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打發叫花子還給點錢再走呢,我二師兄倒好,那麽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被他當成妖魔鬼怪直接轟走。”


    “所以我二師兄對你是很不錯的。”


    淵律指了指阿窈腰間:“你看看這乾坤囊,是他送你的吧!”


    他又指著阿窈身後紙奉廟:“你看看這紙奉廟,是他托人給你建的吧!”


    說到慷慨激昂處,淵律指著自己道:“你看看我,是他要求去地府催催......”


    已經說漏嘴了,但淵律覺得自己還能再搶救一下。


    不過阿窈沒給搶救的機會,她問:“催催什麽?”


    淵律向來不會騙人,他誠懇地開閘泄洪,語氣中帶著極大的委屈:“還不是我二師兄,怕你被悲傷的情緒所困,吩咐我大師兄催一催紙奉廟的助手,讓助手早日上崗轉移你的注意力。我大師兄理所當然地把這活兒推給我了唄!”


    說完,淵律湊到阿窈身邊坐下,問:“這樣你有沒有開心一點。”


    阿窈偏頭,發自內心道:“謝謝,讓我開心了不止一點。”


    即使她清楚地明白,區別對待和愛情,是有本質差別的。


    但是能讓別人的善意有所施展,又何必死認理?


    一番交談,讓阿窈意識到,淵律雖然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實是個可靠的、溫暖的人。這讓她打起了讓淵律帶話給淵法的念頭。


    為了避免太突兀,阿窈打探道:“在你眼中,你大師兄是個怎樣的人?”


    這問題讓淵律瞪大了眼睛。


    “怎麽了?”阿窈有些慌張。淵律這強烈的反應,超乎了她的想象。


    誰知淵律的語氣比她更慌張:“什麽?你看上我大師兄了?”


    阿窈也是沒想明白,為什麽淵律會有這樣的想法。她一時之間沒來得及反應。


    可這副呆呆的樣子,在淵律眼中,那就是被戳破了心事兒所產生的驚訝。


    淵律想,他必須要揭露大師兄的惡行,不能讓無知少女誤入歧途。


    “妹妹啊,你不能因為追我二師兄不成,就轉戰我大師兄。你哪怕轉戰我也好呀!我大師兄,那是比我二師兄更可怕的存在。二師兄不盡人情,但好歹潔身自好,大師兄就不同了,他是來者不拒,但是從來不留情。”


    淵律說得苦口婆心,生怕阿窈不當真。


    阿窈:......


    行叭,她收回那句“覺得淵律可靠”的話,也放棄了讓淵律帶話的念頭。


    為了自己的清白,阿窈還是辯解了兩句,順帶誇了誇眼前這位長得好看、武功挺高,但思維比較奇葩的大兄弟。


    “我怎麽會轉戰你大師兄呢?雖然你大師兄也好看,但你才是那種俊朗又陽剛還有點痞帥的類型,簡直就是萬千少女夢中的臉龐。”


    淵律被誇得不好意思,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本著別人誇自己,禮尚往來也要誇回去的精神,回複道:“你真有眼光。”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淵法:我對阿窈的感情,是親情!


    後來——


    淵法:臉真疼。


    第39章


    淵律走後不久, 紙奉廟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準確來說,是和阿窈有些摩擦的鬼差——禹殮。


    兩人見麵第一眼,禹殮是傲嬌, 阿窈是詫異。


    “你不好好在地府待著, 跑來凡間做什麽?”


    阿窈記得, 禹殮是在地府人事部門當差的公務人員, 負責鬼差們人事費用的領取,同凡間沒有交集。


    上次禹殮找了阿窈麻煩, 是阿窈被綁架事件的開端。因此,再見到禹殮,阿窈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以為,禹殮是來找茬的。


    禹殮瞪了阿窈一眼,似是心中有氣, 又好像求人一般,別扭道:“從今天開始, 我就是你的助理了。”


    這句話,在一段時間前,也聽淵法說過類似的。阿窈不由得怔忪片刻。


    這失神的片刻,讓禹殮感覺到了被輕慢。他怒氣衝衝地說:“你不要看不起鬼。雖然我和你有恩怨, 但我對工作的態度是專注的, 絕對不會因私廢公。”


    “是嗎?”阿窈閑閑道。


    她記得去人事部門領工資的時候,禹殮就是因為公私不分,在崗時利用職權為難她,給阿瑞報一箭之仇, 才起了那麽大衝突的。


    禹殮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茬兒。他麵露羞愧之色, 結結巴巴道:“我會,會證明我自己的。你, 你不要小看我。”


    事已至此,阿窈作為上司,鼓勵地拍著禹殮圓潤的肩頭,說:“那加油吧!新上任的紙奉官助理。”


    她對禹殮並沒有怨懟之情。禹殮欺負過她,她也當眾給了禹殮難堪,算是兩清。


    隻是,禹殮突然來當這助理,阿窈分不清是敵是友,是認真是玩笑。


    於是出言試探禹殮:“要當這紙奉官的助理,有一個入門的試煉,便是不用任何法術將這紙奉廟打理得先塵不染,以此證明自己的決心。你,做得到嗎?”


