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十筆繪長安及破殺千君等人都清楚的知道自己公會裏的那個無盡長夜才是真的,所以羅生門的人都知道綿綿的木棉花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不過天火宗的,就隻有假扮無盡長夜的半世浮生和明月傲天才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了。


    聞言,明月傲天臉色一沉,蹙眉注視著綿綿的木棉花,不著痕跡的威脅道:“你知道你接下來的話會給你帶來什麽後果嗎?”


    注視著明月傲天陰沉的眼神,綿綿的木棉花扯了扯嘴角,頗為有些諷刺的笑了笑,不疾不徐的靜道:“我當然知道。不過,會長在拉著一個假貨在公會裏扮演無盡長夜的時候,有想過現在的有錯嗎?比如說……被人發現。”


    綿綿的木棉花語出,天火宗的一眾成員再次嘩然一片。


    “會長,她說的是真的嗎?”


    “這個無盡長夜是假貨?”


    “那會長不是騙了我們?”


    “如果公會裏的這個是假的,那真的在哪?”


    “會長你解釋一下現在到底是怎麽回事!”


    在被一眾成員紛紛質問的情形下,明月傲天仍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


    因為隻要半世浮生那個蠢貨不親口承認自己是假扮的,他就有無盡的理由能夠說服這群人相信天火宗裏的才是真正的無盡長夜。


    算好一切的明月傲天波瀾不驚,抬簾眯眼看了綿綿的木棉花一眼,不疾不徐道:“他是不是無盡長夜難道是誰?說話要有憑有據,不然我會懷疑你是羅生門那邊派過來的,故意向天火宗潑沾水。”


    沒想到到了現在明月傲天都還在死撐著不肯承認,甚至是反過來把髒水往自己身上潑,綿綿的木棉花諷刺的冷哼了一聲,“不愧為天火宗的會長,就算是這個時候了也依舊臨危不亂。不過就算我拿不出證據,事實總能夠證明一切了吧?剛才你們這位大名鼎鼎的‘無盡長夜’,帶著20人的小隊專門去絞殺羅生門裏的那位無盡長夜,不僅沒有討到一點好處,還反過來被人團滅,這件事情會長要怎麽說?”


    沒想到半世浮生竟然還做了這件事的明月傲天瞳孔一縮。


    正當他準備接下來將跳出來質疑半世浮生身份的人都說成是羅生門那邊的臥底的時候,隻見一旁的忘川一副早就等不及的模樣,朝半世浮生的方向走了過來。


    忘川涼涼的瞥了明月傲天一眼,道:“不好意思,我們羅生門沒興趣在這裏聽你們內訌。之前天火宗會長答應我們的事情,沒忘吧?”


    說罷,目光轉而朝著一旁半世浮生的方向看去。


    半世浮生看了眼正朝自己的方向不疾不徐的走過來的忘川,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踉踉蹌蹌的跑回到明月傲天的身側,焦急道:“會長,你不會把我交給羅生門的對不對?我……我替你做了那麽多的事,你不能就這樣拋棄我!”


    三天前半世浮生還在左擁右抱,走在大街上,橫行霸道。甚至還膽大包天的想要忘川當自己的男寵。


    然而僅僅隻過了三天,這些輝煌與特權全部在一夕之間消失不見。


    看著半世浮生的醜態,忘川頗為有些嫌惡的皺了皺眉,懶得再聽到他在這裏磨磨唧唧的,伸手直接準備把他揪過來。


    忘川挑眉,“好了,別垂死掙紮了。”


    半世浮生見明月傲天也不保他,其他的成員也不幫他說話,情急之下,口不擇言了起來,“我再也不假扮無盡長夜了!你們放過我吧!我也是受害者啊,這一切都是會長慫恿我幹的!”


    聞言,忘川挑眉,慢慢的收回了手。


    破殺千君等人吹了個口哨,表示這場好戲看的十分過癮。


    一旁聽到這話的綿綿的木棉花也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會長說我沒憑沒據,現在不就有了嗎?這回可是他自己親口承認,會長還想怎麽解釋?哦不,是怎麽繼續欺騙那些還在傻傻的相信著你的公會成員?”


    明月傲天聽了,立即黑下了臉,為了讓局麵還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不等成員們開口,他便迅速的開口質問半世浮生,先發製人。


    明月傲天故作一副震驚的模樣看著半世浮生,不可置信道:“你竟然是假扮的?虧我還那麽信任你!還有,我可沒有讓你假扮無盡長夜,你可莫要血口噴人!”


