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晴居主露在黑衣袖外的那隻蒼老的左手,不斷的敲打著檀木桌麵。


    刹那間。他停下了動作,輕聲道,“晴玉?不知斷念長者為何想要見那逆女?”


    斷念一聽,瞬間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原來那叫晴玉的女人居然是這一代暗晴居的家主之女嗎?


    斷念低笑,與旁邊的嵐塵對望一眼,才道,“居主別誤會,隻是在下徒弟的朋友似乎被令千金給束縛住了,從而逃脫不出,不知這件事居主你是否知道?”


    暗晴居主還沒有回答他的話,斷念便自己開始了回答,“不過我想居主您這麽正義威武的大人物,又被人敬為知曉天下奇事的暗晴居主,必然是知曉此事並在思考解決的辦法吧?”


    斷念說完便用探尋的目光一直上下審視著暗晴居主,晴之炎。


    雖然他整個人的麵貌被黑衣遮住,可他那瘦得皮包骨的雙手,卻能很好的將他的情緒波動傳達給斷念。


    手指再次停止敲動,晴之炎聲音略顯詫異,“竟有這等事?我一點都未聽聞,真是疏於管教了。”


    斷念一聽他那做作的語氣,便知道晴之炎有可能早就知道這件事,可是作為一個父親想要包庇女兒的心理。


    從而讓晴之炎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似乎這樣就真的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似的。


    就這樣看來。這個暗晴居的家主,似乎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麽讓人感到敬畏吧。


    斷念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居主千萬別這麽說,您知曉天地間的萬事,又怎麽可能不知道這麽重大的事呢?”


    “既然是這樣,我想您肯定一開始便知道,被令千金用蠱術所束縛住的人是誰吧?”


    晴之炎敲擊桌麵的動作一僵,而後又當什麽都沒聽到一樣,按照之前的規律繼續敲擊著桌麵,開始了深思。


    斷念將他所有的動作都看在眼裏,斷念心中冷笑一聲,接著道,“我想……如果那位重要的人物一直下落不明的話,那麽找他的人力恐怕會瞬間增長。”


    “畢竟他並不是隨便就能消失,隨便就能被其他人所能替代的平凡人。”


    “暗晴居主,您說是嗎?”斷念說完便笑吟吟的望向他。


    斷念從進入暗晴居到現在這麽久,已然知道了晴之炎的習慣,斷念見他敲擊桌麵的動作一停,便知道他要開口說話。


    不過在晴之炎還沒來及發出聲音的時候,斷念便搶先開了口,“哈哈,其實在下認為您與令千金,一定不會是那個將別人的自由所禁錮的人吧。”


    “畢竟你們可是隻看重利益的暗晴居不是嗎?肯定不會做這種有損自己利益的事吧。”


    斷念用餘光瞥見了晴之炎悄然握緊的雙拳,他打開折扇站起了身,對著嵐塵便道,“我的乖徒弟,快快跟為師離開暗晴居吧。”


    “師父一直都在跟你說,暗晴居裏的人都有自己的道義,是不可能做這種事情的,你還不快跟人道歉,速速跟為師的離開。”


    斷念衝著嵐塵在使眼色,嵐塵與他師徒多年,一看便知道他的意思。


    嵐塵站起身來,恭敬謙卑的對著晴之炎道,“居主大人請恕罪,是我的想法太過拙略了。”


    屋內的空氣逐漸變冷,晴之炎明顯壓抑著怒意,道了一聲,“哪裏的話。”


    斷念背手屈身,滿臉的崇拜與敬意,“暗晴居主,那在下便領著我這笨徒弟先行離開了。”


    斷念與嵐塵並肩往門外走去,邊走兩人還一邊對話。


    “徒弟啊,為師與你說件新鮮事。”


    “前幾天為師好像看到由王宮貼出的尋人榜單,說是有誰不見了,似乎還驚動了兩位睿智的長老,他們現在正在四處找人呢。”


    嵐塵連忙打著配合,“嗯,徒兒也略有印象,這失蹤之人應該是跟王有關係的人吧。”


    提及此處,嵐塵特意靠在斷念的耳邊小聲的說,“其實我聽傳聞說,失蹤的人就是王。現在好多宮城中的暗兵護衛,都到這閔縣周邊開始了搜尋任務。”


    “師父,您說王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那傷害到王的人,豈不是得……”


    嵐塵講到這,故意停下來未講完的話。隻是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他們的對話聲雖然略小,但是他們並未離開暗晴居內,動物那超乎常人的聽覺讓晴之炎將他們的話,一字不落的盡數聽在耳裏。


    街上。嵐塵和斷念走在回客棧的路上,斷念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變得模糊的暗晴居宅門。


    他輕輕揮了揮手,讓嵐塵附耳過來,低聲道,“最近幾天你就在暗晴居附近守著,隻要有任何風吹草動,立馬回來通知我。”


    “那個老家夥一定知道晴玉的下落,既然被世人尊為知天下事之人,那他不可能不知道他親生女兒的下落。”


    嵐塵聽了也是一臉的讚同,點了點頭,眼裏又有一絲的不舍,“師父,徒兒知道,但是我能不能先回客棧跟默說……”


    斷念截斷了他的話,擺著頭道,“不行,小可愛那邊為師會幫你說一聲,現在你要時刻盯緊暗晴居,要是錯過了,可能再想找到火胤王就難了。”


