霍厲霆扶著她,霍厲霆的臉色也是陰沉的。


    南喬知道,他們祖孫兩人都聽到了剛才的話。


    還想著如何跟陶子曦說呢,這下不用說了。


    隻是看她這樣子,南喬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陶子曦反倒是給了南喬一個不用擔心的眼神。


    南喬輕輕地歎了口氣。


    她知道這位老閨蜜,其實沒有想的那樣堅強。


    但在這個時候卻還沒有失態。


    南喬知道,這樣的一幅場景,老太太可能已經想過無數年了。


    四十多年了。


    人生最寶貴的四十多年,就這樣孤苦度過,實在太讓人唏噓啊。


    “媽!”仲慧明身為女人,之前也因為知道這樣的消息而備受打擊,現在看到婆婆的臉色那樣蒼白,她趕緊走了過去,挽住了婆婆的胳膊。


    她不知道該怎樣給老太太支撐,似乎這樣架著他,能給予一些力量。


    陶子曦看看仲慧明,看她紅紅的眼睛,反倒是安慰道:“慧明,讓你跟著受委屈了。”


    仲慧明搖了搖頭。


    比起老太太受的委屈,自己這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麽呢?


    隻是,男人的心思,真的很毒啊!


    沒有東窗事發,他們永遠不會承認自己做過的事情,不能夠坦坦蕩蕩。


    霍修遠從來不曾說過他被霍安婷算計過。


    這件事,他當從來沒有發生過,隻字不提。


    現在看到婆母如此,仲慧明也是特別的難受,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老人家。


    霍厲霆和陶子曦走了進來之後,霍正山一句話都沒說,一張老臉一會兒紅一會兒青,特別的難看。


    “不是挺能說嗎?這會兒怎麽不叭叭了?”陶子曦看向霍正山,冷笑了一聲坐下來,依然看著他。


    霍正山飛快地看了一眼老太太,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趕緊轉開了視線。


    他看起來特別的心虛,不敢直視老太太的眼睛。


    南喬現在忽然明白什麽叫做一物降一物了。


    霍正山之所以對自己和霍修遠仲慧明那麽厲害,是因為覺得沒有對不起大家,但是在老太太的麵前,他是心中有愧的。


    所以,他無法對老太太交代。


    更無法對老太太蹉跎的四十多年歲月交代。


    他很清楚,他一旦告訴陶子曦自己跟謝坤睡過,確實出軌了。


    那麽,陶子曦一定會頭也不回的選擇離婚。


    可是,沒說。


    他就這樣跟陶子曦,僵持著。


    這四十多年,他們兩個人,其實都是悲劇。


    而謝坤,也是悲劇。


    算計了霍正山,得到的下場是更加冷酷的對待。


    男人的愛,永遠是那麽直接。


    愛與不愛,全在細節之中寫滿了答案。


    霍正山一直不肯跟陶子曦離婚,想必也是深愛過的,所以一直不肯離婚。


    可是這樣的糾纏又是那般的陰暗。


    霍正山一句話不說了。


    陶子曦依然望著他,沉聲道:“霍正山,我問你話呢,為什麽現在不說了?”


    霍正山低聲道:“我無話可說。”


    “把人藏到國外去,我說我怎麽查都找不到,原來如此呀。”陶子曦冷笑道:“四十六年,霍正山,你是個人嗎?”


    霍正山被質問的臉色發紅。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他低聲道。


    “嗬,你除了會說這個,還會說什麽?”陶子曦嘲諷地開口質問道:“當年你就這樣說這句話,你說了四十多年,你不膩嗎?”


    霍正山抬眼看了一眼陶子曦,再度轉開視線,“我被陷害的,我隻能這麽說。”


    “行了!”陶子曦不耐煩地開口道:“以前的事情,我不追究,現在,我們說一下離婚的事情。”


    霍正山一下愣住:“我們都一把年紀了,馬上就要死的人了,你再說離婚丟不丟人?”


