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情況?”  “您未來的兒媳急需心理輔導。”夜飛塵開玩笑地說。  “……”  謝父瞬間板起臉,坐在一旁的謝母卻“噗”地笑出聲。  “我回豐川了。”  待兒子走後,謝父才重重歎了口氣。  謝母把剛織好的毛衣的一隻袖子拿起來,放在丈夫身上比了比。  “兒大不中留,隨他去吧。”覺得長度合適之後,她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若想正經談個戀愛當然好,偏偏對象是個男人。你說這性向天生的,實在扭不過來也就算了,結果看上的居然還是老王家的……”謝父恨鐵不成鋼地拍著沙發扶手,“最不像話的,到現在依然一頭熱單相思!我謝家沒他這麽沒出息的兒子!”  “晨星有自己的想法,你管那麽多做啥?他從小聽話懂事,你說什麽就是什麽,長這麽大難得任性一次,未必你還不準他了?”謝母出身書香門第,說話慢條斯理從沒跟誰發過火,但在夫妻關係間占據絕對的話語權。她這麽一說,謝父的態度立刻就軟了許多,音量也降了下去。  “如果真能成,我不會棒打鴛鴦,問題就是王家那邊……”  “當初我父親也不同意我們結婚,還強行把我送出國去不見你,你是怎麽做的?你放棄了嗎?”謝母繼續織毛衣,淡淡地說,“晨星性格還是像你,不達目的不罷休,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謝父又歎了口氣。  #  從杏園到豐川的距離很遠,開車大概需要一小時。  停好車匆匆上樓一看,寒焰果然還在等,隻不過坐在地上,靠著大門睡著了。  n市的冬天通常暖和,但是最近寒流來襲,像這樣睡在室外也是受不了的。夜飛塵趕緊上前拍了拍那顆低垂的腦袋。  “醒醒,我回來了。”  “嗯?”寒焰的眼睛睜開一條縫,吸了吸鼻子,“好慢啊,我都睡著了……”  “睡在這兒會感冒的。”夜飛塵趕緊把人扶起來,塞進屋子裏。  喝了熱水,恢複了一些元氣。  “今天的事情告訴我們一個深刻的道理。”寒焰裹著毯子望著正在脫外套的夜飛塵,厚臉皮地伸出一隻手,“那就是——家裏的鑰匙一定要跟好朋友共享。”  夜飛塵被逗笑了,當即就取下自己的鑰匙扔過去:“行,歸你了。”  “嘿嘿。”寒焰成功得逞,迅速把鑰匙揣兜裏,捧起杯子窩在沙發上笑了半天。既幼稚又可愛。  “吃飯了嗎?”  “還沒呢。”  夜飛塵無奈地搖搖頭,準備打電話叫外賣。  “想吃點啥?”  寒焰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思緒被另一個臨時冒出來的念頭帶跑了。  “哎,不過你盡管放心吧,雖然我拿了鑰匙,但絕對不會在奇怪的時間造訪。萬一你帶人回來,我又正好打擾了你的好事……”  “小麒。”夜飛塵打斷了他的自說自話,“吃,什,麽?”  一字一頓,從牙縫裏蹦出來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恐怖……寒焰不禁縮了縮脖子,乖乖答道:“就,牛肉咖喱飯吧。”  邊吃飯邊閑聊的時候,寒焰才知道夜飛塵今晚為了回來還推了個酒會,心裏一方麵有點愧疚,另一方還是充滿了“果然我最重要”的得意感。他也知道這種心態幼稚得不正常,可因為對象是夜飛塵,他就壓根不想修正和改變……而越來越放任自己的夜飛塵,也是造成這種心態的原因之一吧。既然確定不是自己單方麵的問題,也就心安理得地繼續享受著優待。  “我和爺爺和解了,但是現在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辦。”提到現階段人生中最迷茫的問題,寒焰忍不住扯過沙發上柔軟的靠墊抱在懷裏。身上裹著毯子,懷裏抱著墊子,隻露出一張臉,整個人就像是一隻暖乎乎的熊。  “怎麽?心裏最大的石頭好不容易放下了,想奮鬥卻不知道該往哪兒使力,所以這些天來基本沒幹過正事,也沒好好思考過,放任自己沉溺於遊戲裏逃避現實?”  “……”  這番話一針見血。寒焰不由得沉痛地捂住心口。  “你太狠了。”  “是太了解你了。”  夜飛塵沒閑著,起身去開了咖啡機。  “要來一杯嗎?”  “不用……”  寒焰搖搖頭,把臉埋在墊子裏,孩子氣地甕聲甕氣道:“你會不會看不起我啊?”  夜飛塵差點失手把咖啡杯摔了,怎麽也沒想到對方會問出這種話來,頗為好笑地轉過身:“我什麽時候讓你產生了這種錯覺?”  “沒有。”