    “那叫晴玉的女人雖為一介女流,不過想必手段肯定是非常了得,要是知道他們的行蹤暴露,被我們找到了。”


    “那下次,她一定會找一個更加隱蔽的地方,那再想要找到王,恐怕就不是小可愛能耗得起的時間了。”


    嵐塵一愣。


    默的生命與我們蛇類不同,他是人類,他的一生似乎也就那麽短短的幾十年。


    而我們卻有上百年,修行高者甚至超過千年的壽命,如果這次真要錯過,那默再想見到王恐怕……


    嵐塵不敢接著往下想,他不敢想象劉子默失去了顧擎蒼之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他怕,怕他自己看到劉子默哭泣的臉頰,他自己也會心如刀絞。


    嵐塵停下了腳步,轉身便往暗晴居的方向去,他要在那兒蹲守,直到那晴之炎有所行動。


    斷念一回到客棧便往劉子默的房間裏走,斷念進屋的時候,他才剛從床上起身。


    劉子默見斷念回來了,先是高興的跟他打了聲招呼。


    劉子默朝他身後看了看,沒有見到嵐塵,他下意識的蹙起了眉,“斷念,怎麽嵐塵沒有回來嗎?他上哪兒去了?”


    斷念抓著他的手肘便坐到了凳子上,斷念將一直提在手裏的一包東西放在了桌上。


    他迅速打開來,劉子默便看見被包在紙裏的桂花糕。


    斷念拿了一塊桂花糕放在了他的手裏,用眼神示意他快點嚐嚐。


    劉子默盯著桂花糕發了會兒呆,不知是回想起了什麽,隨即便開始大口的吃著。


    “斷念,我剛才的問題,你什麽時候回答我?”


    斷念用看小孩子一樣的目光看著他,輕輕揉著他的頭道,“我吩咐他去幫我辦點事,事辦完了他就會回來。”


    劉子默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


    嵐塵外出,肯定是忙著去幫我找顧擎蒼了吧。


    他人真好,我喜歡他。


    可是這種喜歡卻又跟顧擎蒼不同。


    我可以跟顧擎蒼親吻,或是做更親密的事情。


    可是跟其他人,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做出那樣的事吧。


    嵐塵這一蹲守就是十天。


    第十天的夜裏,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從暗晴居出來,在屋簷上飛速穿梭。


    嵐塵心中瞬間明了,之前安靜的庭院終於開始發生了異變。


    他連忙跟了上去,想要先確認他們的位置。


    嵐塵一直跟在黑衣人的身後,最後到了一座平凡無奇的宅院中。


    他跟著黑衣人往屋內走,直到在院中走動的時候,他才知道這看似平凡無奇的宅院其實危機四伏。


    嵐塵被周圍突然放出的利箭給射傷,他捂著肩上的傷口躲在了一間屋內。他透過門縫觀察著門外的動靜。


    沒過多久,嵐塵的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道銀鈴般的女聲,“上次的男人?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嵐塵回頭一看,眨眼的瞬間屋內的燈光亮起,“晴玉!?你真的在這裏。”


    晴玉一臉的不高興,姣好的容貌扭曲的難看,“哼!就算你知道我在這裏你又能怎麽樣?擎蒼現在是我的相公,你最好別來打擾我們夫妻二人的幸福生活。”


    “笑話!你跟誰是夫妻?顧擎蒼?火胤王?”嵐塵連連幾個疑問。


    說完。嵐塵在晴玉未開口之前,又道,“你可別忘了,火胤王可是有位正妻,他雖為男兒身,不過可比你這種做作的女人來的要溫柔可愛的多。”


    “你真以為你這幅醜模樣能讓火胤王動心嗎?他隻不過是因為被你施了蠱術,才會對你百般順從。”


    “可是他一旦解除束縛,那他便永不待見你,甚至直接將你給毀滅。”


    嵐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誰叫你讓默傷心難過了。”


    晴玉似乎很不喜歡別人提起劉子默,隻見她的麵部更加難看,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紫的。


    “什麽可愛溫柔!惡心死了,你該不會也喜歡那個男人吧?”


    “哼,都是些什麽眼光啊。整天默默、默默的叫個不停!明明我都已經施了咒術,他們也那麽久沒有見麵了。”


    “可他卻還是時不時的,就會叫出那個不要臉的男人的名字!為什麽!明明身上疼痛難忍,他卻還是如此深愛……”


    嵐塵站在一邊聽到她這一番激動的說辭,他又將晴玉剛才的話在腦中重複了一遍。


    嵐塵仰起頭哈哈大笑起來,緊接著又惡狠狠的說“自作孽不可活!”


    晴玉被他挑釁到了極點,他對著門外大吼一聲,“來人!將這個私自闖入的刺客給我捆起來!”


    登時。幾個身著黑衣的隱衛將嵐塵給捆綁了起來。


    嵐塵想起了斷念的話,他沒有提前通報便獨自跟了過來。


    不知道師父能不能追蹤著我的氣息找過來,要是他老人家不知道,那之前的蹲守可能就要功虧一簣了。


    嵐塵掙紮了起來,扭動著身子想要將繩子給崩斷。可是奈何他如何用力,他就是掙不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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