    “這麽多年,我等的就是這一天,拿到證據你淨身出戶。”陶子曦沉聲道:“不然你以為我蹉跎這麽多年,為的是什麽?你以為我對你有感情?”


    霍正山再度呆了呆。“你要我淨身出戶?”


    “是的,你是婚姻的過錯方,理應淨身出戶。”陶子曦沉聲道。


    霍正山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樣,忍不住嗤笑了一聲:“陶子曦,你別欺人太甚了。”


    “爺爺!”霍厲霆沉聲喝叱道:“到底是誰在欺人太甚?”


    霍正山沒想到連霍厲霆也開始吼自己了。


    他有些不太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的孫子。


    “你說什麽?”霍正山道:“你在吼我?”


    “是的。”霍厲霆直接承認:“若你不是我的爺爺,這樣欺負一個女人四十六年年,我想我會動手的,以一場男人之間的較量,親自為奶奶打你一頓泄憤。”


    “嗬嗬!”霍正山沒想到自己那麽重視的孫子竟然如此跟自己說話,而他的父母,竟然無動於衷。


    霍正山忍不住地怒斥道:“霍修遠,你都不說一句話嗎?”


    “爸!我實在沒什麽好說的。”霍修遠道:“這件事情你辦的本就不地道,如果你不是我爹,我也想打你一頓。”


    “你們都反了!”霍正山怒斥道:“你們每個人都站在陶子曦那一邊啊!難道她就沒有一點錯誤?”


    陶子曦也冷笑了一聲:“我的錯就不該對你這種人抱有一絲憐憫,早就應該讓你淨身出戶。”


    “你的錯是身為一個女人太過於強勢,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態,你以為你是誰?女人的柔弱你一點沒有。”霍正山氣得火冒三丈,指著陶子曦,忍無可忍地大聲吼道:“要不是因為這件事情,你以為這麽多年我會對你這樣忍氣吞聲,這樣低三下四,我為的還不是我們當年的情份。”


    陶子曦覺得太好笑了,這個該死的老男人到了此時此刻,竟然還這樣強詞奪理。


    “我看你現在是對我讓你淨身出戶,惱羞成怒了吧,看大家都在指控你,你更加惱怒,而你知道你自己的行為有多齷齪?”


    霍正山也不管不顧了,怒吼道:“你少在這裏點評我,你也少給我好為人師,我早就受夠你了!”


    陶子曦倒也沒有著急生氣,相反,很是平靜地開口道:“霍正山,你不必惱羞成怒,更不用在這裏歇斯底裏,有理不在聲高!”


    陶子曦越是平靜,霍正山越是惱怒。


    他沒好氣地道:“你要離婚,隨你,但你要我淨身出戶,門兒都沒有。”


    陶子曦笑了一聲,很是嘲諷:“我知道你要麵子,讓世人都覺得你是一個成功的企業家,讓人覺得你功成名就,兒子孫子都是比較聽話的,對你尊重,霍家也其樂融融,甚至連你妻子,也能把陶氏經營得有聲有色,而這一切全都要離你遠去,你受不了還在這大喊大叫,一點體麵都不顧。”


    這些話就像刀子一樣,無情的插進了霍正山的心裏,頓時鮮血淋漓。


    這每一個字都是那樣的,充滿了諷刺。


    陶子曦到底是了解他的。


    霍正山眯了眯眸子,也不敢對上妻子的眼睛。


    陶子曦冷笑道:“我要跟你打離婚官司,請最好的律師,讓世人知道,你霍正山,是個什麽嘴臉。”


    霍正山渾身一僵,不得不看向陶子曦。“你要跟我打律師官司?”


    “你沒聽錯,我要請最好的律師,不吃饅頭爭口氣。”陶子曦看向兒子,媳婦,孫子,以及南喬:“你們幾個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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