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泠冷冷地出聲打斷,帶著警告的意味說道:“嚴真。”


    嚴真卻不以為意,反而笑了笑,言辭懇切地道:“王爺,信誰都不如信自己,這是自古不變的定律。


    且不說其他,就您此次成親,皇上給您塞女人,他究竟是何目的?他本就一心想著拆散您跟王妃。


    有句話說得極為在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兩年前王妃嫁給蕭承逸,他就未曾放下。如今她改嫁於您,您覺得皇上會就此罷休嗎?


    他身為天子,有的是時間與您周旋。一旦您真的失去權勢,成為了那逍遙自在的王爺,您覺得他首要對付的人會是誰?


    若末將得以進入沈府,皇上固然會有所忌憚,定會想方設法先給末將一個下馬威。


    但他莫要忘了,沈府是何等人家?沈家的忠義之名絕非虛傳,那是沈家諸位男兒用鮮血鋪就的榮耀之路。


    再說微臣,又豈是陛下想動便能隨意動得了的?


    末將可以篤定地說,陛下最起碼目前不敢輕舉妄動。


    王爺,您仔細思量一番,一旦末將真的手握兵權,或許當真會被架到那風口浪尖之上,四處是敵人,您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嗎?”


    君墨泠沉默良久,未曾言語。


    嚴真心中知曉,自己的這番話已讓王爺稍有動搖,但想要王爺就此謀反,這絕非自己能夠促成之事,唯有等王爺自己想通才行。


    君墨泠依舊沉默,嚴真也並不著急,隻是為他緩緩倒上酒,安靜地等待著他想明白。


    就在此時,房門竟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寧靜,兩人皆是一愣。


    隻因來人顯然是個練家子,靠近到如此距離,他們才察覺到有人前來。


    嚴真微微蹙眉,沉聲道:“進來。”


    沒想到,來人竟是他的隨從。


    嚴真不禁一怔,趕忙問道:“發生何事了?”


    那隨從當即跪地,壓低聲音道:“屬下參見王爺,參見將軍。


    將軍,是陛下的聖旨到了將軍府,老將軍讓屬下找您回去接旨。”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君墨泠和嚴真雙雙愣住,一時之間,屋內的氣氛變得凝重而緊張。


    嚴真很快反應過來,神色嚴肅地追問:“你來找我此事,還有誰知曉?”


    那隨從也愣了一下,隨即回道:“也就老將軍知道,將軍,這有什麽不妥嗎?”


    “你去外邊轉一圈,然後說沒找到本將軍,本將軍現在就進宮。”嚴真神色嚴肅地吩咐道。


    那人盡管麵露錯愕,但仍恭敬地點頭,旋即很快消失不見。


    “王爺,您覺得這聖旨會是什麽內容?”嚴真望向君墨泠,目光中帶著探尋。


    君墨泠凝視著他,緩緩開口:“想必嚴將軍心中已然知曉是什麽內容了?”


    “賜婚。”嚴真毫不猶豫地吐出這兩個字。


    君墨泠微微頷首,他們在皇宮中的交談,想必被眾多人看在眼裏。


    皇上自然不會認為他們在密謀何事,隻需稍加調查,便能知曉他是為了楊氏。


    所以,為了杜絕他入贅沈家,皇上能想到的,唯有賜婚這一招。


    君墨泠蹙眉,再次問道:“嚴將軍這是已有應對之策了嗎?”


    “王爺,臣要進宮了,但缺一樣東西,就是這個。”嚴真說完,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紙文書,遞給了君墨泠。


    君墨泠接過一看,竟是他與楊氏的婚書。


    “這?”君墨泠滿臉疑惑。


    “當時退親,楊家自然是撕毀了婚書,可末將不舍,一直將其留在身上。


    但這份婚書如今已不作數,臣現在需要一份新的婚書。臣熟知阿舒的字體,會替她簽字,隻要王爺蓋章,一切便都能成定局。


    王爺,您還在猶豫什麽?臣要趕在聖旨之前將婚書交給陛下,打破他的如意算盤。”嚴真言辭懇切,目光中滿是堅定。


    君墨泠麵露猶豫之色,嚴真不禁苦笑:“王爺,來不及了,這裏正好有紙墨筆硯。阿舒那裏我去解釋,您給王妃解釋。您不該怕呀!”


