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地址,喬棲沒有立刻掛斷電話,她重新坐進車裏聲音不再是慣有的輕緩,而是帶著十足冷意,她說,「顧先生,如果簡初有任何意外,那我也不能確保顧明逸的安全。」


    「這點你放心。」事情敗露,顧勇在盤算的是如何盡快抽身。


    顧簡初被人蒙住了眼睛反綁雙手塞在車裏,一陣輪胎摩擦地麵的刺耳聲後,她又被人拖下車按在一把椅子上,四肢被重新捆綁在椅子上,生疼。


    帶她來的幾個人在遠處小聲交談,隱約聽見喬棲的名字,還和顧明逸放在一起,原來去綁喬棲的那批人來給老何回話,說顧少改了主意隻讓抓一個人,反正錢到手少抓錢還白拿,何樂不為。


    幾分鍾後,有腳步聲漸近,跟著顧簡初的眼罩終於被取了下來,她還沒來及適應光線先被猛然出現的笑臉驚大了瞳孔,眼前這帶笑的臉上藏了五分兇相,她等著對方先開口,並用餘光觀察四周的環境,是一間廢棄的廠房辦公室。


    「都說顧家小姐長得美,還真是。」老何用粗糙的指腹捏著顧簡初的下巴,笑得淫邪,「死了真可惜,反正都要死了不如讓我來伺候伺候你,死了也合算。」


    顧簡初問,「他們給你多少錢?」老何在她眼前用手指比了個八,顧簡初繼續問,「喬棲呢?那段影片是假的,你的目的隻有我?」


    「當然也有那位喬小姐啦,隻是你比較重要一些。」老何反倒被顧簡初此刻的冷靜震懾到,他久經江湖知道深淺,一時半刻不敢確定她是不是留了後手,有意說道,「那片子可不是我們拍的,那位喬總我們也就見過照片,哪能找到個那麽像她的人。」


    他這話剛落地,顧勇的第一個電話打了過來,讓他趕緊把人解決,不要耽擱,老何猜事情可能出了紕漏也就收了色心,想著快速解決趕緊跑路。


    顧簡初看懂了他的臉色,語速加快,「放了我,我給你雙倍價錢。」


    老何說道,「錢是好東西,但做事不能不講究。」


    他讓人拖著顧簡初出了廠房,一直將她帶到東郊的深林湖邊,岸邊放著一艘破舊的獨木舟,顧簡初被人粗暴的推搡在泥地裏,老何蹲下來給她的雙腳上綁重物,顧簡初心急卻不敢妄動,重物綁好,老何提起她就扔上了船,然後幾個人緩緩將船推向湖麵。


    顧簡初暗自掙紮但全無用處,這船漏水,到深水處會自動往下沉,如果那樣她就要永遠的沉在這水底,她唯有繼續加價,「我給你五倍的價錢隻要你能放了我。」


    五倍的價錢的確讓老何心動了一下,但他已經暴露,要了這錢未必有命花,所以他推船的動作隻有一瞬的停頓,顧簡初看出來他瞬間的動心,又加注籌碼,「我還保證你們的安全。」


    老何不信,卻被顧勇的第二通電話打斷了動作,電話接通,顧勇說道,「你們快走,幹淨點。」


    老何心底一涼知道白幹一場,不能平白再背個殺人的名,好在定金到手有跑路的本錢,他渾身用力趕緊把船往回拉,堪堪抵在岸邊後就不管了,帶著幾個人趕緊撤離準備逃命。


    顧簡初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綁匪跑得很快,船身有一半還泡在水裏,湖水很涼,她的四肢被捆綁到麻木,但求生的本能讓她使勁挪動朝船外爬,她又擔心綁匪去而復返,慌張中幾次出錯,剛才強打的鎮定銷聲匿跡,因為沒有支撐點她從破舟上直接摔了出去。


    警察找到顧簡初的時候,她正躲在一顆樹後麵,臉上有傷,血跡混著泥土凝固,身體因為天冷在輕微顫抖,但看向他們的眼睛卻是平靜的。


    其實,當下的顧簡初可沒有警方以為的鎮定,獲救讓她劇烈的心跳趨於正常,可在鬆了一口氣後又被席捲而來後怕裹挾,以至於回答問題都比平常遲緩,警察解開了她手腳上的塑料軟銬,她手腳酸痛無力需要攙扶才能艱難地走動。


    幾個人架著她剛走到警車邊,打算讓她先去車裏暖身子,顧簡初卻站定,視線因為聽見動靜偏移,有兩輛黑色轎車快速朝這邊飛馳,很快車子在警車外圍停穩,車門打開,她看見喬棲匆忙下車向她跑了過來。


    太陽西沉,喬棲逆著光,輪廓清晰,她長發淩亂,臉上是不再掩藏的著急慌亂,顧簡初的平靜不過是驚慌之後的遲鈍,恐懼一息尚存還在心頭盤踞,可就在剛才,驟見喬棲,她才仿佛從夢中醒來,危險已經解除,她現在是安全的。


    喬棲一路過來擔驚受怕,眼下見她除了狼狽完好無損,心神稍定,她隻想把顧簡初抱在懷裏,感受到她真實的溫度她的心才能徹底放下來,她擁抱的力度全憑本能,很用力。


    不知過了多久她艱澀開口,「你怎麽能這麽蠢。」


    顧簡初聽她的聲音悶悶傳來,想說還不是因為太擔心你所以才著了人家的道,但她從喬棲肩頭離開,看見喬棲的眼眶通紅,淚水打轉,趕緊又把人擁緊,「我蠢但是你聰明啊,有一次英雄救美的機會不好嗎?」


    「傷的重嗎?」


    喬棲平靜了下來,拉開與顧簡初的距離,目光縝密打量她滿身汙穢,目光最終定格在她麵部的擦傷上,問,「還有沒有哪裏受傷?去醫院。」她牽著顧簡初轉身才記起站在幾步之外的顧凡初,又說,「顧先生,我帶簡初先去醫院這裏交給你了。」


    姚秋開車,顧簡初靠在喬棲身上,聞著她身上清冽的香水味,緊張過後乍享安心,疲憊瞬間降臨並將她包裹,她有疑惑,問喬棲,「警方怎麽到的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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