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踏入醫院的大門,安沅聽到叮咚一聲,她的眼睛酥麻一下,閉眼再睜開視力竟然恢複了。


    “怎麽?”


    沈州看到安沅清澈的眼睛,也看到她對上他視線之後本能的閃躲。


    抽出口袋的眼鏡戴上。


    金絲眼鏡柔化了他的眼睛,安沅自在了不少。看不到沈州的時候,她發現她還能跟他相處一點,看到人特別是他卸去偽裝的樣子,她覺得自己在麵對一個高智商變態殺人狂。


    “我眼睛好了。”


    安沅打量著周圍,雖然是建在田地的中央,一眼望過去看不到任何都市化的東西,但醫院建的不錯。


    純白色的建築群,歐式的噴水池……安沅回頭看了眼醫院大門,她好像是踏入大門之後,眼睛恢複正常。


    嚐試著往後退了一步,安沅眼睛突然刺痛,睜眼又是紅黑紅黑,什麽都看不見。


    試著多眨了幾次眼,安沅才往前邁一步,眼睛能看東西的感覺實在太爽了。


    “我的遊戲麵板上多了醫院的標誌,進度條是空的。毒素的進度條變了一個顏色,多了一個問號。”


    這代表著隻要闖過醫院副本,就可以驅除毒素恢複眼睛?


    “就像你說的,遊戲再怎麽改變也還是遊戲的思維。”


    安沅有些高興,不過卻感覺到沈州又變得情緒低沉,似乎是因為她恢複視力之後就不怎麽敢看他。


    安沅強行想把眼珠往他身上移動,但實在沒辦法,她就是怕。


    不止是他對斯巴,還有他反差太大,他們認識都是他精心策劃的話,那他們之前還有什麽是真的。


    就算係統說這一切都是治病,她也覺得膈應,沒辦法立刻適應。


    “沈州,等到闖過副本我們好好談談?”


    安沅提議地說道,沈州沒否定這個建議。


    醫院主樓燈火通明,不過進樓的玻璃門需要門禁,安沅跟沈州看了一圈,最後在旁邊的附屬樓裏找個穿護士服的喪屍,弄到了鑰匙。


    隻不過候安沅的火球的動靜大了點,引起了別的喪屍的注意,感覺樓梯的震動,安沅有種千軍萬馬朝她而來,讓沈州踢倒了櫃子斷路,安沅拉著沈州飛奔。


    衝到大樓開了門進去,安沅靠著玻璃門吐了口氣。


    視線低垂忍不住看了沈州的腳,她讓沈州踢櫃子,是心急那麽一說,沒想到他竟然真踢倒了。


    那一個厚木的大櫃子,她雙手推最多推得挪動,沒辦法踢倒。


    “你是不是力量強化者?”


    遊戲會記錄玩家本來的身體素質,但她不覺得沈州現實也有那麽大的力氣。


    “普通人。”


    安沅都想看一看沈州的遊戲麵板了。


    “太安靜了。”


    沈州的話打斷了安沅的思維,見他往前走,安沅跟了上去。


    腳步聲在空蕩的大廳泛起回應,安沅低頭看了眼光可鑒人的白色大理石地麵,怎麽沈州走上去一點聲響都沒有,而她走上去那麽大聲響。


    安沅控製步伐,跟在沈州身後。


    大樓從外部看一共四樓,除了中間的大廳,兩邊的走道都是病房。


    有病房就應該有病人才對,而且怎麽會一個醫生都沒有,越沒聲響,安沅走得越小心翼翼。


    到了光線陰暗的走廊,安沅側眼一瞟,忍不住“啊”地叫出了聲。


    病房的門上的玻璃小窗,一張喪屍的臉緊緊貼在上麵,它的眼睛像是動物的複眼,整張臉扁平就像是一幅恐怖海報,但眼睛又分明昭示著它是某種意義上活的生物。


    聽到門把扭動的聲音,安沅瞪大了眼,手裏積蓄力量醞釀火球。


    不等她動手,“砰——”地一聲地槍/響,沈州抬著手/槍,冒煙的槍口筆直對著窗口,一槍穿透了玻璃,之後又補了一槍。


    那隻喪屍沒發出一丁點聲響,隨著槍聲倒地,安沅沒鬆一口氣,心反而揪得更緊。


    走廊的燈光不如大廳,不知道為什麽越到深處越昏暗,兩側沒有任何區別的病房,一眼看不到頭,想到每一間門後都有剛剛那麽一隻喪屍,安沅就覺得脖子有些重,頭抬起了看東西太難受。


    “你剛剛聽到了沒有,有人開門的聲音。”


    怕驚動了什麽,安沅湊近沈州耳畔,小聲地說道。


    “嗯。”


    沈州點頭證明安沅不是錯覺,在這裏開門的玩家的可能性很少,“進化型喪屍。”


