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答。」大哥說。


    「是。」蘇淮相當乖巧。


    「叫什麽名字?」


    「王大牛。」蘇淮說的很順嘴,片刻都未猶豫,一般人都看不出他在說謊。


    別說一般人了,要不是晏沉知道真相都快被他騙了。


    「你弟弟叫什麽名字?」


    「王二柱」王大牛說。


    「名字挺草率啊!」白麵大哥冷笑一聲。


    蘇淮傻笑兩聲:「我爹娘沒讀過什麽書,一輩子老實人。別人家都這麽取名字,我爹娘也隨大流。」


    晏沉垂眼盯著自己麵前的衣擺,編,我聽你接著編。


    「去哪兒探親,探誰?」白麵大哥也不知信沒信他說的話,繼續問。


    「說是探親其實不準確,我們是去找人的。」蘇淮說。


    「哦?找誰?」大哥來了興致,換了個姿勢,身子往前傾了傾。


    「我們下麵其實還有個妹妹,小時候家裏窮我娘把妹妹賣給了一個大戶人家,後來那大戶人家家道中落了,我娘擔心妹妹,就讓我們去找……」


    「說重點。」大哥顯然有些不耐煩了。


    蘇淮唯唯諾諾點頭:「是是是,我們一路找一路問,最後得知小妹朝止戈山這個方向走了,不知她是不是去了隔壁的錦城,我們這不就準備去找找,進了山才知道這是您的地界兒,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們兄弟二人絕對沒有什麽惡意……」


    「你家小妹叫什麽名字?」大哥打斷他的話。


    「傅雨桐。」蘇淮說。


    說真的,晏沉現在居然對他編的故事提起了興趣,就看他接下來要往什麽方向撒丫狂奔。


    「傅雨桐?」大哥似乎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沒聽過。」


    「她在傅家叫傅雨桐,我也不知道她現在用的是什麽名字……」蘇淮說,畢竟妹妹應該也知道自己是戴罪之身,跟晏沉一樣大概是不會用真名的,「她臉上有兩顆小紅痣,不知道幾位好漢沒有見到過?」


    其實他想說的再準確一點,隻是他轉頭就忘了晏沉描述的兩顆痣的位置,就記得兩顆小紅痣了。


    蘇淮演的活像個進入了狼圈卻毫無危機意識的小羊羔,甚至還向這些不懷好意的土匪們尋求幫助。


    周圍有人嗤笑了起來。


    晏沉卻明顯注意到當蘇淮說兩顆小紅痣的時候,白麵大哥身邊的兩個姑娘同時朝蘇淮投來了視線,當然隻是片刻又收了回去。


    白麵大哥的表情也很微妙,晏沉能肯定傅雨桐定是到過止戈山,也許現在還在這裏,也許是像白天看到的那幾個女人一樣,早已成了一具屍體被抬了出去。


    第40章 這他娘的叫什麽事兒啊


    蘇淮很聰明,故事雖然是現編的,但是內容真假摻半,這比謊言更容易讓人相信。


    審問完了,那群土匪倒也沒有要為難他們的意思,又把他們拎回了柴房,還給送了飯。


    就是吃飯的時候雖然鬆了綁,但是有幾個人在旁邊監督,其中有兩個是熟麵孔,一個刀疤,另一個就是白天剛進寨的時候看著他們一臉不正經的那貨。


    晏沉埋頭苦吃,然後為了配合自己傻子的身份還把飯菜弄灑了不少。


    蘇淮見狀也隻能扮演好一個盡職盡責的哥哥,一邊給他收拾衣服一邊奪過他的碗親自給他餵飯。


    「看看你,這麽大的人了,飯都吃不好。帶著你這個拖油瓶我什麽時候才能討到媳婦啊?」蘇淮碎嘴停不下來,像模像樣地抱怨道。


    晏沉朝他傻笑一下,沒聽懂似的繼續吃。


    一旁的「不正經」藏不住一臉猥瑣的笑:「你這討媳婦估計有點兒難,找個男人還能享享福。」


    話音一落,蘇淮就發現那不正經的一隻手已經搭他肩膀上了,甚至還意味不明地捏了兩下。


    「大哥,你這說的什麽話,人家乞丐都能討個媳婦,我怎麽就不能了呢?」蘇淮臉上堆著假笑,肩膀抖了一下,避開那人的觸摸,心裏卻已經鎖定了目標。


    鏟窩的時候,這傢夥的左手他先預定了。


    不正經也不惱,又把猥瑣的目光停在了晏沉身上:「你不樂意陪哥哥玩兒玩兒,不如把你這傻弟弟留下,你這弟弟傻是傻了點兒,長得也還俊秀周正。扔了這個拖油瓶,還不耽誤你討媳婦。」


    晏沉肩上一沉,他順著肩膀上的那隻手看了過去,好了,這隻右手他預定了。


    「大哥您別開玩笑了,再怎麽說他也是我弟弟,還請您高抬貴手。」蘇淮臉上一副慌張護犢子的模樣,心裏卻佩服這人的勇氣,要知道他眼前這個「傻弟弟」,可是曾經以一敵四,還把自己按在地上摩擦過的人。


    「你他娘的行了,還真葷素不忌了,那小姑娘都被你弄死幾個了?」一旁的刀疤實在看不下去了,嗬斥了那不正經一句。


    「小娘們兒不經折騰,我換換口味怎麽了?」不正經訕訕道,「你不知道那京城裏的有錢人都過什麽樣的生活吧,宅子裏養著的玩意兒不光女人,漂亮的小少年多了去了!」


    刀疤懶得搭他的話。


    一頓飯吃完,繩子又給捆上,柴房門一鎖,裏麵連根蠟燭都不點。


    等到外頭終於沒什麽聲音了,不,確切地說外頭隻剩下兩個看守此起彼伏的鼾聲了,晏沉這才低聲開口:「你還好嗎?」


    蘇淮現在猶如置身在密不透風的小黑屋中,不管哪裏都是黑洞洞的,對於一個晚上睡覺都要把被子壓的嚴嚴實實要不然就覺得會有鬼把他拖走的人來說,現在這個情形那就是四麵八方都有手要來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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