    阿窈說完,自己都嫌棄自己——這像極了那些一朝得勢就開始欺負老仇人的偽君子。


    一根筋的禹殮,以為阿窈真的是在試煉他。即便這要求不合理,他也應了下來。“不就是打掃嗎?你等著。”


    打個掃也像是放狠話呢!真是和淵法截然相反的性格。


    阿窈原來笑得很開心。可是想到淵法,笑容黯淡了下來。


    而回憶,總是無孔不入。


    看見禹殮上下忙碌的身影,阿窈想起自己第一天成為紙奉官時,在那個小小的破廟裏,沒有工具,隻有無盡的灰塵和蜘蛛網。


    而現在這個紙奉廟,雖然有點灰塵,但總歸沒那麽髒亂的。


    阿窈感慨道:“你可真是幸福呀!”


    正在擦桌子的禹殮,聽見這話幾乎氣得想要把抹布往喝茶的阿窈臉上丟去。


    聽聽,這說的是鬼話嗎?


    一個悠閑喝茶的鬼,說努力打掃衛生的鬼幸福!


    深呼吸,禹殮忍耐了下來,他要證明自己,不能這麽快就和自己的頂頭上司打起來。


    紙奉廟挺大,禹殮一天打掃不完。


    在禹殮睡著時,阿窈施了法術,將紙奉廟打掃的幹幹淨淨。


    以至於禹殮第二天醒來,發現紙奉廟一塵不染,找阿窈討要說法。


    “你說讓我不用法術打掃得幹幹淨淨,可現在又用法術幹擾我打掃。你,你竟然如此卑鄙!”


    阿窈:??


    我隻是想幫你,你說我卑鄙?


    最後,在禹殮強烈要求下,阿窈用法術把紙奉廟弄髒,禹殮一處處手動擦拭幹淨。


    日子就這樣雞飛狗跳地過著。


    期間紙奉廟接了幾筆請願。都是些小的請願,卻讓赤峰廟在凡間有了信徒。


    隨後請願筆數開始增加。閻王爺知曉後,給阿窈配了一些能處理簡單工作的工具人下屬。


    同時阿窈的工資也提高了不少。


    以前還需要賣糖葫蘆補貼一下公費,現在倒是不用了。甚至阿窈想吃糖葫蘆,都可以奢侈地一架一架買。


    而她的大仇人蕭睿,在當了幾年皇帝之後,也死了。


    蕭遂失去青箬之後,便對皇位沒了追逐的野心。最終,便宜了蕭睿。


    蕭睿成為帝王的那幾年,一點兒也不順。朝堂之事,後宮之事,加上那個不讓他省心的兒子,使得蕭睿而立之年,便滄桑得如同知天命。


    又過了十多年,蕭睿被他的親兒子奪位,被一刀捅死在龍椅上。


    在凡間處理情願的時候,阿窈聽聞蕭睿的太子每每都會將蕭睿氣得怒火攻心。


    幕後黑手阿窈,瀟灑一笑,深藏功與名。


    而現如今,紙奉廟裏,阿窈使喚禹殮使喚得越來越順手了。而禹殮,也懟得一手好上司。


    比如說現在,阿窈使喚禹殮去凡間幫她買幾串糖葫蘆。


    專業懟上司,副業搞請願的禹殮,瞬間就懟了回去:“還吃!你看看凡間那些妙齡女子,身量窈窕,哪個不是嚴格控製自己飲食的。再看看你,這麽吃下去會胖到沒有人要。”


    阿窈無所謂道:“那不是正好嗎?將我的青春全部獻給燒紙請願工作。工作就是我下半輩子的伴侶。”


    其實阿窈也不是真的發胖。她是用幻術幻化出來的肥胖。


    可能是心理上的因素,自從變胖之後,阿窈感覺整個人更能看得開了。所以即便後來瘦了下來,依舊用幻術維持著胖了的狀態。


    這頹廢的樣子惹怒了禹殮,他給阿窈下了個任務。


    “最近,有個請願涉及魔域。那些工具人同事都去不了。而我現在被凡間的一樁請願絆住了。所以勞駕我們整天就想著吃糖葫蘆的紙奉官大人,跑一趟吧!”


    自打被淵法拒絕以來,阿窈生活上是頹廢了一點,但是對待公務卻不含糊。她立馬就反應過來是哪一樁請願。


    是那樁她最不想接的請願,和蕭睿有關。


    雖然蕭睿在位時間不長,而且心狠手辣,所以沒有受萬民敬仰。可是他畢竟當過皇帝,身份尊貴,使得有人會向他請願祈禱。


    起初阿窈覺得沒什麽,因為大家請願也不過是朝著蕭睿的牌位拜拜,不太會燒紙。


    即便真的燒了紙,請願內容也不一定就和蕭睿有關。所以阿窈也不至於在執行公務的途中碰到蕭睿。


    沒想到怕什麽來什麽。還真有人滿足了以上幾個條件:燒紙給蕭睿,請願內容和蕭睿有關。


    並且燒紙人的請願資質,是能通過三界征信係統的。


    阿窈鼓著她幻化出來的圓圓的腮幫子,不高興道:“小禹你是故意的吧,明知道我跟蕭睿有仇,還讓我去魔界。”


    “我手頭有事兒......”


    阿窈打斷他:“別用這個做借口。我可以跟你交換任務,我去接手凡間的請願,你去魔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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