    沈州的話剛落音,原本平寂的開門聲突然接連不斷。


    門把扭動的金屬碰撞的聲響就像是某種恐怖的信號,安沅看著走廊盡頭閃爍的白熾燈,握緊了手指。


    第9章 荒蕪星球9


    未知最讓人恐懼。


    門鎖轉動的聲音接二連三,門拉動的動靜卻整齊劃一。


    木門跟地麵的摩擦,如同尖銳的石頭子劃過地麵,刺耳的讓人的腦子都隱隱作疼。


    被打開的門沒有立刻拉開,隻是一道道小小的縫隙,門內的黑暗湧出,在白色大理石的地麵投了無數道變形的陰影。


    安沅從來都沒有那麽緊張過,手指一片濡濕,喪屍一起衝出來還好,但現在一切都是未知,地麵上的奇形怪狀的陰影,張牙舞爪的像是要把她湮滅。


    她做好了應對喪屍潮的準備,但突然身邊的沈州把她往懷裏一拉。


    麵對沈州的胸膛,沈州把她頭按在懷中:“把耳朵捂住,不要看。”


    “為什麽?”


    沈州身上是熟悉的木質調香,安沅選香水的時候很喜歡這款味道,沈州就一直在用。


    “砰砰砰——”


    接連幾聲槍響,安沅卻沒聽到什麽重物落地的聲音,就好像是沈州的槍都打到了空處。


    “跳上來。”


    沈州按住安沅的腰,安沅還在猶豫,沈州就提了她的腿,幫助她完成了熊抱在他懷裏的姿勢。


    雙腿卡在沈州的腰上,安沅覺得自己這個姿勢說不出的怪異,就像是賴在家長懷裏撒嬌的小孩子。


    “是不是喪屍出來了?”


    被沈州打岔,接二連三的開門聲造成的恐懼被衝淡了不少,仔細一聽,周圍都安靜了下來,跟剛剛相比,靜默到了詭異的程度。


    安沅想回頭,腦袋卻被沈州壓住:“別看。”


    “沈州我沒你想的那麽弱。”


    安沅被沈州弄得生氣,他這是什麽意思,寧願抱著她,讓他變成他身上的大拖累,也覺得比她在他旁邊攻擊喪屍的好?


    這到底是多瞧不起人。


    安沅掙紮的要下來,卻感覺沈州跑了起來,槍/響了幾次,隻是接二連三都落在了空處,可沈州的前進並沒有任何障礙阻攔,等到沈州停下,安沅一頭霧水。


    抬頭看已經走過的冗長走廊,筆直的道路看著扭曲狹窄,那頭應該是亮源,可卻光線昏暗,陰森恐怖。


    周圍彌漫著血味,不同於喪屍腐爛黴舊的氣味,而是讓人手腳發涼的新鮮血味。


    稍微觀察個幾秒,就發現每扇門前影影綽綽,就像是黑暗中要誕生出什麽怪物。


    “別看。”


    沈州把人放下又重複了一遍,冷靜的語調讓安沅腦內一涼,“一切都是幻覺,這條走廊在模擬你覺得腦海中能想象到恐怖場景。”


    “什麽意思?”


    安沅表情茫然,不過沒繼續看走廊,而是看著沈州,什麽叫模擬?


    “這裏藏了一隻精神控製係的進化型喪屍。”


    精神進化方向的喪屍安沅以前也遇到過,但跟現在比起來隻是小兒科,那一次那隻喪屍放了煙霧,讓他們把隊友錯認成喪屍互相攻擊。


    但遊戲不會太狠,還是露了不少破綻給他們,而不是像現在一樣,讓人打心底發毛。


    看向表情冷靜的沈州:“你沒有被影響?”


    他讓她別看,並且分析出了是怎麽一回事,那就證明他沒受到影響,一直是清醒的。


    出乎意料的沈州搖了頭:“我受了你的影響……上樓。”


    感覺到耳畔的刺耳的尖叫,沈州眉心皺了皺,看向前麵的樓梯。


    醫院有步梯跟電梯,電梯應該在大廳的另一端走廊,他們麵前是扇形的步梯。安沅看了看一旁貼了遊戲室的鐵門:“我們不進去嗎?”


    “樓上的危險感更重。”


    安沅:“……”


    這是要直奔大boss。


    踏上了樓梯,安沅發現心裏發毛的感覺淡了許多,聯想到沈州的話,安沅其實還是沒弄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如果一切都是幻覺,那沈州落空的子/彈都說得通了。


    可是喪屍他們不是一起看到了,還有開門的聲音,他說他也聽到了。


    “為什麽說是受了我影響?你的意思是不是你可以不受影響,但因為我發生了變故?”


    “嗯……精神操控隻對精神脆弱的人有用,在我看來那隻是一條普普通通的走廊。”


    精神脆弱?!


    安沅咬唇:“你不是也聽到了開門聲?”


    察覺到了安沅的怒氣,沈州扭頭看向她:“我是因為你聽到了。精神操控有一定的磁場影響,如果你身邊是一個更脆弱的人,你會被影響的看到聽到他感受的一切。”


    沈州頓了一下,“我在意你,所以你瞳孔縮小,手指緊握,我注意到了,我關心你看到了什麽,所以被你的磁場影響。如果你生氣我說你脆弱,我對你道歉。”


    其實沈州說得還簡單化了,因為迷惑他的難度更高,所以被磁場影響後,他看到了一些比安沅想象的更恐怖的東西,要不然他也不會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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