    這句話猶如一把利劍,瞬間激起了君墨泠的傲氣。


    他本就是大奕的神,往昔的瞻前顧後不過是為了皇家的體麵與和平。如今被嚴真這般一說,他又何懼之有?


    “好,你寫,本王蓋章,這婚書就成了。”君墨泠下定決心。


    嚴真的嘴角微微上揚,心中暗自慶幸,還好還好,差點就要淪為陛下的犧牲品。


    婚書寫好,嚴真叮囑君墨泠:“王爺,您在此稍作停留,吃點東西。


    吃得差不多再走,要造成我們吃完才離開的假象,切不可讓別人知曉,我們是因為提前知情才先斬後奏。”


    君墨泠點頭應下,嚴真便轉身從後院院牆迅速離開。


    嚴真一路心急如焚地朝著皇宮飛奔而去,到了宮門口,他氣喘籲籲地讓守衛前去稟告。


    趁著這等待的間隙,他趕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略顯淩亂的衣衫和發髻,待收拾穩妥後,才隨著引領踏入了皇宮。


    皇上得知嚴真求見,心中暗想,這家夥八成是接了聖旨來給自己退親的,這速度倒真是夠快。


    嘴角不由微微一勾,一切皆在他的預料之中,畢竟自古就鮮有人膽敢違背聖旨。


    嚴真進來時,臉上難以掩飾的是一臉的驚喜,他毫不猶豫地跪地給皇上磕頭行禮。


    這反倒讓皇上滿心疑惑,怎麽這人還高興上了?難道不是來退親的,而是來謝恩的?


    仔細想想,倒也說得通,月瑩郡主正值二八年華,青春妙齡,父親又是仁王,這門親事豈不比去沈家做贅婿強上許多,看來自己之前確實是多慮了。


    “嚴愛卿快快請起,你這是給朕謝恩的?”皇上率先開口問道。


    嚴真故意做出一愣的神情,“謝恩?陛下您這是未卜先知嗎?臣的確是來謝恩的,謝您親自為阿舒招婿夫君,臣現在跟阿舒又有了婚約。”


    說罷,他恭恭敬敬地將自己的婚書呈上。


    皇上看到那婚書,整個人完全愣住了,目光緊盯著他手裏的婚書,滿臉錯愕,“你沒收到朕的聖旨?”


    嚴真也裝出一副愣怔的樣子,“回陛下,臣下了朝就直奔戰王府了。


    戰王認為臣與阿舒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於是當場給我們倆簽下婚書,臣這才滿心歡喜地前來宮中謝恩!


    嚴真謝主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說完,他再次恭恭敬敬地給皇上磕了三個響頭。


    皇上的手忍不住微微顫抖,眼眸中瞬間陰沉下來,他將那婚書往旁邊一扔,語氣淡淡道:“原來嚴將軍這是沒收到朕的聖旨呀!現在接也不晚,嚴真聽旨。”


    嚴真臉上依舊洋溢著喜悅之情,他整了整衣襟,規規矩矩地跪好。


    他滿心歡喜開口道:“陛下,您也知道臣是個粗人,性子又直,有話要是不說出來,心裏就憋得難受。臣鬥膽,想先有話說,然後再聽陛下的聖旨,不知可否?”


    皇上心頭早已惱怒萬分,已經決定私自扣下他的婚書,再以他品階太高為由拒絕這門婚事。


    但表麵上依舊冷聲大度說道:“嚴愛卿,朕讓你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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