    沒想到明月傲天竟然臨陣倒戈,把一切的事情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把他自己一個人撇的幹幹淨淨,半世浮生也不由得瞪大了眼,深感不可置信。


    半世浮生看向明月傲天道:“會長,你可不能這樣。當初雖然是我提議要假扮無盡長夜的,但是推行這項方案的人可是會長你。而且是會長說要利用無盡長夜的名氣來招攬成員的,論壇裏的帖子也是會長發的。我隻是在別人來問我的時候,我沒有否認罷了。會長,說起來,更希望我假扮無盡長夜的不是我,而是會長呢。畢竟會長受益更多啊。看看,公會裏一片強力成員,全都是滿級玩家……”


    半世浮生知道自己不能撇清關係了,索性幹脆拖著明月傲天一起下水,要死一起死。


    未等半世浮生說完,一旁的明月傲天惱羞成怒道:“胡說八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綿綿的木棉花看著明月傲天難得失控的模樣,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挑挑眉,準備正式退會。


    不過在退會前,綿綿的木棉花忍不住回頭看了眼不遠處,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說的薛崇。她靜默的注視了薛崇兩秒,然後從原地消失。


    在半世浮生強而有力的說辭下,明月傲天再也找不到借口讓成員信服。接下來,自然而然的就是天火宗的會長明月傲天被一眾成員‘眾推牆倒’的畫麵。


    “我一直就覺得不對了,都說無盡長夜不近女色,怎麽公會裏的這個天天抱著女人,難怪……”


    “會長,你這一招野雞扮鳳凰可真是用的巧妙,把所有人都騙了,佩服佩服。”


    “沒想到會長竟然是這種人!虧我這麽信任他!要不是今天有人揭露,估計還要繼續被人當傻子耍!”


    “呸!惡心!媽的,老子一向自詡聰明,居然被人騙了。操!恥辱!”


    於是,在綿綿的木棉花退會之後,一些被‘騙進來’的成員紛紛迅速退會。不僅如此,一些原本十分信任明月傲天的老成員也一齊跟著退了會。其中有些想要加入羅生門,但是被忘川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理由是:太弱了。


    好戲看完,羅生門的一眾成員也準備散場了。


    不過經曆這件事,沒了大半成員的天火宗估計是再難蹦噠起來了。


    同一時間,一眾在遊戲裏眼巴巴的等著公會站結果的玩家們,等了半天,見公會排行榜還是沒有發生任何變動,於是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


    ——是羅生門贏了!


    一時間,遊戲與論壇裏都圍繞著這個話題熱切的討論了起來。比如說什麽#我就說羅生門能贏吧#、#先前那些說天火宗的會贏的傻逼站出來#、#嚶嚶嚶羅生門的會長忘川好帥求嫁#、#喂喂先前和我打賭天火宗會贏的趕快給錢#……


    和羅生門有關的帖子一時在論壇裏形成熱議,話題長久的掛在hot帖上,久久不下。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


    從公會戰場散了後,七尾等人本來還想問自家會長去不去做任務,但隻見忘川一出了公會戰場,便立刻想也不想的黏到了薛崇的身側後,於是便立刻放棄了。


    啊,還是不做別人的電燈泡了。


    從綿綿的木棉花看向薛崇的時候,就隱約感覺到不對勁的忘川攔在了薛崇身前,兩眼微眯,直勾勾的注視著薛崇一如既往沒有任何表情的麵孔問道:“那個木棉花我看到了。說,你們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


    什麽都沒發生,隻是忘川太多疑。


    薛崇沒說話,忘川便愈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是真的,頓時無法再淡定了,“師父,你決不能背著我去找別人。要是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去殺了那個人……”


    沒等忘川說完,薛崇無言的看了自己一個人幻想出情敵,然後自己一個人嫉妒到不行的忘川一眼,轉身就下了線,從原地消失。


    薛崇下了線,剛關掉電腦,摘掉全息眼鏡,放在床頭邊的手機便響了起來。手機自帶的係統鈴聲在安靜的寢室內回響,存在感十足。


    不必看,薛崇也知道是誰。甚至還知道對方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麽。


    薛崇並不想接,但一想到秦川那個倘若你不接,就一直打下去的不死不休的性子,薛崇沉默了兩秒,最終還是拿起手機按下了接通鍵。


    秦川似乎也沒想到薛崇真的會接,不由得詫異了兩秒,然後忍不住說了句:“師父竟然接了,太陽打底下出來了。”


