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在大唐境內,老實一點,不然的話,官府可不會因為你們是外來的胡人,就向著你們,反而.......


    一介胡人,也敢在中原造次?


    是不是沒把天可汗放在眼裏?


    天可汗治下的子民,也是你們能夠冒犯的?


    “已經有很多年了,長安城沒有像如今這樣熱鬧了。”孫思邈感慨一句。


    李複他們這些坐在前排的勳貴人家,手裏拿著票,都是有專門的入口的,用不著跟外麵的那些人擠在一起。


    競技館外麵已經停滿了馬車,也好在場館周圍,當初施工結束之後,將周圍全都清理出來了,一大片的空地,停放車馬,倒是沒有問題。


    不過,這也是因為,跟北邊剛剛打完仗,大唐打贏了,長安城的人,還是原先那些住在城內的人,再者就是周圍入城的百姓。


    長安城,才剛剛迎來它的開發周期。


    人越來越多,對於居住需求就會越來越高。


    想要長期的生活在長安城裏,總要有一處房屋吧?不能總是住客棧裏。


    長安城裏的客棧,這會兒價錢可不低呢。


    想要蓋房子,就要有地。


    曾經的大片空地或者是遺留下來的無主的破爛屋子,現在都成了香餑餑。


    每天往官府跑的人,為了辦這事兒的人,也不少。


    但是官府的人,也沒辦法。


    之前是無主的,但是後來,這些空地什麽的,糟爛的無主的房子什麽的,官府清查過,也登記造冊了。


    後續都被人買走了。


    也就是說,大部分的零碎地皮,那都是有主的,你來官府也買不著。


    至於那些一兩個坊市都是空置的,大片連在一起的無主之地,官府可不敢賣,那都是留在朝廷手裏的,說不定往後要有用的,他們可做不得主。


    從武德九年,開始源源不斷的買長安城的地皮和房屋的,正是涇陽王府。


    武德年的時候,北方突厥虎視眈眈,動不動就南下嚇唬人,長安城裏也是人心惶惶。


    當初連朝臣都想著躲避突厥的兵鋒呢,沒有什麽信心能夠守住長安城。


    更別說民間了。


    那個時候,誰會想著去在長安城裏買地買房子買鋪子?


    著急將長安城裏的產業出手才是真的。


    因為他們也知道,一旦長安城讓出去了,往後再想要拿回來,可就不容易了。


    當官的都這樣,底下的百姓也是會看形勢,聽風聲的,誰家還沒個親戚朋友了,彎彎繞繞的,總能搭上一些線。


    比如說誰家的弟弟的連襟的二舅的姑爺,在哪家高門大戶裏當家丁什麽的,那大宅子裏流傳著什麽消息,讓他給帶出來了。


    說地主老爺們都開始想要轉移家產,想要南下了。


    什麽突厥人已經打到那裏了,朝堂上的相公們正在因此而頭疼。


    大唐打不過,根本打不過。


    諸如此類的言論,可不少。


    百姓們信嗎?


    那肯定相信啊。


    自從中原戰亂,豪強割據之後,對待北方突厥人,那都得供著,不然人家的騎兵南下,百姓的日子就苦不堪言了,朝廷也應對不了。


    東邊要打仗,南邊要打仗,還要分兵對付北邊


    打不過,根本打不過。


    坐在一塊吃飯聊天下大事,這也是百姓們從古至今的話題,無關乎身份地位。


    反正聊天而已。


    前朝的皇帝陛下都被圍困在草原了呢。


    那時候天下還不是群雄並起的時候,雖然皇帝救回來了,但是最後不也沒大規模的打起來嗎?


    是隋煬帝不想打嗎?他不想把麵子找補回來嗎?


    那時候,長安城的房子,地皮,那是真叫一個便宜。


    全便宜李複了。


    府上有點閑錢,老趙就拿去在長安城裏買房買地,東西兩市,還有曲江池畔的鋪子,買!


    出手那叫一個闊綽。


    不然當初李複成親之後,將放著房屋地契的箱子給李韶看,李韶也不會震驚成那般模樣。


    僅僅是這些東西,就是兩大箱子。


    兩大箱子啊!


    那得是多少!


