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宏碩認同地點頭。


    寧謀很欣慰,他們三人這樣的表現,不枉他和連熙大老遠地帶他們回梨花市。


    「跟上吧。」


    他們依舊是從城西入城。比起離開時,外城更加頹敗,不見一個人影,也沒有一點綠色。臨近橋頭,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堵高近三米的圍牆。圍牆正中間是一扇鐵絲網大門,門被從裏麵扣住。


    「有人嗎?」齊宏碩嗓門大,高聲喊了一句。


    沒有人回應。


    寧謀站在香蕉身上,翻過圍牆,進去給他們開門。


    幾人進去後,重新把門扣上。


    城內總算見到了活人,雖然不多,而且各個麵色灰暗。這至少證明梨花市並沒有變成一座死城。


    過橋的時候,連熙特意看了一眼橋下,心裏咯噔一下。河幹涸了,河底的淤泥露出來,現在還是濕的,最多再過兩天也會被曬幹,隻有幾個水窪裏還有水!然而即使如此,每個水窪邊仍有很多人頂著大太陽排隊打水。


    兩個大兵守衛著梨花高中的大門,都瘦得不像樣。連熙的心先是一鬆,接著一緊。他把在路上摘的野蘋果拿了幾個遞給他們,「兩位大哥,我們是梨花高中的住戶,麻煩你們給我們開下門。」


    兩個大兵的眼睛亮了亮,連忙把門打開。


    「我們認識你們,你們以前給我們抓過野味。進來吧。」


    寧謀把蘋果塞給他們,「我們的家人怎麽樣?」


    兩個大兵都點頭。


    「他們很好,有我們營長護著呢。」


    連熙緊繃的神經鬆開,送出一個感謝的微笑,「多謝!」


    寧謀接著說:「改天再讓香蕉給你們抓一些野味。」


    兩個大兵很開心,「好說,好說。」


    連熙和寧謀趕緊帶著齊宏碩、謝嘉言和於凝珊回家。


    聽到急促的敲門聲,連家人似有所感。


    老太太催促連傑去看看。


    連傑從貓眼裏看到外麵的連熙,連忙把門打開。


    連熙快速掃視一遍,家人一個都沒缺,真正安了心。家人比他們離開時瘦了點,但氣色不錯。可見在他和寧謀離開後,他們並沒有吃什麽苦。


    連傑在他和寧謀肩膀上用力地拍了拍。


    「可算回來了!」


    進了屋,連熙和寧謀乖乖地叫人。


    「爸、媽、爺爺、奶奶,我們回來了。」


    張慧珍一手拉著一人,喜滋滋地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快過來坐。這幾位是?」連熙為家人介紹,「他們是大寧的朋友,在海市過得不太好。想到這裏有部隊保護,是個好地方,我和大寧就把他們帶回來了。沒想到發生了旱災,倒是好心辦壞事了。」


    連熙愧疚地看著齊宏碩三人。


    寧謀揉了揉他的腦袋。


    齊宏碩正色道:「連熙,你千萬別這麽說。我們三人家人都不在了,能到這裏來生活,我們很開心。再說,海市的情況未必就比梨花市強。」


    「是啊,你想多了。能和寧哥離得這麽近,我們三人也覺得很有安全感。」謝嘉言笑著說


    於凝珊嘴甜,「看到叔叔阿姨和爺爺奶奶,我們就像看到了自己的爸媽和爺爺奶奶一樣親切呢。連熙,你該不會是嫌棄我們了吧?」


    連光宗、張慧珍、老爺子和老太太四位長輩麵上都笑嗬嗬的,心裏暗自點頭,至少這三人不是拎不清的人。


    陳雨暗自打量於凝珊,臉上的笑容有些發僵。


    說到底,人生的路還是要靠自己走。齊宏碩、謝嘉言和於凝珊心裏通透,所以坦然,不會怨天尤人。


    話說開了,大家相視一笑,揭過這茬。


    「喝水。」陳雨起身給大家倒了一杯水,在連傑旁邊坐下。


    寧謀問起梨花市的現狀。


    連傑的表情有點複雜,嘆了一口氣,徐徐道來:「你們離開後,部隊的人開始重建城市。


    這第一步就是把他們帶來的蔬菜糧食的種子發下去,安排人們開荒種田;第二步就是帶人把梨花市的幾個主要入口封住,以防那些兇猛的變異動物下山,威脅到人們的安全。形勢看上去一片大好,所有人覺得生活充滿希望,但是……」


    同樣是從連熙和寧謀離開的那一天起,再也沒有下過雨,而且氣溫一天高過一天。市區內可見的所有蔬菜、糧食、野草、樹木都枯死了,城外山腳下也一片枯黃。動物們熱得不願意下山,人們想抓點野味很不容易,因此餓死了不少人。


    據宋興說,現在整個梨花市的倖存者不超過兩千人!


    原本部隊住進學校後,有一些腦子靈活的倖存者給部隊的人交了一些糧食,換取在學校裏的居住權。學校裏多了不少人,然而現在,學校裏除了部隊的人,隻剩下連家、馬家一家三口、陳偉、秦老師夫妻和小趙老師一家三口。其他人一部分是逃難去了一部分是餓死了。


    部隊的人當初接收了葉正的物資,按說不缺吃的,但他們的大部分糧食都補貼給了倖存者,自己都不夠吃。一開始偶爾能抓到野兔、野雞什麽的,但到氣溫更高後,根本打不到獵物。大兵們勉強算是活著,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況都很糟糕。就在昨天晚上,一個入伍不到兩年的小兵承受不住壓力,開槍自殺了。同樣是因為糧食不夠養活五口人,老趙老師夫妻跳樓自殺。


    梨花市的氣氛非常緊張,人吃人的事件已經發生了好幾起。陳偉的弟弟在出門砍柴的時候被其他倖存者抓走,找到他的時候隻剩下半副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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