謔,總共還剩14個人有9個就投了他,真是抬愛。 他自己也投了,嗯,自愛。 “但是……他不是……”乘務員的話還在繼續。 “投錯的人……後坐……”他的嘴角越來越大,麵容也越來越猙獰,像是快抑製不住自己的憤怒,“文明乘車……不允許汙蔑!” 這是第一次明確公布誰不是鬼。 車廂中不少人臉色登時煞白。 9票,這9票裏所有投過沈清城的人都要往後坐9排。 但即便沈清城自投了,他也不會是今晚坐在最後一排的玩家。 有接受不了這個反轉的玩家猛地站了起來,他視線與乘務員麵無表情的臉對上,最後硬生生地把話忍住。 乘務員“赫赫”笑了兩聲,車廂門重新合攏。 站起來的人這才道:“憑什麽!憑什麽今天是投票的人去後麵!” 沈清城饒有興致地回答他:“因為我不是鬼啊,氣不氣?”他微笑。 那人用力踢了一下椅子,像宣告什麽一樣恨恨道:“我不會去後麵的,想都別想!”說完罵罵咧咧地原位坐下。 其他沒有調到最後一個的玩家還算平靜地調整完座位。 這時一道哭哭啼啼的女聲道:“金達,是你說這樣能拿到行李我才跟著您們投的,我害怕,我不想去最後一排。” 一個長發女孩扯著金達的袖子,滿臉是淚。 金達小心避開自己受傷的手,然後一把把人推開,不耐煩道:“去去去,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那我說讓你把行李給我你怎麽不給?別想什麽事都賴我身上!” 女孩踉蹌了一下,又抓住金達,“你不能這樣!是你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證他是鬼我才投的!” “說白了還不是想要別人的行李?別把自己摘得那麽幹淨,”金達冷聲嘲笑,他掐著女孩的手腕,硬是把女孩掐得露出痛苦之色才鬆手,“老子現在心情不好,別來招惹我!” “讓一讓,借過。”拖著行李箱和編織袋經過的沈清城禮貌道。 金達看見是他,哼了聲扭過去坐下。 女孩捂著手腕瑟縮地躲到一邊。 經過這一番調整,前幾排幾乎沒有剩下玩家,玩家們大多集中在中間的位置。 沈清城原本在第二排,後調9排後坐到第11排。 巧的是被投了5票的陸戚也坐第11排。 提著行李的沈清城走到第11排靠右的座位邊,笑意盈盈,“你好,我能坐裏麵的位置嗎?” 陸戚:“不能。”實際卻起身讓沈清城去裏麵的位置。 我陸大哥怎麽變皮了,怕不是個冰皮月餅。 他看了看腳邊的行李。 陸戚:“進去,我來。” 於是沈清城便心安理得地進去坐下了,陸戚則將行李放好才回座位。 沈清城繼續走劇情,“先僧怎麽稱呼呢,鄙人姓沈,剛從國外回來,還不太俗悉這邊。” 陸戚忍著腦殼痛,“姓陸,閉嘴。” 他點頭,“好的哦。” 這邊一安靜,前麵的動靜就很明顯了。 健美先生正挨個揍人,他下午說過誰敢投他他就弄死誰。 當時沒人答話,投票的時候卻仍有幾個人填了他的座位號。 於是現在憤怒的健美先生正在挽起袖子清算,給行李賄賂的可以放一馬,不給的狠揍一頓。 伴隨著幾個挨揍玩家的慘叫,有人問:“那兩人沒去後麵該坐的位置坐,會不會有問題?” 有人回答:“不知道,但是就算出事先倒黴應該也是他們吧?再說了,這話你敢跟男的說?” 那人就道:“算了算了,其他人都沒提。”他才不去當這個出頭鳥。 這次本該有兩個玩家一起坐在最後,男玩家沒去,女玩家見男玩家沒去,她也大著膽子沒去。 玩家不去該坐的位置坐會不會出事? 沈清城覺得幾率很大,不然調換座位這個環節將變得毫無意義。 不過同時也正如那個玩家所說,事情還沒發生,沒有人願意當先發聲的出頭鳥。 