寒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隻有三年時間,我也不想再荒廢下去了。可在煙雨的問題上我總是優柔寡斷。現在殺式對煙雨虎視眈眈,如果我在這種關鍵時刻做出不合適的選擇,會不會太對不起其他人了……?”  夜飛塵覺得今晚寒焰的情緒的確不大對頭,示弱傾向太明顯,或許是真被什麽事情打擊了?忍不住走過去把毯子掀開,揉了揉那頭硬硬的短發。  “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三年多了,這三年多以來你這個幫主當得怎麽樣,他們每一個人都很清楚。不管怎樣,不要讓遊戲成為你的負擔就好……”  寒焰悶悶地應了一聲,忽然伸出了手,牢牢地抱住了他的腰。  夜飛塵愣了一下,把人回抱住。  兩人就著這個姿勢維持了一會兒。直到夜飛塵覺得不太對勁,低頭一看,寒焰閉著眼睛,似乎不怎麽清醒……  探一探額頭——原來真在發燒。  把人弄到自己床上躺好,夜飛塵找來了體溫計和藥。這人穿得單薄還睡在門口吹風,效果果然立竿見影。  “我怎麽躺了?”  寒焰暈乎乎地睜開眼睛,有些茫然地問。  “你發燒了。”  “啊……好久沒發燒了。”寒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喃喃道。  “難不成你還盼著發燒?”  “發燒好啊,發燒是身體的自然反應,可以殺菌消毒……”  還沒說完,嘴裏就被塞了藥,隻得和著送到嘴邊的溫水老實吞下。  “好好睡一覺。”夜飛塵溫柔地收了杯子,“明早再不退,就送你去醫院。”  “你睡哪?”  “沙發吧,半夜不舒服隨時叫我。”  “床那麽大,你睡我邊上行不行?”  “……我怕影響你。”  “別讓我多廢話,我是病人,沒勁跟你扯……”  不見了剛才的軟萌,寒焰那點無賴精神又上線了,拽著他的衣服不讓他走。  “好,睡睡睡。”夜飛塵苦笑著答應。  兩人小時候經常睡一張床,長大後倒是很少有了。上次在寒焰老家算一次,今天又一次,距離那麽近,很考驗人的自製力。  “三年前,你剛回國。我說希望你來陪我玩遊戲,你就來陪我了。”寒焰閉上了眼睛,忽然開始回憶往事。  “你不是沒力氣說話嗎?”  “……我樂意。”  即使腦袋裏被熱度融化得隻剩一團漿糊,也無法阻止說話的欲望。  “我說煙雨缺少給力的指揮,你就開始學指揮了……”  “我說想時刻見到你,你就去換了張臉……”  “我說你不在的時候我找不到合適的搭檔,你就把霜總收了進來……你為我做的一切,其實也是我堅持玩下去的動力之一。”  “我做這些的目的是為了讓你開心,不是為了給你增加負擔的。無論你玩不玩遊戲,在遊戲裏是什麽身份,對我來說都沒有任何區別。你明白嗎?”  “……嗯。”  夜飛塵伸出手在他身上輕輕地拍著,繼續勸道:“有什麽想法,你大可以跟念念他們明說。他們喜歡你,信任你,同樣也會理解你的任何選擇……”  不知什麽時候,回應的聲音停了下來,手掌下的身體也開始隨著綿長的呼吸有節奏地起伏。  “小麒?”  沒了反應。  借著床頭的燈光,夜飛塵看著自己心愛的大男孩。明明年紀已經不小了,介於成熟和稚氣之間的特質卻始終鮮明。  什麽時候喜歡上的,他已經不知道了。隻是從目光有意地追逐對方的身影開始,內心的占有欲就深沉到可怕。不想讓這種感情傷害到對方,所以他一直在克製,在忍耐。  但是……多半克製不了多久了吧。  夜飛塵的手指緩緩劃過寒焰的嘴唇。那裏因為發燒的緣故有了幹燥的紋路,卻依然形狀完美,充滿誘惑。  他低下頭,輕輕吻上去。  這不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個親吻。  但卻是一個獵人打算收網的信號。  第138章 婚禮  三月初,溫景堯在遊戲裏收到了一封婚禮請柬。  來自於何以解憂。  對方在信裏解釋說,即使他去了南晏,他們之間也仍然是朋友,希望他有空的話能來參加。  溫景堯把信轉給了伏麟,伏麟看到新娘的名字微微愣了一下。  “邀影?我沒看錯吧???”  不確定地又看了幾遍:“是我們知道的那個邀影麽?”  “應該是吧。”  “她之前不是和夏侯在一起?現在怎麽又跟何以解憂結婚了?”  “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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