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是他朋友,夏侯是他師兄,他們關係好又能怎樣,發展成情侶又能怎樣。  自相識以來,白鶴主動為他做過不少事,他心懷感激。即使她偶爾使小性子耍點小花樣,提一些物質上的要求,他也並不介意,能幫就幫。不過他真的沒空陪她,無論是一起做各種節日任務,還是跑去山清水秀的地圖裏發呆。  如果夏侯願意花時間陪白鶴玩,對溫景堯來說當然再好不過。自己的朋友和別人交好,溫景堯是不會生氣的。他不是小孩子,沒那麽幼稚。  大概是何以解憂心理比較幼稚,所以認為自己會因此生氣?  就這樣,何以解憂在溫景堯心裏,被貼上了“是個好人,可惜有點幼稚”的標簽。                      第19章 前方高能  周六晚上的國戰不太順利。  幾個小隊都跟脫了韁的野馬似的,原本完美的布局被糟蹋得七零八落。好在最後階段靠打時間差力挽狂瀾,否則場麵真的會有點難看。  溫景堯漸漸察覺,最近在國戰期間不聽指揮的人似乎變多了。不知道是前陣子打得太痛快所以過度自傲了,還是出於別的什麽原因。  這兩天晚上他睡得不太好,實在沒精力批評這些犯錯的人,把帶隊的幾個團長說了幾句就算了事。  一夢逍遙走了以後,溫景堯的負擔與日俱增。他不太想依靠師父以外的人,也不介意獨立支撐大局,隻要他還能撐得下去。因為他和其他指揮的作風戰術差距太大,彼此之間實在難磨合。如果以後有機會,他倒是想試試跟十誡合作——風雲戰意的這位幫主是北璋為數不多的戰術意識比較靠譜的人。至於夏侯……好高騖遠,自以為是,缺點明顯,連帶個精英部隊都要玩脫。若是放他獨立指揮,隻會被夜飛塵耍弄到骨灰都不剩。  這兩天他家樓上總有人在他剛躺下的時候練習鋼琴。溫景堯的睡眠不是太好,隻要一過了瞌睡點就很難再入睡,就算鋼琴聲停了也於事無補。  晚上因為國戰的事情想得有點多,再加上外頭斷斷續續的琴聲,他終於徹底失眠,睜著眼睛到五點才感覺到眼皮沉重,恍恍惚惚間天已大亮。  鬧鍾響起,溫景堯依舊準點起床。  兩天沒睡好,昨晚又遭遇失眠,外表上看起來還算清醒的人,實際腦子裏已是一團漿糊。  伏麟出門前連續問了他三次“你晚上回來吃飯嗎?”,他才反應過來,回了聲:“嗯。”  “我下午沒課,可以早點準備著,你大概什麽時候回來?”  “……”  溫景堯很想回答他的問題,但一時間實在想不起來自己下午有什麽安排。待回過神來,伏麟早已出了門。  睡眠不足真是謀害智商的大殺器。上課時間溫景堯勉強調動全部的剩餘精力維持注意力,隻要稍微一放鬆,立刻就會神遊天外。困倒是不太困,就是精神恍惚得厲害,完全沒辦法做正經事。從沒請過病假的溫景堯破天荒找教授請了下午的假,在對方無比關切的目光中回家補眠。  家裏靜悄悄的,樓上的鋼琴聲卻還在響著,聽得人心生厭煩。  這是beyer的練習曲?彈得太糟糕,扭曲得都快聽不出來調子了。  比起上樓找人理論這種麻煩事,還是先睡個覺比較要緊。溫景堯回家前已經買好了隔音耳塞,萬事俱備。他打算先衝個澡洗掉後背的汗,從臥室裏隨便抓了件睡袍,匆匆推開浴室的門。  “啊……”門內傳出驚訝的聲音。  家裏居然有人?溫景堯瞬間愣住了。  他沒想到推開門之後,會是這樣的光景……  伏麟站在浴室裏,而且還沒穿衣服。  確切說是正在脫衣服。從腳踝褪下來的褲子,此刻正攥在手裏。  大片光-裸的健康肌膚,以及從背部蜿蜒而下的曲線,突兀地撞進溫景堯的視野中。  “……你回來了啊。”伏麟看了他一眼,迅速把頭偏到一邊,竭力掩飾著臉上的尷尬,“進門怎麽沒聲兒?”  溫景堯還怔怔地愣在那兒。  “我想洗澡,你能先出去嗎?”  “……”  溫景堯立刻後退幾步,嘭一聲把門關上。  之後的事情如同夢遊。  溫景堯出了家門,循著扭曲的琴聲,敲響了樓上某室的房門。來開門的是一位年輕少婦。  大概因為溫景堯的臉色實在太難看,往那一站就不住地往外狂冒黑氣,還沒等他多說幾句,少婦就連連道歉,表示從今天開始不會讓孩子太晚練琴擾他休息了。  解決心頭大患,溫景堯重新回到自家,往沙發上隨便一癱作躺屍狀。他從小接受著非常嚴格的家庭教育,就算在家裏也不能太沒坐相。