他想了想後掏了兩根銀針出來,一根自己留著,一根遞給陸戚,“看見我打瞌睡就給我來一針。” 陸戚沒接。 沈清城:“你是嫌麻煩還是舍不得紮我?” 陸戚:“……正常情況下我不會睡著。” 但是之前兩晚陸戚都睡著了,所以不正常。 這可咋整。 沈清城瞅了瞅自己白生生的手指,必須想個辦法,否則再來幾次手指頭要廢了! 想罷他狠狠心給了自己一針。 指尖擠出的血被抹到兩人的眉心和太陽穴,沈清城道:“不知道有沒有用。” 然後他看見陸戚現在的樣子,麵容俊美的男人冷著一張臉,眉心一點小紅痣,他頓時哈哈大笑,笑完,“別說,還挺好看。” 嘴裏說著別人好看的沈清城卻不知道頂著一顆小紅點的自己有多惹眼。 …… 夜漸深,車廂裏玩家們說話的聲音低不可聞,倒是呼嚕打的十分響亮。 沈清城捂著嘴巴打了個嗬欠,很快便歪著頭睡了過去。 陸戚稍晚一些,他倦怠地捏著鼻梁,終是沒有抵住沉沉睡意。 車頂的燈光閃了閃後忽然熄滅,萬籟俱寂,一切都沉沒在夜色中。 嗒。 嗒。 耳邊隱隱傳來竹竿敲擊的聲音。 沈清城迷蒙著抬起眼皮,麵前十厘米的地方,眼睛向下彎,嘴角往上揚,正是一張血淋淋的笑臉。 倏地,笑臉的眼睛和他對上。第53章 救我 笑臉的眼睛隻有細細兩條長縫, 像是上下眼皮黏在一起沒有長開。 嘴角彎起的弧度很大,揚到耳邊。 扁平的鼻子除了兩個鼻孔其他部分幾乎和麵部融為一體。 它有著瘦長的手腳,寬鬆的衣服穿在身上像套著空蕩蕩的竹竿。 一股紙張燒過後的焦糊味彌漫著飄進鼻子裏。 沈清城鎮定地與之對視, 甚至有閑心思索麵前鬼影與乘務員的區別。 如果把乘務員看作“人”,那麽鬼影粗糙的外表隻能稱得上是人偶。 它不是乘務員。 得出這個結論後他便有些手癢了, 湊這麽近幹嘛, 不知道自己長得很醜嗎? 他放在腿上的手剛動了動,立刻便有另一隻手覆了上來。 沈清城側目看去, 不知什麽時候醒來的陸戚衝他搖頭。 好吧, 忍忍就忍忍。 彎著腰的鬼影頂著它那笑容詭異的臉靜靜在沈清城麵前停留了一會兒, 然後直起身去了別的地方。 沈清城麵前一下沒了鬼影遮擋視線,他這才看清原來像剛才那樣的笑麵鬼不止一個。 它們有很多,套著空蕩蕩的衣服密密麻麻地擠在車廂裏, 而窗外沒能擠進來的更是一眼望不到盡頭。 它們在車廂中走來走去,嗒嗒嗒的竹竿聲一聲接一聲連綿不絕地響起,密集得令人頭皮發麻。 早已有其他玩家醒來, 他們縮在自己的座位上,或是低著頭眼睛緊閉自欺欺人, 或是雙眼睜大捂著嘴巴大氣不敢出。 甚至有害怕得鑽到椅子底下的, 比如本該坐到最後去的男玩家。 他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窄小的空間使他不得不把身體盡量蜷縮成一團。 嗒。嗒。嗒。 一條條細長的腿在他眼前經過, 寬大的褲腳掃起一縷縷冷風,吹得他渾身冰涼。 它們朝他走來了。 有個堅硬冰冷的東西抵住了胳膊,男人僵硬地轉過頭,旁邊一張鮮紅的笑臉近在咫尺。 對方彎著腰對椅子底下的他笑, 手緊緊扣在他的手臂上。 啊! 男人張嘴發出無聲的嚎叫,連滾帶爬地從椅子底下爬了出來。 竹竿聲嗒嗒嗒一時間陡然變得急促, 無數個笑麵鬼對爬出來的男人一擁而上。 男人很快被淹沒在鬼影裏。 沈清城看向陸戚,嘴唇開合:我聽不見他的聲音! 話落後發現他連自己的聲音也聽不見。 他皺起眉頭問: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