    數都數不過來。


    東西兩市的鋪子,涇陽王府現在逐漸的開始經營起來了。


    鋪麵小的,就租出去。


    這會兒長安城王府這裏,每個月有專門出去收租的人。


    鋪麵中等的,老趙留了一部分,租出去一部分。


    鋪麵大的,暫且全都留在自家手裏。


    兩個茶樓就是這麽開起來的。


    茶樓前麵鋪子是三層,後麵帶大院子,正好滿足使用。


    去年還開的肥皂鋪子什麽的,都用上了。


    老趙是琢磨著,留在手裏,寧可每年損失一些租金錢,也不能到時候自家郎君心血來潮想要用的時候結果卻沒有。


    就且留著吧。


    而且,留在手裏的那些地方大的鋪子,也不是一般商人能夠租賃的起的。


    在長安城東西兩市開鋪子的,基本上背後都是世家豪族,高門大戶在主理著。


    他們也大多不會選擇租賃鋪子,能開起來的,連鋪子帶人,那都是純純的自家產業,所有的契書都是捏在自己手裏的,這樣他們才放心。


    如今形勢與以往,又不一樣了。


    在貞觀四年之前,長安城的房地產行業,死氣沉沉的。


    可是貞觀四年之後,那就要起飛了。


    北邊的突厥被大唐解決掉了,長安城,徹底安全了啊。


    看看長安城裏的這烏央烏央的人。


    但是房屋地皮鋪子這種買賣,等你知道這玩意兒要漲價的時候再入場,那可就晚了。


    今年之前,囤積在手裏,那是賺的。


    但是現在再買,且不說能不能買到,即便是買到,才能賺多少?


    大頭都在朝廷手裏。


    剩下的肉,在涇陽王府手裏。


    其他的人,就算是想賺,剩下的,也就隻有些湯湯水水了。


    李複看到這樣的場麵,甚至可以考慮在長安城搞房地產了。


    什麽高端社區,鬧中取靜。


    什麽你夢想的家園,在這裏綻放,每一磚每一瓦,都訴說著品質與匠心,


    核心地段,隱逸空間,超大規模,精品建築。


    甚至在長安城外,周圍的地段,也行啊。


    現代居住觀,城內上班,近郊居住。


    就看你怎麽吹,怎麽說都是好的。


    比如說,在曲江池畔,搞起來。


    湖光美景,盡在眼前,與湖為鄰,與自然為伴,沐浴湖光,近觸自然。


    這不迷倒一片搞文學的小夥子?


    尤其是茶樓裏的那些。


    就說吹牛這方麵,別的都不服,就特娘的服地產商。


    別說是曲江池畔了。


    哪怕門前有條臭水溝,都能給你描繪的讓你心生向往。


    什麽絕版水岸名邸,上風上水。


    就這話,你品去吧。


    就特娘的跟黑話似的,品明白了,就知道什麽能買,什麽不能買了。


    李複和孫思邈他們走向入口,走這個入口的人,倒是不多,但是就是門口馬車不少。


    貴人們出門,怎麽能指望著他們靠著一雙腿走過來呢?


    所以,還是要在門口等一等的。


    “在長安城這麽多人的情況下,周圍這一片還空置著,也不容易了。”孫思邈環顧四周。


    “不空不行啊,這場館容納這麽多人,入場散場都是個問題,早在建造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了。”李複解釋說道:“一旦場館內有什麽問題,這一個場館,十幾個入口,能夠快速疏散裏麵的人,不至於擁擠和踩踏,所以往後就算是長安城裏有再多的人,這塊空地,也不會動。”


    “等到場館空閑期間,這周圍,全都鋪上青石板。”李複說道:“這是一片安全區,絕對不允許蓋房子或者是搭棚子什麽的。”


    “有比賽的時候,在安全區的邊緣部分,也就是那一片,離著遠一點的。”李複指向外麵的方向給孫思邈看:“那個部分,可以留給百姓們擺攤。入場之前,買點吃的喝的帶著。”


    “這樣一來,也能給他們創造一些掙錢的機會。”


    “一個場館容納這麽多人,每年都會有好些個比賽,看熱鬧的人也不少,帶動起周圍做小買賣的,這是好事。”


