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了聲,唇畔一抹冷笑。


    「那就讓林氏滅國好了。」


    他身邊可靠的一共就這麽幾個人!這要是派去了兩個都幫不上忙,那可怪不了他了啊!


    何況這世界靈獸並不多,如果這麽個小國叛亂都能讓玄寧派來足以壓製兩個靈獸的兵力,那隻能說明這是天意了。


    所以,便聽天由命吧。


    ***


    十數城池之外,林氏國內、王城之中。


    林氏國主負手立於王宮偏殿之內,麵前是一張完整繪製了五個王域的地圖。


    而在重重王域域線環繞之間,有一個極其渺小的國度被硃砂之色精心圈好,名為犬封。


    國主望著這地圖沉默極久,身後不斷有侍衛通報戰況。


    然而卻沒有一道,是令人堪可展顏的捷報。


    國主頭也不回,安靜地聽著最後一位侍衛沉聲跪地,聲音疲憊道:「王上,已兵臨城下。」


    聞言,國主竟然嘴角一扯,嘆息著露出了一個微笑。


    他早知如此,意料之中。


    林氏國不過是一沒落小國,無兵無糧,都不需要玄寧派兵前來,隻要讓與林氏相鄰的離戎前來攻打即可了。


    百年前,他先祖為國民性命,忍辱降於玄寧。


    而今,他卻要帶著舉國國民的生命與骨血,祭祀久冥了。


    「先生。」國主回身望向身邊一個一直不曾做聲的褐衣男子,「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他轉過身,笑著朝這男子恭敬一禮,「承蒙您守護我林氏國百年,孤無以為報。現在孤已為天道所棄,國將不國,隻能請您先行離開了。」


    這男子斂眸嘆道:「那王上您呢?」


    國主輕輕一笑,眉目間盡是從容:「早在我宣布反叛玄寧之日,便已有足夠預期。而今日種種,不過是在驗證我當時的猜想罷了。生非生,死非死。若我先祖得知久冥已復,我林氏可以久冥臣國之名而滅,定好過以玄寧降臣之名苟且千萬倍。」


    男子又道:「那您... ...」


    國主悠悠一禮:「孤將與國同死。也算是,不枉此生。」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章都比較沉重???不過不會一直這樣噠~很快就歡快起來了,而且,我準備讓主角開始談戀愛了!咳...


    第15章 綢繆束薪3


    「孤將與國同死。也算是,不枉此生。」


    被一國之主行如此大禮,換作是誰都難免手忙腳亂一番,然而被這林氏國國主以如此重禮相對的男子卻隻是靜默了片刻,旋而一笑。


    「王上,既然您都不怕與國共死,我騶吾又怎麽會怕呢?」


    國主一震,緩緩起身抬眸望向騶吾:「先生... ...」


    騶吾嘆了口氣,悠然道:「自山海異動、久冥離散已過三百年,這林氏國也已換了七代國君了。」


    他長袍一展,頗為感慨地望向了刻繪著五重王域的泛黃地圖。


    「我看到了你們如何奮勇地抵抗其他王域的吞併,也看到了你們最後無奈地選擇投降。」


    騶吾上前一步,輕輕撫摸上了林氏所在的那一方區域:「我靈獸一族自詡高於人類。現而今你們人類都知道要忠於故國,我既為靈獸,又蒙先代國主相救相托,怎麽可能於此時背叛林氏國,苟且偷生呢。」


    「先生... ...」


    「反正騶吾也已別無去處。」騶吾回眸,從容一笑,「那便賭一次生死吧。」


    或許... ...


    或許我能不負所托,讓久冥國燈重新點亮於林氏國上下,也未可知呢。


    被玄寧派來圍剿林氏國的將軍乃是離戎國大將符流。這位將軍雖是普通人類,卻有堪比靈獸之威名。


    騶吾雖是靈獸,卻為祥獸,而非善戰之獸,是以對上這等對手也毫無用武之力。


    城牆緊閉,唯有符流一人打馬在前。這人雖人身人麵,頭上卻長了三隻相同大小的尖角。這尖角正是離戎國皇族血統的象徵。


    他持刀於馬側,刀光雪寒,然而他麵上卻未有什麽煩躁之色。


    眼看著等了許久還無人來應,他才朝身後擺了擺手,對迎上來的護衛輕聲道:「再去傳第三道降書。」


    見對方領命一禮,他又補充了句:「若是林氏國國主仍不肯降,那便... ...攻城。」


    傳令之人縱馬後退兩步,將錦綢穿透於利箭之上,忽然抬臂一射。


    這一箭又穩又狠,直直釘入了城牆上木柱之上,展下一道寫著勸降書的綢緞來。


    城牆上的守兵見到這錦書氣得直咬牙,卻隻能顫抖著手將這錦緞拽下,遞給身旁人道:「去傳給國主。」


    那人接過錦緞,卻遲遲沒有動作,見同伴疑惑地望著自己,他才哽咽道:「三道降書,這是最後一道... ...我們是不是要亡國了?」


    「說什麽廢話!」守衛狠狠推了他一把,眼眶卻已紅了,「亡國與否,又能如何?我們本就是久冥之民,現今就算死了,也算是為忠心於舊主,而死在叛軍手裏。這不比以前跟個孫子似的苟且偷生好多了?」


    拿著錦緞的侍衛悽然一笑:「你說得對。我林氏國,哪有怕死之人。」


    他最後決然地看了眼城門前嚴陣以待的離戎國騎兵,隨後頭也不回地奔向了王殿。


    月色漸濃,如傾瀉的上好清茶淋了眾人一身。


    符流□□駿馬因這許久等待而深感不耐,一陣嘶鳴,踏著蹄子在方寸地界間行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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