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本座不需要!”


    “哎,哪個男人不需要呢?”這鮫人捂著嘴偷笑,聲音打著顫,顯然是興奮過頭了,“尊主用了,尊主中意的女人,才會大加稱讚,誇您厲害呢!想要抓住女人的心,就要抓住寶貴的月亮時間,在天地大合之中,將她一舉——拿下!”


    鮫人重重咬字在舉上。


    魔尊高高舉起手,嘴上說著:“本座確實不需要!”,但實則,卻將那鮫人推來的藥匣子收進了衣袖。


    那尖臉鮫人開心地不得了,尾巴卷來算盤啪啪一算,攔住要走的魔尊,給他看了賬。


    “總共是八百鬥夜明珠,一千斛靈石。”鮫人說,“當麵交付,當麵算清。”


    魔尊呆滯:“……”


    他奶奶的,竟然不是送他!


    魔尊一把抓過算盤,笑得陰險。


    “這些東西也不用送我們魔界了,全打包給百花穀的百花主。”魔尊說,“記住,跑尾費也要算上,都是朋友,就不必免了。”


    “誒!明白了!”


    百花穀的神樹延展出長長的枝條,手指一樣,碰了碰樹下看書的修宴。


    修宴抬頭,見錯綜的樹枝之間,隱約蜷著一個身形,漸漸有了血肉。


    他驚喜道:“這就結出了身體嗎?”


    那身體還很柔弱,嫩葉綠絲絛纏身,半掩半遮,肌膚雪白透明,像在溪水中衝洗千年的清玉,水靈靈的。


    枝條纏住修宴的手,拉他進去。


    修宴為難道:“樹還沒長好,遮不住我們。”


    枝條不鬆手,而是纏上了他的腰。


    修宴笑道:“好吧。”


    他把琉璃盞放在石桌上,花瓣飄飛,頃刻間,神咒將整個百花穀隱藏了起來。


    七海的鮫人搬著東西到百花穀,卻怎麽也找不見,在邊界打轉了將近一天,最終掉轉方向,把東西都堆在了妖界。


    容嬰:“嗯?是海皇送來給我們王補身的嗎?”


    六界如今的說法,是界主們淨了邪祟,都在閉關。


    鮫人就說:“不,是魔尊到我們七海買的補藥,讓送到百花穀。”


    容嬰不愧是常年與魔界打交道的,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笑著說:“啊,這可真是感謝魔尊的心意,從前就總是給我們家王送這送那。東西就放下吧,這賬……”


    鮫人說:“魔尊的意思,是讓百花主結。”


    容嬰誇張演道:“誰?百花主?啊呀,你們不知道嗎?百花主魂消魄散了啊!三年前我王帶百花主誅殺邪祟,哪知百花主修為不夠,被邪祟打散了魂魄,已經仙逝了。”


    鮫人:“什麽?!那這錢誰來付?”


    容嬰笑眯眯道:“我為你們指路,從這裏出去,走三百裏雲路,下行見墨山,東拐入白骨郡,見一個猩紅大門,賬房就在那扇大門後。”


    鮫人:“那不是……魔殿嗎?”


    容嬰:“哎,正是呢!魔界的賬房先生特好說話,比我們妖界的好哄多了。”


    第52章 四神


    界主閉關, 最先動蕩的是魔界。


    魔尊中間出關了一次,被修宴一袖子打散了修為,他自己傷也沒養好, 鳳凰本體肉眼可見的虛弱,撐著氣場回魔界,見了幾個族長後,就再次閉關。


    族長們見他鳳凰翎缺失, 又修為一落千丈, 遂起了異心。


    妖界魔界總是這樣,會把殘酷的力量爭奪放在明麵上,不加掩飾地表現出來。一旦尊主衰弱,就會陷入群雄爭權的亂局中。


    魔界鬧起來後, 妖界也蠢蠢欲`動。容嬰拉攏幾個友好族群, 勉強支撐了一下, 憑借畫餅技能, 一遍又一遍安妖民之心。


    本來已經穩住了局麵,卻不料魔界傳出消息, 夜魔離燼攻占了魔殿,魔尊鳳乾的第一層結界已經被攻破, 守關的部下傷亡慘重。


    妖界部分投機分子聽聞此事後,立刻也有了動作。


    “不覺得奇怪嗎?平時魔界鬧成這樣,天界肯定會有回應, 可如今……”他們還想鼓動天界也亂起來。


    隻是天界這些年詭異的安靜, 持無君的舊部漸漸沒了姓名, 悄無聲息的就換了天兵天將, 對魔界和妖界的亂象冷眼對待, 按兵不動。


    這得益於天帝閉關前的交代, 論畫大餅技能,天帝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他並未明說,但在閉關前出席了清談會,席間說起了天降大任,不破難立的道理,而後在不經意間,讓他座下天官們看到了他手心的神印。


    天界安定。


    而隻要天界不亂,幽冥就不會亂。鬼修們知道自己的要務是管理人間輪回之事,他們每日對接的是天界天官,隻要天界業務照常,鬼修們也日夜有序工作,不插手魔界亂象。


    至於七海,因為離得遠,鮫人們又不喜離開水域,因而頂多隻是開了個賭局,下注壓魔尊的輸贏。


    魔界能鼓動的,也隻有妖界。妖界從不少熱血憨憨,被魔魅們蠱的上了頭,趁著魔尊的閉關之所被攻破第一層結界,幾個小族群也聯手攻打妖都。


    容嬰一笑,爆出狐臉,他雙目赤紅如血:“等的就是你們動手,殺!”


