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以木槍為中心, 蛛網紋迅速擴大。


    「居然…!?」蒼真瞪大了眼, 麵對身後崩塌的台麵, 微風拂過, 他才發現冷汗早就浸濕了貼身的內襦,手指也在顫抖著,有那麽一瞬,他真的認為對方會摘下他的腦袋。


    這就是第48號本丸審神者的實力嗎……


    他閉上眼, 對方說得沒錯, 傲慢的是他。井底之蛙不見日月, 不知道山外有山, 人外有人的概念, 自顧自的啼鳴更是一場笑話。


    蒼真深吸了口氣, 耿直的雙膝撲通跪地, 緊接著他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演習場, 「大哥!!」


    藤丸立香:……


    雖然說是要聽對方的話, 但是沒說要當對方大哥吧!?


    ……


    演習場發生的事情一傳十十傳百,但藤丸立香對此毫無波動,他當時全副身家壓自己贏,獲得了數量極其可觀的小判,至少一段時間內他不用擔心alter夥食費超標的問題。


    就這方麵,他還是很感謝蒼真的。


    「那個傢夥又來了嗎?」亂藤四郎捏著掃帚,一副真是沒辦法的表情,「主上也真是的,天下五劍我們本丸也有啊。」


    蒼真在演習場敗給藤丸立香後,瞬間化身狂熱迷弟,恨不得直接睡在48號本丸的牆頭上,搞得藤丸立香直接躲在本丸寸步不出,依靠自己自給自足,有什麽需要的就讓狐之助通過時之政的內部渠道購入。


    但奈何蒼真小弟不禁智商高,情商也不錯,很快發現自己行不通。於是,後來前來拜訪的成了三日月宗近,再然後變成三日月宗近帶著伴手禮,最後變成了三日月宗近帶著伴手禮的同時還帶著自己的審神者。


    前後不過三天,溫水煮青蛙不過如此。


    但比起和蒼真聊天,藤丸立香更喜歡和三日月宗近作伴。


    清風、夜燈、明月、美人。


    「哈哈哈哈。」付喪神捧著茶杯爽朗的笑出聲,紺色的衣袖鋪展開,宛如深藍的夜空,暗紋如星,璀璀閃耀,「哎呀,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嗯?為什麽會這麽說?」他撚起草餅塞進嘴裏,眼神在示意對方繼續往下說。


    「因為審神者大人的心事無法對這裏的刀劍託付,因此才會向外尋求吧?」


    藤丸立香端起茶杯,表情依然困惑不解。


    三日月宗近笑意更深了,他的手撐在光潔的地板上,身體微微向少年那方傾斜,低聲訴說的音節柔和而又不失衝擊力。


    「噗——!」少年一口茶噴了出去,「哈?!不會吧,我沒有那個意思,絕對沒有,我們隻是……」


    隻是……主僕吧?


    付喪神眯起眸,一副將笑不笑的樣子卻顯得風雅且風流,他豎起手指在唇前鎖了一下,「審神者大人不用急著回答我,這副模樣更像是說服自己,試圖欲蓋彌彰罷了,還請您務必三思哪。」


    藤丸立香從路過的亂那裏要來毛巾擦拭自己弄髒的地板,短刀抱著白天曬好的衣物往房間走,在拐角處被一身陰沉之氣的近侍嚇了一跳,正要開口就發現遠處有兄弟在朝他打手勢。


    「嗚哇——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那種殺氣已經不是可怕的地步了吧?」亂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打了個顫,「雖然主上和別的本丸的刀劍男士親密無間我也覺得很不爽啦,但是alter先生已經是到了馬上就要拔刀的地步了!」


    站在短刀們身後的數珠丸恆次低低頌道:「南無妙法蓮華經。」


    一期一振微笑著用手臂擋住弟弟們的眼睛,然後提醒道:「數珠丸殿下,還請您把刀收回去。」


    另外一邊的廊下。


    藤丸立香得到同意後湊得近了些,那雙印有新月的眸子一覽無餘,「原來真的有月亮啊,先前我就很好奇,這樣一看果然很漂亮。」


    三日月宗近把手籠進衣袖中,遮住唇邊的笑意,無端令人聯想到低垂在水麵的弦月,美不勝收,「要摸摸看嗎?不必有擔憂哦,雖然化作人身,但作為刀的韌還在,不是什麽易碎之物。」


    「那我就不客氣了!」


    在藤丸立香的指尖即將碰觸到三日月宗近的剎那,一隻手比他更快更大力氣,少年直接被人捏著手腕,然後往上一提。


    alter直起腰,少年被他準確無誤的扛在肩上,藤丸立香試圖解釋點什麽,卻被他直接頂住胃,剩下的話都被洶湧而來的胃酸溶解掉了。


    縱然在戰場上敗給了這位神秘的刀劍男士,但三日月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甚至還有一絲笑意,視線上下打量。


    他的確和普通的付喪神不同,啊、應該說是根本沒有身為刀劍的氣息,盡管能夠嗅到的都是些血腥味,但不一樣。


    比起刀劍,眼前這位蒙著眼的存在更像是使馭刀劍的人。


    「該睡覺了。」付喪神淡金色的發散發出淡淡的暈光,爾後他用空著的手稍稍支起遮住臉的白布,漏出後麵侵占意味極強的金眸,是警告也是宣告,「月亮也該落下了。」


    被那樣的眼瞳攫住還是第一次,盡管有種命懸一線的危機感,但三日月宗近還是不急不緩地起身,他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用意味深長的語氣答道:「現在的月亮隻不過是水中之月,但人卻不同啊。」


    ……


    半夜三更,夜深人靜,正是殺人放火的好時候。


    太刀的部屋中,燈火明明滅滅,照得一群付喪神臉色嚴肅到令人以為是馬上就要去參加誰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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