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故將果子送到嘴邊剛咬了一口,後腦勺便被毫不留情地拍了一巴掌。


    洛書皺眉,滿臉責備:「沒大沒小!主上允你吃了麽?居然都敢搶主上的吃食了?怕不是近日裏沒打你,皮子緊了?」


    元故一邊小心翼翼地跟洛書拉開距離,一邊不怕死地繼續將果子往嘴裏送:「一個果子而已,主上才不在意呢。」


    明微忍俊不禁:「無礙。」他略顯疲憊地揉了揉腦袋,「你剛才說機密?什麽機密?」


    元故已將果子完全咽下,摸去唇邊餘留汁水,壓低聲音道:「適才您不是說,要屬下去打探燭瑤和緗素的情況?」


    明微點頭:「然。」


    「這兩家的情況屬下確實不知,但久冥那邊卻有了點動靜。」


    明微道:「可... ...可是與那位有關?」


    元故笑道:「說來您說不定都不會相信,那家的主上居然親自來了!而且已入我銀翎境內,不日或至王城!」


    適才還平靜而疲憊的明微卻忽然安靜下來,倒是洛書接過話茬:「這是瞧不起我們銀翎,還是不要命了?一域之主親赴敵軍本營?這唱的是哪出?」


    元故道:「那誰知道!我倒覺得這也很有可能是緩兵之計。你想啊,若是他們久冥再不做出點動靜來,緗素或主要肯定不日便要來找我們聯盟。到時候鹿死誰手雖未可知,但久冥的境況一定不如今日。」


    洛書點頭表示同意:「有道理,這是必然。何況久冥畢竟是新起之秀,實力雖在,國土和可用之兵卻還是遜色了一些。」


    「對呀對呀。」元故將手往桌上一搭,指骨輕輕一扣,「所以他們肯定是要想些辦法,分散我們的注意力,至少讓我們短時間內不能與其他王域聯盟,這樣他們就可以另做打算了呀。」


    屋內片刻沉默,洛書想了想,轉頭對明微道:「主上,我覺得英招所言甚是有理。何況有幻化之能的靈獸也不是沒有,說不定來的這個都不是久冥域主本人,隻是個『替身』呢。您還是不必太過費神,讓屬下去查看一番再定奪可好?」


    燈火搖曳,明微的臉忽明忽暗:「可你們說有沒有可能... ...他們是想來與我銀翎結盟的?」


    元故心直口快,又不曉得自家主上與久冥先主的前塵過往,當即便道:「那怎麽可能!要是他們強大了,不第一個提刀來打我們就不錯了,怎麽可能與我們結盟?」


    洛書一見元故開口便知不好,本想攔他卻終究慢了一步。


    眼看著元故說完,明微眼神中微弱的光芒瞬間便暗淡了下去,洛書忙絞盡腦汁地補救道:「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怎麽會有人一直斤斤計較。英招,你少說兩句。」


    元故全然不知原因,頗為不忿:「我說的是事實啊,何況你想的也太天真了,久冥那邊不記仇就怪了!畢竟當年久冥先主在的時候,對我們銀翎這片領域實在是關照有加。可誰能想到,山海異變之後我們居然會是第一個領兵而起,決意自立為王的。」


    他說著說著,似乎也覺得頗為羞愧,連聲音都低了幾分:「雖然作為銀翎人,這樣說是在不該。但當年之事,我們確實做得不對,至少久冥先主,應該對我們很失望吧。哎,不過他都死了,也無所謂失望不失望了。」


    「他沒有死!」


    明微突然開口,將元故和洛書都嚇了一跳。


    元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都說了些什麽,忙收斂了所有狂意,深深一禮:「屬下失言了,不敢議論這些往事,屬下... ...」


    明微卻恍若未聞,仍舊喃喃道:「他沒有死,他隻是下落不明了。不是一直沒有人見過他的屍首嗎?怎麽能這麽輕易地認定他死掉。」


    元故和洛書對視一眼,誰也不敢接話,心中卻全都暗暗想:


    這還需要屍首嗎?


    國破家亡,幼子流離在外。


    要是那人活著,又怎麽可能會對這一切視若無睹?


    隻是洛書不知,比之自己,元故對此所知更多一分。


    畢竟山海異變之時,洛書身份低微,自然沒有機會見到當時發生的一切。可那時的元故卻已經跟在明微身邊了。


    當時之事,他親眼所見。


    見到山海異變,天下之人陷入怎樣的恐慌。


    見到生靈塗炭,骨肉相殘。


    也見到自家主上如何力挽狂瀾,將周圍領域的國家依次收整,建立銀翎。


    當然也見到... ...


    那個熠熠生輝之人是如何在自家主上麵前拔劍出鞘,引頸問天。


    而後,煙消雲散。


    久冥先主涼戚,已經死了。


    就死在主上的麵前。


    隻是主上... ...


    不記得了。


    第61章 觸目如故1


    「你在做什麽?」


    「劍。」


    「劍?可你手裏拿的是木頭。」


    「木劍也是劍,隻要是我做的,自然威力無邊,你就放心好了!」


    「......是要送給我的嗎?」


    「當然啦!」


    「喝!」


    梁語驟然從夢中驚醒。


    涼風一吹,寒意從頭漫到腳尖。


    他剛才似乎做了一個夢,這夢明明平靜又安寧,可卻無端讓他生出了一股寒意。


    就好像是一段令他無比恐懼和厭惡的回憶一般。


    隻是他可以肯定的是,這絕對不是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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