此時身心疲倦到極點,顧不上什麽儀態了。  合上眼睛,一具白花花的身體在腦海裏晃來晃去,令他心神不寧。  “……”  剛才真是太失禮了。  溫景堯有幾分頭痛地想。  要不要跟伏麟道個歉?雖然他不是故意闖進浴室,也不是故意要看那麽久的,都是因為缺乏睡眠反應才那麽遲鈍……以後絕對不能再麽冒失……  想著想著,溫景堯漸漸進入了半夢半醒的淺眠中。  “我中午做了銀耳蓮子羹,要喝一點嗎?”  朦朧間,好像聽到了伏麟在跟他說話。  溫景堯分不清這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努力張了張嘴想開口回應,卻發不出聲音來。  “你今天怎麽了?看起來不太對勁……病了?”  一隻泛著濕意的手落在了他的額頭上,微微的涼,很舒服。  “好像沒事。你回房間去睡吧?”  微涼的觸感很快消失,那隻溫柔的手並沒在額頭停留多久。  溫景堯非常想留住那種觸感,不料才剛動了動手臂,就被更為深沉的睡意席卷,淪陷在黑暗的深淵裏。  這是很長很安穩的一覺。  待幾個小時之後意識清醒,窗外的天已經徹底黑了。  溫景堯的喉嚨幹渴得厲害,聞到飯菜溫暖的香氣,空虛的胃也開始蠢蠢欲動。  睜眼一看,自己躺平在沙發上,腦袋枕著軟墊,身上搭著毛毯,顯然是受過了室友的關照。緩緩從沙發上坐起,一杯溫水恰到好處地遞到了他眼前——伏麟就像有讀心術一樣。  “好些了嗎?”伏麟問他。  “嗯。”  接過杯子喝了一口,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淡淡情緒在心頭彌散,如杯中之水舒緩溫暖。  “你是不是感冒了?”  “應該隻是太困。”  “那就好。”伏麟微微笑了起來,“快起來吃飯吧。”  晚上的菜色清淡營養,正合心意。  溫景堯悶頭吃飯,偶爾一抬頭和伏麟的視線撞上,有些別扭地挪開目光。  又不自覺地想起浴室裏那一幕。  白天沒開燈,浴室裏光線有些暗,但是伏麟站在那裏,身上的肌膚就像透著光一樣,教人移不開眼。  “你的廚藝是跟誰學的?”溫景堯隻能隨便找了個話題,讓自己別再去想。  “我爸。”伏麟愣了一下,很意外他會主動問這類問題,“我爸是個廚師。”  “難怪。”難怪伏麟對家常菜無比在行,之前還說過有烤箱的話他也能做西點。  “我經常一個人在家,不自己學著做也不行。”伏麟笑了笑,“你父母是做什麽的?”  “大學教授。”  “雙親都是?”  “嗯。”  “好厲害,在哪所大學?”  “s大。”溫景堯遲疑了一下,說道,“其中一個還教吳卓凡的課。”  “好巧。”伏麟想起老五,忍不住笑了起來,“那你怎麽沒去s大?”  “t大化學係比較好。”  “也是……”  今晚是他們第一次聊起彼此家裏的情況。  伏麟大概能了解溫景堯性格的形成原因了,他的家教一定非常嚴格。  兩人順帶還交流了一些學校裏的話題,結束了氣氛愉快的晚餐。伏麟起身收拾碗筷,溫景堯忽然開口道:  “那個……”  “嗯?”  “下午的事,不好意思。”  “……”  被刻意遺忘的尷尬感再度卷土重來。伏麟沒想到對方會再次提起,臉上登時有些掛不住。  “呃,沒什麽,是我自己沒鎖門。”  聽到他的回答,溫景堯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沒敲門就進去是我的錯。那時候意識不太清醒,完全沒注意到家裏有人。好在都是男人……”  “行了。”  原來這人也能那麽多話?伏麟哭笑不得地製止。  這是伏麟第一次體會“溫景堯式道歉”。你說道歉就道歉吧,還解釋什麽啊……  伏麟覺得尷尬並不是因為他被對方看光,而是他不想讓對方發現“那個東西”的存在。從下午所站的角度和對方現在的反應看來,應該是沒看到吧?  伏麟稍微安了心。          第20章 傷痕  第二天伏麟約了曲言在咖啡館見麵。曲言不知道昨晚去哪鬼混過,身上的酒氣都沒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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