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一了百了,就再也沒有這些煩惱了。


    這一瞬間,褚喻氣的血全部往頭上湧,真是把浮舟撕碎了心都有了。


    褚喻在地上靜靜地趴了好一會,才徹底冷靜了下來。


    主人格死了就死了,不要緊。


    浮舟不能死。


    他是這個世界的天命之子,是這本書的主角。


    褚喻從穿書那一刻起就知道,這些人格可以消失,但是浮舟必須活著。


    一旦他死了,這個世界很有可能會馬上崩塌,到時候褚喻肯定也必死無疑。


    活都活不成了,更別提回到現實世界了。


    為了一個人渣不值得。


    褚喻嘆了口氣,閉了閉眼,手撐在地上,掙紮著坐起來。


    主人格太固執了,都昏過去了,還死死地摟著她的腰,那手臂就跟銅牆鐵壁似的,不管褚喻怎麽用力怎麽掰扯,都沒有辦法給挪開,隻好放棄了。


    起不來,那就坐著吧。


    在地上坐了一會兒,褚喻才終於能正眼看向躺在地上的主人格了。


    剛剛她把她給氣狠了,就主人格這傢夥,招仇恨的本事實在是太大了。


    每次褚喻覺得自己心情挺平靜,可以像對待正常人一樣對待主人格,頂多不搭理他的時候,這傢夥就會猛然做一件事情,怒招仇恨,讓褚喻在一秒鍾之內暴怒,恨不得掐著他的脖子,直接弄死他。


    盯著主人格昏過去的臉看了一會兒,褚喻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往外麵喊了幾嗓子,叫那些保鏢進來。


    聽到褚喻的喊聲,保鏢們麵麵相覷,猶豫了一下,還是進來了兩個。


    怕看到什麽少兒不宜的畫麵,他們進來之前,先在門口迅速看了一眼,結果看到浮舟昏迷在地,表情瞬間緊張起來,趕緊跑了過來,要把主人格抬到沙發上去。


    已經有過一次經驗的褚喻擺擺手:「別抬了,這傢夥不肯起來,你倆誰,直接打電話給上次那個心理醫生吧,叫他趕緊過來。」


    保鏢愣了一下,看了眼地上躺屍的浮舟,還是聽了褚喻的話,去打電話叫醫生了。


    …


    張勤很快就過來了。


    他給主人格檢查了一下,又給他餵了顆藥,最後,盯著主人格臉上的巴掌印看了半響,笑著嘆了口氣:「褚小姐的性格真讓人……」


    話說到一半,他就搖搖頭,沒再繼續說下去了,隻是眼神帶笑地看著褚喻。


    褚喻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這醫生應該是跟浮舟是一邊的吧?


    怎麽老是對她神神叨叨的?


    上次也是,第一次上門看病就看穿了褚喻的目的,卻沒有跟浮舟說,也沒有揭穿褚喻的意思。


    褚喻當時還挺驚訝的。


    這次他又來了。


    按理說,褚喻把浮舟折騰成這樣,作為跟浮舟的私人醫生,應該生氣才對吧?


    不說對著褚喻翻白眼,怎麽也不應該笑著誇她性格好吧?


    想不明白。


    不過……想到步行街的那些紙片人,想起他們空洞的眼神、毫無靈魂的機械動作和行為、以及保鏢們和浮舟對他們的不對勁視而不見、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現的樣子……


    褚喻舔了舔唇,什麽都沒有說。


    不知道這醫生跟那些紙片人有沒有關聯……


    反正,這事褚喻放在心上了。


    張勤很快收拾醫藥箱準備走了,走之前交代道:「他這是磕到了腦袋,有點輕微腦震盪,等他醒了,記得叫他去醫院看看。」


    「我隻是個心理醫生,腦震盪的事我沒有辦法治的。」


    褚喻點點頭,指了指浮舟緊緊圈在自己腰間的手:「你能想辦法把他這手給弄下去嗎?」


    「給他打一針,或者吃點什麽藥都可以。」


    張勤挑了挑眉:「還是您自己想辦法吧,這個不歸我管。」


    笑著說完這句話,張勤就轉身了:「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有事您再讓保鏢給我打電話吧。」


    「再見。」


    褚喻:「……」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張勤最後的「再見」兩個字,聽著有點意味深長。


    他那語氣,像是下一次再見會發生什麽有趣的事情一樣。


    嘖,裝神弄鬼。


    褚喻其實有點煩這種事情,但是沒有辦法,她現在身處在這個地方,想要回到現實世界,就必須得跟這些人鬥智鬥勇。


    …


    浮舟這次睡得比較久,再一次醒來,已經是天黑了。


    醒來的還是主人格,除了臉色有點不好看之外,其他的都沒有什麽大礙。


    不過,見他一醒來就揉腦袋,好像很難受的樣子,褚喻多多少少有點心虛。


    畢竟,是她扯著主人格的頭髮往後用力,才會把他弄摔的。


    讓褚喻有點意外的是……摔下來之前,主人格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護著她。


    要不是他先一步摟著褚喻轉了個身,把自己移到下麵,磕成輕微腦震盪,昏迷到現在的人,就會是褚喻了。


    主人格揉了會兒腦袋,才看向褚喻。


    看了一會兒,驟然發出一聲笑。


    褚喻盯著他,不知道他笑什麽。


    主人格笑著笑著,他忽然捂住臉,埋進膝蓋上,沉默了下來。


    褚喻皺起眉頭,看了他一眼。


    腰終於被解放了,她迅速站了起來,想了想,說道:「剛才那心理醫生過來看你了,他說你有點輕微腦震盪,要你醒來之後去醫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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