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感念玄寧之主的知遇之恩,但兩者更多的是彼此利用,毫無感情。


    可巴蛇卻不同,相柳確實是將巴蛇當做朋友來看的。


    如今朋友生死不知,他卻連上去看看的力氣也沒有... ...


    這種感覺真是糟糕極了!


    相柳心中不愉,而梁語此刻卻難得與相柳想法一致。


    也不知阮阮和遲遙如何了。


    梁語垂眸再度看向懷中臉色慘白的疏言,不料卻正巧看到這人長長的睫毛正微微顫抖著。


    「疏言?」梁語輕輕喚了喚懷中之人的名字。


    但還沒等將醒未醒的疏言給出反應,相柳卻開口道:「他號疏言?」


    梁語抬眸冷冷地看了相柳一眼:「這是他的名字。」


    相柳自知失言,頗為羞愧地輕聲道了句抱歉。


    畢竟就算兩軍對壘,想要羞辱對方,也不會以稱呼對方「名字」這樣的方式折辱人的。


    名與號雖皆由天賜,但名卻是隻屬於自家主上和父母的稱呼,外人若是如此稱呼確實是過分極了。


    片刻沉默之間,梁語懷中的疏言指尖驀地動了動,終於醒了過來。


    他一睜開眼睛便看到了正低頭關切地看向自己的梁語,連忙從梁語懷中掙紮著坐了起來:「主上,屬下貿然而來,實在是... ...」


    梁語無奈地嘆了口氣,打斷了他:「沒事。」


    疏言聽到他這樣說,便知道自家主上沒有生氣,心中的石頭也緩緩落了地。


    他轉眸看了看周圍環境,卻赫然發現了一道凜冽寒涼的目光。


    「你還沒死?」疏言怒視相柳。主上原本就有傷未愈,現在又從高空墜下、不知道新添的傷勢有多重。


    可現在居然還有個敵人就在不遠的地方對他們虎視眈眈?


    疏言雖然也感覺身上各處都傳來酸痛的感覺,但畢竟沒有經歷先前的惡戰,身體狀況要比相柳強不少。


    他起身拔劍,回視相柳,劍尖倏然向著相柳的方向淩厲一指。


    相柳眯了眯眼睛:「就憑你,也想跟我打?」


    疏言聽了這話倒也不生氣,冷冷一笑,平和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梁語眼看著對麵的相柳居然真的掙紮想要爬起來,便忽覺十分頭痛。


    倒不是他對疏言沒信心,實在是,對麵這人還真不是那麽容易對付。


    何況現在自己什麽忙都幫不上,若是動起手來,自己靈力不能運作的事情肯定要暴露。


    誰知道相柳那邊有沒有什麽援兵,或是外麵的那個巴蛇會不會突然衝下來加入戰場。


    思及至此,梁語抬手拽了拽疏言的衣袂,輕聲道:「他剛才救了我。」


    這話一出,相柳和疏言俱是一怔。


    疏言回眸道:「他,救了您?」


    雖然剛才在模糊的塵霧間,他確實看到這人朝著自家主上的方向沖了過來。


    但那時候自己還以為這人是想趁機殺掉主上呢!原來是為了救主上?可是這人為什麽要這麽做?


    疏言吃驚的時候,相柳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原來他知道是自己救了他... ...


    那他適才沒有趁自己昏迷的時候下殺手,現在又阻攔身邊人的進攻,是不是因為覺得欠了自己的恩情呢?


    是不是沒有那麽討厭自己了呢?


    三人一時竟陷入了一種焦灼的尷尬狀態,隻是偏偏誰都難以打破這個困境。


    各自休息一段時間後,相柳體內靈力已經支撐他飛上山洞。可他看著不遠處的梁語,不知為何這人竟一點要走的意思也沒有。


    他心中既有疑惑,也有一點慶幸。


    那就再這樣呆一會吧。


    隻是他願意,疏言卻不願意。


    雖然不知道自家主上為何一直不開口說要離開,但主上做事肯定有自己的道理,不用他多問。


    是以疏言並未向梁語開口,而是嫌棄地看了一眼相柳:「你怎麽還不上去?」


    若不是梁語在這裏,相柳不想讓自己在梁語心中的形象越來越差,此時他肯定已經抬鞭跟疏言打起來了。


    不僅因為雙方的對立立場,更因為——


    他發自內心地想打這個人。


    不過被疏言這話一激,相柳卻忽然想到,或許自己確實應該上去了。


    畢竟巴蛇還在上麵,他得上去護著巴蛇。


    最後望了一眼閉目倚於洞壁旁的梁語,相柳在心中悽然一嘆,麵上卻仍是一副冰冷漠然的模樣。


    「那,後會有期了。」


    疏言提劍在手,戒備地看著相柳,直到對方確實縱身一躍、消失在了洞口,他才將眸光移回了梁語身上。


    「主上,那我們... ...」


    不料,適才還淡定非常的梁語,卻難得有些焦急地突然睜開了眼睛:「帶我上去,馬上。」


    說完,又補了句:「小心些,不要讓他們看出我是被你帶上去的。」


    阮阮和遲遙不知是否還在昏迷,他不能讓兩個人毫無防備地麵對已恢復了大半體力的巴蛇。


    疏言平素話嘮,但關鍵時刻卻十分聽話。


    他當下一句疑問也無,右手迅速撫上了梁語的臂膀將他撐起,旋即靈力一動、便帶著梁語回到了地麵上。


    幸好,地麵上其他地方雖也受到了適才地麵震動的影響,破壞得卻並沒有太過嚴重。


    阮阮和遲遙也都各自安穩地倒在梁語記憶中的方位,並沒有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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