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真想知道他們說了什麽你明日去學府直接問蘇靈不就成了?不與你說了,我去後山滾了一晚上草葉,我得趕緊去洗個澡。”


    琳琅見白靈的確什麽都不知道後也沒再喚住她,她也不知怎麽的想到蘇靈和沉晦在主閣說了許久的話,她便心下莫名覺得不安。


    沉晦本就不喜歡她,而蘇靈資質出眾,又是他師弟的徒弟,他自然的站在蘇靈那邊的。


    想到這裏琳琅臉色生冷,她很想要知道他們說了什麽,可她不覺得蘇靈會告訴她。


    琳琅思索了半晌,最後並沒有直接去後山靈泉,而是徑直去了謝伏危每日練劍的那處小竹林。


    她過去的時候一眼便瞧見了謝伏危的身影,都不用等到她開口喚他。


    青年便敏銳覺察到了琳琅的到來。


    “師姐,你回來了。”


    謝伏危連忙收了劍,走近一看,不想對方這才回去了一天,臉色竟然更難看了。


    沒有絲毫血色不說,唇角不知什麽時候也沾染上了殷紅的血跡。


    “你的嘴角……”


    “怎麽了?我的唇角有什麽東西嗎?”


    琳琅渾然不覺似的,彎著眉眼朝著謝伏危笑得溫柔。


    “可能是我今晨吃了你給我帶的那盒糖酥,急著趕回來沒擦幹淨留了糕點屑。”


    說到這裏她抬起手碰了碰嘴角,抬眸歪著頭看向青年詢問。


    “是這裏嗎?還是這裏?我瞧不見。”


    “想到自己竟然頂著滿嘴糕點碎屑走了一路,真的太丟人了。伏危我看不見,你快幫我擦擦,別一會兒又被旁的師弟師妹們瞧見了。”


    他見琳琅緋紅著臉,很是羞赧的樣子。


    謝伏危微微皺了皺眉,見著那血跡覺著刺眼,在她催促著的時候,什麽也沒說。


    抿著唇抬起手用指腹輕輕幫她擦拭了幹淨。


    “唔,好疼……”


    謝伏危手上動作一頓,有些緊張地看了過去。


    “抱歉,那我再輕點。”


    “不是說你力道太重啦,是你指腹有些粗糙了,擦著我嘴角疼。”


    謝伏危一愣,垂眸看過去時候果不其然瞧見了她唇角被自己擦紅了一片。正當他打算鬆手去拿帕子給她擦拭的時候,她恰好抿了下紅唇,柔軟的唇瓣剛好碰觸到了他的指尖。


    他手一動,也不知怎麽的心下一亂,連忙收了回去。


    “怎麽了?擦幹淨了嗎?”


    “……還沒有。”


    琳琅皺了皺眉,對剛才的事情沒有絲毫反應,好像隻是一個意外似的。


    她湊近了些,眼眸清透,仰著頭示意謝伏危繼續幫她擦拭。


    “師姐,我,我還是給你拿帕子吧,我覺得這樣很奇怪。”


    她眼眸閃了閃,麵上驟然沉了一分,不過隻是轉瞬即逝,下一秒立刻笑得溫和。


    “為什麽?你以前抱著我去靈泉,喂我喝湯藥,甚至在我病發給我暖身子的時候我也沒覺得有什麽好奇怪的啊。”


    “再說我隻是看不見讓你幫幫忙而已,伏危,該不會是蘇師妹與你說了什麽吧。”


    “……或者是宗主與你說了什麽。”


    琳琅咬了咬唇瓣,眸子裏隱約有水霧氤氳。


    “今日我回萬劍峰的時候便看到了蘇師妹獨自一人進了主閣,許久才出來。我知道宗主一向不喜歡我,覺得我是你的一個累贅,阻礙了你修行。”


    “如今你有了自己的劍侶,她天賦出眾,與我這樣的殘破金丹相比自然是前途無量。與其費時費力來照顧我這個累贅,用這時間與蘇師妹修行才是正事……”


    “如此你疏遠生分我也是應該的,是我礙著你修行了。”


    “沒有的事。”


    謝伏危怕她以為自己故意疏遠她,也沒再管旁的事情,伸手細細幫她將唇角的血跡擦拭幹淨。


    “師父今日喚師妹進去隻是問她是否願意入他門下,他一向愛材,師妹的資質萬裏挑一。並無其他意思,師姐你不要多想。”


    “就算你討厭我想要與我生分,我也定不會疏遠你的。”


    “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我可以立血誓!”


    謝伏危說著便拿了劍打算劃破掌心,琳琅見了連忙抓著他的手製止。


    “我信你,我自然是信你的!你這人有話好好說便是,怎麽動不動就要立誓?你不知道立血誓會有損靈脈的嗎?幹什麽做到如此!隻要你好好說,我又怎麽會不信你呢?”