    電話那頭的秦川聲音明顯十分愉悅,尾音微微上揚,薛崇甚至都能從電話這頭想象到那頭秦川那副他看了就不爽的欠扁嘴臉。


    薛崇懶得和秦川拌嘴皮子,聽到秦川這麽說,索性直接順著他的話接下,“恩,那我掛了。”說完,立刻就準備按下掛斷鍵。


    一聽薛崇要掛,秦川這下沒法維持淡定了,立刻就急了,然後低聲下氣的開始道歉,“師父別掛!我錯了……”


    從第一回的道歉,到現在見勢不對立刻毫不猶豫的認錯,秦川如今在薛崇麵前示弱示的愈發的嫻熟。如果哪天讓秦川跪下,說不定秦川都不會猶豫一分一秒。


    秦川認錯後,見電話還處於通話中,並沒有被掛斷,於是這才慢慢的鬆了口氣,然後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師父明天有空嗎?我明天有場籃球比賽,師父要不要過來看?”


    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籃球場人多,而且最重要的是,薛崇並不喜歡看籃球比賽。


    正當薛崇準備拒絕的時候,電話那頭的秦川估計是早就猜到了薛崇的答案,再次低聲下氣道:“師父就來這一回好不好……”


    薛崇沉默了一會,然後不知怎麽了,居然鬼使神差的答應了下來。


    見薛崇答應了下來,電話那頭的秦川喜不自勝,纏著薛崇要在電話裏聊天,然而被薛崇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薛崇無情的掛斷了秦川的電話後,同寢的魏傑見薛崇的臉色比之前的好上一點,聯想到剛才的電話,魏傑忍不住小聲問道:“那個……薛同學是談戀愛了嗎?”


    聞言,薛崇的臉迅速的黑了下來。


    秦川……戀愛?


    剛才看到薛崇臉色比以往好上許多,還準備問薛崇能不能教他打遊戲的魏傑瞥見此時薛崇的臉色,瞬間噤聲。


    他好像也沒問什麽啊……就問了一句是不是談戀愛了……


    但下一秒,一旁的薛崇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麽,突然問道:“你看籃球比賽嗎?”


    魏傑一愣,半天沒反應過來,“啊……看、看啊。”


    薛崇頓了頓,接著又問,“明天有空嗎?”


    被薛崇一反常態的態度給驚嚇到的魏傑再次怔怔點頭,說了句有。


    得到準確答案的薛崇收回了視線,隨即頭也不回的說到,“那你明天一起和我去看籃球比賽。”


    這回徹底驚悚到的魏傑:“啊……啊?”


    除了秦川以外,魏傑今晚也沒睡著。不過秦川是興奮的,而魏傑是被嚇的。


    ……


    秦川一晚上都沒睡著,興奮的。


    知道薛崇會來看自己比賽後,秦川不僅一夜都沒睡著覺,甚至還一改以往散漫的態度,早早的就到籃球場館裏訓練去了。


    還不容易讓某人答應了,要是比賽輸了,該多丟臉。


    周圍的一眾同學見秦川像是打了興奮劑似的,百般摸不著頭腦,身為唯一能和秦川說上話的雲柏澗更是莫名所以。


    雲柏澗看著不停的朝籃筐裏投球的秦川,忍不住出聲問道:“前段時間我看你還像失了戀,像是被甩了似的。今天看這模樣,是又找到新歡了?而且這新歡,還會來看你的球賽?”不然幹嘛表現得這麽興奮。


    秦川停下了投球的動作,靜靜地說了四個字:“不是新歡。”


    雖然才四個字,不過信息量卻十分之大。


    雲柏澗有些目瞪口呆的,“臥槽,還是以前那位?然後……她真的也會來看籃球比賽?”


    雲柏澗說著就忍不住了,仰頭去看觀眾席上的女生,將其全部都用視線掃了一遍。想要看看究竟是哪個女神能甩秦川的。


    然而他看了一圈,壓根就沒發現哪個是具有秦川女朋友氣質的。


    難道秦川就喜歡那種不起眼的類型的?就喜歡那種看起來就像綠葉的?還是還沒到?到底是誰呢……


    雲柏澗想的腦袋都快爆炸了。


    ……


    身為校草,秦川在學校的名氣就和在遊戲裏忘川的名氣一樣,出名的不行。


    學校裏的一群同學一聽說秦川今日會有籃球比賽,還沒開賽,場內就已經快坐滿了。讓籃球隊裏的其他單身隊員看的是窩火又嫉妒。


    不就長的帥了一點嗎,他們比秦川哪裏就差了。


    然而殊不知,所有人都以為秦川這張去哪都暢通無阻的臉,在薛崇這裏完全沒效。就跟路人一樣,沒什麽區別。


    時間已經臨近快開賽了,秦川忍不住抬頭朝觀眾席的位置環顧了一圈。想要看看薛崇坐在哪個位置。


    秦川仔細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然而除了隻看到一些不停的朝他揮手喊加油的女生以外,連薛崇的半點影子都沒看見。