    一個場館落成,可以取悅太多人了,上到達官貴人,下到平頭百姓。


    有錢的多花錢,沒錢的少花錢,同一場比賽,得到相同的快樂。


    當然,這是在他們私底下沒有賭約的情況下。


    他們私底下怎麽玩,這就管不著了。


    賭起來,有輸有贏的,再看比賽,心態可就不一樣了。


    李複可不相信,賭輸了,還能樂嗬嗬的。


    “孫道長,這場館一開,對於長安城的百姓來說,算是好事了。”李複說道。


    主要是促進消費,促進經濟循環。


    雖然隻是在長安城的一個點,輻射的地方,也隻是長安城以及長安周邊。


    可這隻是個開始,是一個成功的例子。


    在外麵等候排隊的,還有不少眼熟的人。


    都是長安城裏有權有勢的,相互之間認識,有的也熟悉。


    輪到李複一行人,來到門口,門口的人查驗過李複手裏的門票,宮裏的人對眾人進行搜身檢查。


    連火折子都不能帶進去,更別說是武器了。


    因此,伍良業他們留下一個兄弟在外麵看守馬車,他們則是將身上雞零狗碎的東西全都卸了下來,暫且放在馬車上。


    場館裏有宮中的金吾衛守著,也安排了宮內的侍衛不斷的巡邏。


    安全方麵是一定要得到保障的。


    畢竟,場館之中多的是達官貴人,甚至太上皇和陛下還有皇後娘娘也會來。


    安全方麵能不上心嗎?


    場館裏能攜帶武器的,就隻有李世民的直屬部隊和護衛。


    其餘的,誰要是敢不遵守規矩,一頂大帽子扣下來,你甭活了。


    入了場,眾人看到場內的情形,更加震撼了。


    場內地方不小,中間空出來的巨大的場地就是要打馬球的地方。


    周圍環繞著座位。


    他們的位置是在二樓,視野很好,離著場地也不遠。


    二樓的位置,是四麵的,一樓的位置是三麵,有一麵是專門給兩邊馬球隊伍留的準備區。


    那片區域往後麵的通道走,通道兩側有房間,用作休息和準備。


    一樓的位置,因為高度和視野,反倒是不如二樓了。


    所以說起來,二樓的位置最好,價錢也是最貴的。


    場館裏已經有不少人落座了,巡邏的金吾衛人數也不少,維持著各個區域的秩序,一旦發現有人鬧事,或者是不按照票去找位置,直接給請出去。


    金吾衛的人數是很足的。


    在他們的看管下,誰都不敢造次。


    十幾個入口,還在源源不斷的往裏麵進人。


    “貧道活了這麽多年,今日,也真是開了眼界了。”孫思邈看著眼前的場景,不停的感歎著。


    “往後長安城的新鮮事,還多著呢。”李複笑道:“道長留在長安,是最好的選擇了。”


    孫思邈聞言,卻是搖搖頭。


    “隻是留在一個地方,於我難以有寸進,往後,還是會出去的。”孫思邈說道:“不過,也是出去一段時間,再回來修整,循環往複。”


    “自從去了殿下的莊子上之後,貧道就知道,以往貧道那種隱居的生活,已經繼續不下去了。”


    孫思邈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笑意。


    這是積極的,正向的話。


    不隱居,重新出來,在莊子上,在書院裏,他能做的事情比他帶著人隱居在終南山,更多。


    李複和孫思邈坐在前麵的位置上,石頭和伍良業他們則是坐在他們身後的板凳上。


    這一小片區域,對比起後麵的聯排座位來說,是比較獨立的。


    兩邊雖然也有人,但是中間還是隔著一條小道。


    兩邊坐著的人,李複與他們並不熟悉,不過看上去,應該也是李淵送出去的人情票。


    他們兩家跟太上皇之間的關係倒是不錯。


    而兩邊的兩家人,也見到了李複帶著一個道士落了座。


    有心想要上前攀談,但是又有點膽怯。


    平日裏素無交集,如今可以上前去攀談,多少還是有些冒昧的。


    可是同坐在一處,觀看馬球比賽,聊上兩句,也是應該的吧?


    當初所有人都沒把這個半路郡王當回事。


    可是當今陛下一登基,這位涇陽王,更是非比尋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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