    “師姐信是一回事,心安又是另一回事。”


    青年薄唇微抿,長長的睫羽顫了下,看著對方蒼白的臉色心下很不好受。


    “你一生氣就會靈力紊亂,靈脈相衝。我不希望你生氣,更不想你受傷。”


    “自滄海遇燭龍,你渾身是血倒在我懷裏之後,我再不想見你受傷了。”


    琳琅鼻子一酸,眼眶也泛上了緋色。


    睫羽之下有水光閃爍,明明是想哭的,可是心頭卻從未這般饜足過。


    “抱歉,我剛才自顧自說了那麽一大堆亂七八糟讓你困擾的話。”


    “我以前不是這樣的,隻要你在我身邊陪著我我就很滿足了。可是自從蘇師妹出現之後我就開始害怕了。她是你的劍侶,而我不是,她比我重要得多,我怕你會因為她而疏遠我,拋棄我……”


    她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氣一般,上前張開手臂緊緊抱住了謝伏危。


    青年身子一僵,被突然抱住有些無措,慌忙之中想要推開琳琅。


    “我就抱一下,清晨寒氣太重了,我好冷。”


    “伏危,不要推開我,抱抱我好嗎?”


    謝伏危指尖微動,他緊皺著眉頭,心裏從未這般困擾過。


    正當他糾結不已的時候,他感到胸前一片濕熱,還有琳琅低聲細碎的啜泣。


    她身子顫抖著,也不知是哭的還是因為冷的。


    青年薄唇微抿,遲疑了半晌。


    最後喉結滾了滾,克製著微微頷首給了回應。


    “……好。”


    第三十一章


    蘇靈算是學府裏第一個完成洗髓的弟子, 一般洗髓後幾天身子都會很虛弱,需要靜養幾天。


    因此這幾日林風去掌戒長老那裏說了一聲, 她這才能一直在小南峰待著休息。


    不過休息歸休息,每日例常的修行卻依然要做。


    百年靈木的煉化對蘇靈來說已經不是什麽難事,林風便加大了難度,擇了五百年的血藤給她。


    “你煉化的時候小心點,在沒有找到竅門之前別碰到它的根部。這血藤是吸食修者的精血為生的,你煉化了倒還好,給它點兒血算是喂養。要是沒煉化先被它吸食了血,可就有你好受的了。”


    “既然這麽危險也不知道給我選個危險性小點兒的, 被吸幹了我看你上哪兒去找像我這樣的好徒弟。”


    林風眼皮子一跳,蘇靈不頂嘴還好, 這麽一頂嘴他想起前幾日她在萬劍峰那件事就更氣了。


    “孽徒, 我看你是皮癢得厲害了。之前你未經我同意答應了那老東西入他門下我還沒說你什麽,你竟然還敢頂嘴?”


    “師父,我又不是拋棄你拜師叔為師了, 反正你先前都同意我輔修劍了, 如今你幹什麽這麽生氣?”


    蘇靈知道林風和沉晦關係微妙, 也不好說多了。


    她一邊謹慎地接過那血藤, 一邊掀起眼皮看向了林風, 見他臉色不大好後頓了頓,這才放柔了語氣解釋道。


    “其實我同意入他門下,一來的確是因為想要跟著他多修行下劍法, 畢竟師叔是當世第一劍修,我肯定會心動嘛。”


    “二來我主要是想借他問心劍一用……”


    “你也知道謝伏危是個什麽都不懂的人, 他心裏到底有沒有我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我之前聽你說了師叔本命劍為問心,這才起了這個心思。”


    林風一怔, 顯然沒想到自己之前給她隨意介紹了幾把宗門靈劍的時候,竟被蘇靈給記住用在了這檔子事上。


    “你與那老家夥說了這事,他同意了?”


    “嗯,同意了。而且師叔說不僅將問心劍借給我,還可以幫著我引劍呢。”


    “我先前還想著這劍借了找誰來引呢,畢竟這是化神修者的本命劍,尋常人可沒有能引得動。沒想到他竟然主動提出幫我,我還挺意外的。”


    少女起初因為林風而對沉晦印象也就一般,如今有了這個事情,她還生了些好感出來了。


    “不僅你意外,你師父也是大大的意外。”


    林風可沒蘇靈想得那麽單純,他隱約覺得這件事不會那麽簡單。


    “那老家夥那麽寶貝他的本命劍,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借給你,甚至還給你拿來問心自己的徒弟呢?不對,我覺得這件事一定有什麽蹊蹺……”


    不怪林風這般起疑心,沉晦作為劍宗宗主自然是不會害一個小輩的。


    但是他懷疑的並不是對方會不會害蘇靈,而是這件事從一開始就不大對勁。


    蘇靈不知道,可林風對此再清楚不過。


    沉晦的那把問心劍是他道侶以身而祭的,平日裏別說借給旁人了,就連看都不會輕易讓人看見。


    想到這裏林風眉頭皺得更緊了。


    能夠讓沉晦拿出問心,他不會自戀到以為是自己徒弟有多資質出眾讓他這般喜愛。


    蘇靈的資質的確好,可再如何一個宗門弟子也沒遠沒有他親傳首徒重要。


    然而林風再如何想,也想不出來個原由。


    思索半晌,他這才垂眸看向少女。


    “蘇靈,拋開我對那老家夥的成見來看,他也不是個心善慈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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