    秦川不由得黑了臉,剛才還有的興奮感瞬間蕩然無存。


    正當秦川幾乎要忍不住丟下比賽親自去找薛崇的時候,薛崇終於姍姍來遲。


    看到薛崇的身影出現在場內的一瞬,秦川的雙眼瞬間亮了起來。場館內也瞬間安靜了下來。


    此刻,除了秦川以外,其他所有人的反應都是。


    ——臥槽,薛崇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順帶一提,和秦川一樣。薛崇在遊戲裏名聲響亮,在現實裏也是。


    就在秦川臉上瞬間浮現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準備迎上去的時候,一個抬眼,便看到了縮在薛崇身後的(電燈泡)魏傑。


    一瞬間,秦川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魏傑顫顫巍巍的揚手衝秦川打了個招呼,“嗨……秦同學……”


    看著在魏傑打了招呼後,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更為僵硬的秦川,薛崇心下頓時覺得舒暢了許多。


    因為在場的大半都是女生,因此魏傑隻好緊緊的和薛崇挨在一起。不過想到薛崇不喜人近身的性子,還是稍稍的離得他遠了一些。


    雖說離得遠了一些,但那相隔的距離在秦川的眼中還是與近在咫尺沒什麽差別。看的忘川是大為光火。


    秦川本想上去和薛崇說些什麽,但隻聽得一聲口哨聲響起,然後秦川隻得窩火的回到比賽場地。


    然後大概是由於秦川火氣太旺盛,這場比賽直接以84:68分的巨大懸殊差距下勝利了。


    然後至於秦川期待了許久的,比分焦灼,薛崇拿著毛巾給他擦汗讓他加油,或者是親自擰開瓶蓋喂水給他喝的場景……一個都沒有發生。


    比賽結束,秦川下意識去尋找薛崇的影子,然而他朝魏傑的方向看了過去,隻看到了坐在位置上微紅著臉的魏傑,而至於薛崇的身影,早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正在朝寢室方向往回走的薛崇突然收到了一條信息。


    【師父你人去哪了!】-from 秦川


    【師父你拋棄了我……】-from 秦川


    【徒弟贏了比賽師父都不來祝賀一下,徒弟要哭給你看了qaq】-from 秦川一分鍾內,秦川接連發了三條,可見秦川的心情。


    看著信息,薛崇忍不住彎了彎嘴角,然後這才終於回了一條。


    【恩,恭喜。】-from 薛崇


    秦川這邊,收到薛崇信息的他在看到內容後,忍不住彎了彎嘴角,然後直接拿著手機在地上坐了下來,開始飛快的回消息。


    【師父你以後再帶電燈泡來我就要生氣了!還坐的那麽近!>_<】-from 秦川【我吃醋了,需要師父親親才能好。】-from 秦川【……】-from 薛崇


    秦川注視著手機屏上的六個點,忍不住悶聲笑了一聲。


    一旁的雲柏澗默然無語的注視著渾身散發著戀愛的酸臭味的秦川,默默的戴上了一副墨鏡。


    媽的,再看下去,要被秦川臉上的笑容給晃瞎了。


    不過雲柏澗還是沒想通,能把秦川弄成這副鬼德行的大神到底是誰啊?他剛才愣是在比賽的時候瞪大眼睛看了十遍,還是沒看出來究竟是誰。


    不過雲柏澗忽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他剛才是不是看到薛崇了?薛崇來看秦川的比賽?他們兩個什麽時候關係變得這麽好了?


    ——等等。


    雲柏澗忽然眼神詭異的朝一旁的秦川看了一眼。


    秦川的‘緋聞女友’,不會就是薛崇吧?不然就以薛崇那種冷漠的性子,怎麽可能會來看秦川的比賽?


    不過他也從來沒見到過秦川對男人感興趣啊……以前倒是有一些學弟向秦川表白,每次秦川都是一臉厭惡的拒絕,那態度,根本就不像是可能喜歡男人的模樣。


    到底是誰呢……雲柏澗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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