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辰陽不置可否。


    寧謀一直站在一個小土坡上觀察四周地形,此時走了過去,「我們在這個區域生存需要注意哪些方麵的問題?」


    連熙拿出一袋餅幹,「如果你回答得好,我還可以加。」


    小朱的雙眼立即紅了,呼吸也急了,一陣狼吞虎咽,很快把二十多塊餅幹吃得連渣都不剩,手在臉上抹了一把,那張臉頓時更髒。


    郭學民見他連咀嚼都沒有就吞下,生怕他嘻死,看得心驚膽戰的,等他吃完趕緊遞給他一瓶還能喝四五口的礦泉水。


    小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神色一正,「有兩點需要注意的地方。第一、有一夥人都是光頭,隻要對方比自己這邊人數少,他們見人就殺,好像不怕死一樣,就算對方手裏武器更強大他們也敢動手。也因此,本區域的人都對他們避之不及。第二、雙燕山一定不要去,隻要是上山的人沒有一個下來的,我也不知道那裏是什麽情況,總之所有人都說那裏很危險。其他的,我也幫不了你們了。」


    小朱忽然笑了,從袖子裏掏出一把卷了刃的匕首。


    宋辰陽緊張地舉起手槍。


    小朱朝他笑了笑,匕首驀然反轉對準他自己的胸口,然後狠狠地插了下去!


    宋辰陽嚇了一跳,「這……」


    鮮血如汩汩泉水一樣湧出,瞬間積了一灘。


    「能吃飽的感覺真好……」小朱靜靜地望著他們,輕輕地呢喃一句,目光遲鈍地飄向湛藍清澈的天空,片刻,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連熙四人麵麵相覷,久久無語。


    良久,郭學民嘆了一口氣,「我們把他埋了吧。」


    其他三人都沒意見,挖好一個坑後把小朱抬過去。


    郭學民「咦」了一聲。


    連熙問:「怎麽了?」


    郭學民目光複雜,沉默了片刻,低聲道:「這是個小姑娘。」他剛才無意中注意到小朱的脖子才發現這一點。


    宋辰陽狠狠地踹了一下旁邊的樹,「媽的!」


    郭學民雙眼濕潤,跌坐在地上捂著臉,聲音哽咽,「她,應該和我女兒差不多大吧……」寧謀頓了頓,用刀推著土將屍體蓋上。


    連熙走到一旁就地坐下,呆呆地望著天,感到一陣疲憊和迷茫。


    寧謀將坑填好後,走過去坐在他身邊,結實的大掌摟住他的腦袋,在他腦門上親了一口。


    「寶貝,在想什麽?」


    連熙雙目失神,自言自語:「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頭?我們還要殺多少人?一定要殺人嗎?」


    「寶貝,寶貝。」寧謀一陣心慌,生怕他陷入魔障,緊緊把他摟進懷裏,用力親吻他的額頭和唇瓣,「什麽都不要想,什麽都不許想。你還有我,記得嗎?我會保護你!」


    連熙的臉埋在他胸口,蜷縮著身體,許久沒有動彈。


    過了一會兒,寧謀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頭,發現他睡著了,蒼白的臉頰虛弱盡顯,眉頭緊緊地蹙起,連睡覺都不安穩。連熙總是在他麵前表現得堅強獨立,這還是寧謀第一次見到他如此脆弱。他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打手緊緊地攥住,生疼生疼,不自覺地將連熙抱得更緊,似乎這樣就能擋住所有的風雨。


    宋辰陽撓撓頭,視線在他們二人身上和郭學民身上來回,無聲地嘆息一聲,忽然覺得無牽無掛未必是一件壞事。


    他看了看天色,小聲說:「大寧,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落腳吧。」


    寧謀點點頭,將連熙懶腰抱起,輕輕地調整他的頭,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老郭?」宋辰陽拍了拍郭學民的肩膀。


    郭學民取下眼鏡抹了一把臉後把眼鏡戴好,強顏一笑,「走吧,我沒事。」


    雖然小朱說過,這片區域裏的房子基本都被占領了,但如今天氣越來越冷,尤其是晚上溫度很低。寧謀捨不得讓連熙住在露天底下,抱著他直接朝最近的房屋走去。


    宋辰陽和郭學民一見,不用問,端起武器,一前一後地掩護。


    門被宋辰陽一腳踹開,裏麵的人反應不慢,迅速拿起槍。


    「幹什麽!」


    他們再快卻沒有宋辰陽快,率先開槍。


    「滾!」


    那幫人嚇了一跳,心裏也清楚算是撿回一條命,也不敢爭執,手忙腳亂地拿起離手邊最近的物資奪門而逃。


    郭學民把床上的床單換了一麵鋪上,讓連熙躺下。別說,他也從來沒見過連熙這麽脆弱的一麵,心裏也是很憐惜這孩子的。


    宋辰陽把背包取下來扔在地上,活動了一下肩膀,「大寧,你們先在這裏休息,我出去找水弄點吃的。」


    「不用,我這裏有。」寧謀雖然把連熙放在了床上,但沒有離開,而是讓連熙枕著他的腿,然後直接把自己的背包扔給宋辰陽。


    宋辰陽有些驚訝。他們四人一直一起,彼此身上還有多少物資,心裏都大概有數。他卻不記得寧謀還有多少飲用水。然而,打開背包後,他看到了滿滿兩瓶的礦泉水。


    他立馬猜到這裏麵有什麽緣故,但現在不是探究的時候,趕緊拿出鍋燒水。


    這屋裏有一些前人積攢的幹樹枝,正好省了他們撿柴的功夫。


    「還有多少吃的都煮了。」寧謀說。


    宋辰陽依舊不多問,裝出一副喜色,想打破有些沉重的氣氛。


    「好嘞!哈哈,終於可以好好地吃一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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