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放扭頭看去,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起身甚是有禮地朝君若寒拱手:「皇上駕臨寒舍,臣有失遠迎,還望皇上恕罪。」


    君若寒麵色微微一僵,這人什麽時候喜歡跟自己來這套虛的了。


    「你需要我恕的罪恐怕不隻這一個吧!」君若寒今日來的時候專程換了套淺碧色的套春衫,挺拔修長的身材無所遁形。


    顧放隻瞄了一眼,便有點兒生氣,怎麽這人看起來又添了不少男子氣概,簡直羨煞旁人。


    當然這個旁人就是他自己了。


    身為一個將軍,他倒勉強能算個挺拔強壯,但「勉強算」跟「一看就是」還是有區別的。


    「臣最近也沒犯什麽錯吧!」顧放小聲道,他最近別提多老實了。


    君若寒拿起一旁餵食的小竹筒伸到籠子裏逗那隻八哥:「今早在殿上瞪我的人是誰?你可知犯了大不敬之罪會怎麽樣?」


    他當然知道會怎樣,但他知道君若寒不會拿他怎樣,再說,他為什麽會瞪他,他心裏沒一點數嗎?


    顧放長嘆一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君若寒有些無語,這人唱起戲來還沒完沒了了。


    不過他現在最關心的還是「陳姑娘」,隻是從他進門到現在,也沒看見這將軍府有什麽女子出入。


    「它怎麽不吃東西?」君若寒竹筒上的食兒伸進去什麽樣,拿出來還是什麽樣。


    顧放撐著腦袋道:「你得叫他名字才行,這隻八哥很認生的。」


    他接過君若寒手裏的竹筒,伸到籠子裏:「來,陳姑娘。」


    君若寒眼皮一跳,果然見那八哥開始搗著腦袋吃食兒。


    顧放憋著笑,抬眼挑眉看他,仿佛在問,對這位陳姑娘還滿意嗎?


    「你這是故意讓盧笙說給我聽,好氣我呢!」君若寒沒忍住伸手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


    顧放沒防備,被他結結實實彈疼了,忙捂住了腦袋:「你這人也太過分了,跟別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個多時辰,不,說不定更多個時辰,現在還打我?」


    「疼嗎?」君若寒絲毫沒被他這惺惺作態的樣子給騙到,瞥著他問道。


    顧放點頭:「廢話,要不我彈你一下試試?」


    「疼就對了,好讓你長個記性,別成天有事沒事把心思都用在這上。」


    顧放心中冷哼,等哪天我不吃醋了,你可就等著哭吧!


    這「陳姑娘」弄清楚了,君若寒一顆心也放到了肚子裏,看著他麵前的粥這才想起自己一個堂堂天子,就因為被這人瞪了一眼,於是連早飯都沒顧上就跑人府裏來了。


    顧放見他的視線時不時落在自己麵前的碗上麵,於是招來福伯,讓人給這可憐的陛下也盛了一碗。


    兩人一邊喝粥一邊逗鳥。


    「其實,我還是很好奇……」顧放攪著粥說。


    「好奇什麽?」君若寒問。


    顧放:「你昨晚跟陳妃在書房都幹什麽了啊?」


    說來說去還是放不下這件事。


    君若寒放下勺子,無奈又有些好笑:「沒幹什麽,就是一起下了會兒棋。」


    「下棋?」這還叫沒什麽?


    顧放的臉色變了變,別看下棋不過是個打發時間的娛樂活動,往往這種時刻更容易滋生一些不該有的感情,那誰,白羽和君千鶴就是最好的例子。


    「淤州涼州要開始的各項工程,都是需要錢的,國庫緊張,不然你以為我願意出賣色相?」君若寒嘆口氣。


    陳妃的父親在朝堂為官,官職不大不小,在錢這方麵能幫上的忙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陳妃還有一個爺爺,陳老爺子可是大樾的巨富,若是他願意出些力,大樾的國庫可就能減少很多負擔。


    顧放知道這個巨富,卻沒想到竟是陳妃的爺爺,於是一拍大腿道:「錢這個東西,真特麽厲害,就連咱們的陛下也不得不在它麵前低頭啊!」


    君若寒苦笑,其實倒也不一定非得要讓陳老爺子出錢才行,一般到了國家要用錢而國庫又比較緊張的時候,第一個辦法便是徵稅。


    不過現在百姓的日子好不容易好過了一些,這一加稅便又是在他們身上壓下了重擔,是以,他才想要另闢蹊徑。


    再說,這其實是個雙贏的事情。


    大樾得了錢抗災,陳老爺子得善名,將來賺錢的機會隻會越來越多。


    顧放摸著下巴思索了片刻,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而後狐疑地看了君若寒一眼。


    他覺得君若寒在說謊,至少裏麵有一句話是假的——國庫緊張。


    他雖然在家休息了兩三個月,但是朝堂上許多事他都是知道的。


    前不久掌鑒司剛查了兵部一些人,其中兵部侍郎趙啟可謂是其中最大的一條魚。


    趙啟從先帝在位時貪到現在,抄沒的家產盡數用來充盈國庫,據蘇彥青給他透露的小道消息,趙啟大概是大樾建國以來的貪中霸王了。


    這個時候君若寒跟自己說國庫空虛,還得他天子出賣色相集資?


    假,太假了。


    不過他也沒有戳穿他,他倒是想看看,這傢夥究竟想做什麽。


    吃了早飯,君若寒又提議去看看落羽,顧放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還反應了一會兒落羽是誰。


    「也好。」他道。


    落羽肚子裏孩子可也是皇室血脈啊!


    落羽至今還不知道他們是什麽人,也不知道君千鶴的真實身份,但她卻知道他們跟自己絕對不是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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