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明白,他根本不是個可以征戰沙場的將軍,之前的勝利不過是那個逗他的人,給他的一點甜頭罷了。


    淮陽,奉縣。


    也許是君若寒的到來,讓顧放不好意思再病下去,奇蹟般地在陳太醫細心治療了幾天後,頭暈目眩身體乏力的狀況有了改善。


    「喝藥。」陳太醫把藥碗遞給他,一邊還好心地給他提建議,「顧少使以後可有學醫的打算?」


    顧放一口藥卡在嗓子眼兒差點兒噴出來:「學醫?」


    「是啊!」


    顧放搖頭:「沒有。怎麽就想著讓我學醫啊?」


    他不是很明白。


    「我看你這不是扭到腳就是斷了腿,這回還染了瘟疫,誰知道你下次會怎樣,不如自己學個醫,還能及時自救,也不耽誤時間。」


    陳太醫臉上掛著布巾,顧放看不出來他說這話時的表情,但他怎麽聽都覺得他是在諷刺自己。


    陳太醫往香爐裏丟了幾顆避瘟丸這才離開。


    陳太醫走後沒一會兒君若寒便來了,說是帶他去院子裏曬太陽。


    「你別碰我,我自己走。」顧放打住他要伸過來攙自己的手,然後在鼻子和嘴上畫一圈兒,「你把麵巾帶上。」


    君若寒無奈,把麵巾帶上,這才被允許陪他一起曬太陽。


    顧放趴在樹下的石桌上,午後的陽光透過枯枝灑落下來,斑斑駁駁的光影打在他瘦弱的脊背上,倒是有幾分愜意。


    「對了,這個桌子,一會兒記得要用藥泡水洗一遍。」剛趴下去,他猛然想到了什麽大喊一聲。


    「知道了。」君若寒被指派必須在他十步以外的距離呆著,「別一驚一乍的。」


    「哦!」顧放又訕訕趴了回去,「剛才陳太醫問我以後要不要學醫……」


    他嘴上說著不學,其實被陳太醫這麽一提,還真是覺得非常有道理,心裏麵難免蠢蠢欲動。


    「學醫?」君若寒拿著書坐在那兒看著,有些驚訝地抬眼看他。


    「是啊,你覺得行嗎?」顧放可是真的來了興致。


    「學成之後治別人還是治自己?」


    「都可以呀,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誰需要就治誰。」顧放有點兒興奮,仿佛已經看到了將來懸壺濟世的自己。


    「那還是算了吧!」君若寒收回視線又放到手中的書上,「你這腦袋當年做學問都相當勉強了,別說是學醫。人家大夫救人一命是造七級浮屠,你再把人治壞了,那可就是造孽了。」


    顧放的一腔熱血被君若寒兜頭一盆冷水給澆涼了,涼透了的那種。


    「其實我也沒有很差勁吧!」他把下巴壓在胳膊上,有點兒不開心道。


    「嗯。」君若寒哼了一聲算是回應。


    「嗯是什麽意思?」顧放對這種敷衍一定要追根問底。


    「至少你皮糙肉厚又經打,是別人趕不上的。」君若寒認真想了想道。


    顧放一口氣堵到了嗓子眼兒:「這話我可不承認。」


    「當年被顧老將軍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別人打怕了,知錯改錯。你呢,前腳挨完揍,後腳翻著花樣犯錯,不是皮厚又是什麽?」君若寒居然有理有據。


    提到小時候的荒唐事,顧放忍不住老臉一紅:「那是年少輕狂不懂事,可不是因為皮厚。」


    君若寒笑笑,不置可否。


    顧放就那麽枕著自己的胳膊看著低頭看書的君若寒,真是好看。


    兩人不說話,一個看書一個發呆,就能這麽呆一下午,直到日落西山,颳起了風,才回了屋。


    「這些日子有沒有覺得好一些了?」君若寒問他。


    「身體沒那麽疼了,頭暈目眩的感覺也減輕很多。」顧放說。


    「那就好。」


    話音剛落,薛贊已至門外,看著屋裏的兩人便自覺垂下了眼,他這個像是避嫌的動作搞得顧放有點兒尷尬。


    「皇上,丞相大人傳來消息,鳳鳴關被破,端王被俘。」


    這下不光是君若寒,就連顧放都嚇了一跳:「怎麽會……」


    就他在鳳鳴關五年,對輿佘的了解,他們似乎並沒有什麽可堪大用的將才。而且前段時間不是說端王好幾次都把人打得節節敗退嗎,怎麽突然就被破關了,而且端王還被俘了。


    除非……


    「輿佘領兵的是誰?」君若寒問。


    「據說是輿佘王子,百裏栩。」薛贊道。


    顧放聽著這名字才慢慢咂摸出味兒來:「是……白羽?」


    君若寒點頭。


    顧放一拍腦袋,他怎麽就早沒想到呢,百裏栩的名字從他在鳳鳴關起就不隻一次聽說了,不過在他眼中那不過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所以並沒有過多關注。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君若寒道。


    「是。」


    薛贊走後,顧放猛的想起柳修文的死,恍然大悟:「柳修文是……是白羽殺的,是他用那把『飛魚』殺的。」


    他記得那天一大早,君千鶴去看他,進將軍府的時候,下人都告訴他白公子不在,而白羽什麽時候出現的?


    他在所有人都說他不在之後,端著藥出現的,說是一大早就在廚房為他熬藥。


    這麽一想,原來他早早就在身邊給自己挖坑了。


    第101章 那我想哭


    「沒錯,在我查出他的身份以後,便猜到了他就是殺害柳修文的兇手。」君若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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