    妖魔本性皆嗜血,天知道她壓了多少年的本性。這次嗅到血味,也不手軟,直接爆出全部修為,殺了個痛快。


    她利爪把犯上的妖捅了個對穿,煞如閻羅,十分盡興。


    一個滑頭蛇妖趁她後背空虛,墮入影子,伺機偷襲,隻是剛把蛇信子吐出,還未張開毒牙,就被狐狸爪從中間撕開,死得壯壯烈烈。


    “父王在時,與你說了多少次了,打架要顧後。”


    容嬰驚訝回頭,鮮血飛濺中,見長姐容寧腳踏妖屍,齜牙一笑。


    “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回。”容寧像個流浪拾荒人,頭發多年不打理,枯草一樣紮著,披了個破舊的鬥篷,一支筆此時鋒利如刀,在半空中寫下的文字,能化為言刃,字字割喉。


    她像個靈感爆棚的詩人,一邊和妹妹聊天,一邊優雅作詩收拾叛亂者。


    “怎麽這時候回?”容嬰狐疑,“族裏我還能撐。雖說他們潛入了妖都,但不足為慮。”


    “我回來幫你收拾他們隻是順手。”容寧抹了下嘴,忍住要流淌的哈喇子,猥瑣道,“我是回來長見識的。”


    “長見識?”


    容寧使勁點頭,筆頭指了指百花穀方向,“差不多快了,我能感覺到。萬年難逢的神誕現場,我怎麽能錯過!見過了,才能寫出好本子。”


    “你還在人界寫本子?”


    “當然。”容寧道,“咱王交代的,要在帝陵給人講故事。”


    容嬰抹去毛臉上的血,“講給鬼聽??”


    “原本我也以為是講給鬼聽,後來才發現,那地方住著一隻小老鼠,王欠了他的情,而那個小東西喜歡聽故事,所以我就留下給他講故事了。”


    叛妖們逐漸支撐不住,正想撤退,魔界那邊又有消息傳來。


    “第二層結界破了!”


    叛妖聽了,摩拳擦掌眼放異光,又鼓起士氣,再次攻來。


    容嬰:“蠢貨!”


    容寧笑起來:“哎喲,我是真期待這種劇情,這樣才好看嘛!等他們打進去,恰巧能三叩九拜,迎魔神。”


    “鳳乾也是,怎麽結界脆成這樣?!”


    “因為在斂修為,等待魔神覺醒。”容寧揉著妹妹的腦袋,說道,“平時讓你多讀書,你偏不讀,關鍵時候還需要我來做解說。”


    “姐——”遠處傳來粗獷的一聲吼,胡樂站在鬼修的肩頭駕算盤而來。


    那鬼修長著一張過於妖孽的臉,細眼上挑著,笑得比她們幾個還像狐狸。


    容寧稀奇道:“你送胡樂去考試刷鬼修了?”


    “我怎會做這種危險之事!”容嬰否認。


    接下來的情形更讓姐妹倆驚訝,隻見胡樂抬起爪子,指著幾隻叛妖,大吼:“文清,上!”


    鬼修文清咧嘴而笑,“你又指使我做事。”


    雖然話是這麽說的,但仍然聽從了胡樂的指示,撥出幾粒鬼破丸,打落之處,鬼火蔓延。


    “幽冥?!”叛妖一驚,抬頭見鬼修托著一隻狐狸而來,入場就殺,叛妖道,“你是要替幽冥出戰嗎?!”


    “替我徒兒收拾不聽話的鄰居罷了。”文清笑著說。


    胡樂爪子捂著臉,結巴道:“完蛋,你肯定會被我師父掐死。”


    “你與你們的王,是妖界的師徒關係。”文清說道,“而我是你人間的師父,乖乖叫一聲師父,乖徒兒,師父好替你殺了這些髒東西。”


    叛妖:“原來是私奔小鬼,你小看誰?!”


    叛妖爆出全部修為,半雀半人,利翅一掃,胡樂被勁風刮倒,與文清之間相連的鎖鏈被冰霜凍碎。


    叛妖大笑,知道自己的修為高出這鬼修,更是放心大膽,速飛去抓住了胡樂,高高升空,打開容寧和容嬰前來相奪的狐狸尾,兩爪沒入胡樂的頭,就要把她從中間撕開。


    容嬰震怒:“你敢!!”


    容寧筆鋒唰唰,字字如刀懸在半空威脅,“你死了,垃圾!你試試看!你撕了她,老子一定撕了你!!”


    文清轉筆劃手,鬼火燒鷹。


    叛妖根本不怕火,愈加興奮,鷹爪使勁。


    正在此刻,胡樂突然說了聲:“我好熱……”


    一道金光自她身上筆直射出,秒裂叛妖。叛妖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不知自己是怎麽死的。


    胡樂被金光包裹,緩緩落地,竟然慢慢拱出了人形。


    文清呆道:“這是……”


    容寧一喜:“時候到了!”


    容嬰:“什麽?”


    容寧道:“多年來,王給胡樂灌了許多修為,王歸神位後,咱家的胡樂就能化人形了。”


    “你是說……”


    話音未落,魔界突然迸出刺眼的金芒,金芒籠罩了整個魔界,連妖界這邊的天都半邊橙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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