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炮灰 鬼怪離開後,謝秉言也無心睡眠,閉著眼睛淺眠著修養一番後,天便亮了。 伴隨著一陣“喔喔喔”的公雞打鳴聲,太陽從東方升起,透過薄薄的窗簾照亮了室內。 室內潮濕的水腥味在陽光中漸漸消融,暖暖的黃色,讓簡陋的房間變得溫馨起來。 紀慕夏和謝秉言兩人眼神明亮,仿佛日出是在眼裏升起。 “公雞!” 雄雞一唱天下白的說法幾乎人人都聽說過,公雞打鳴,不是最好的時間象征方式嗎? 難道這一關的時間提示這麽早就出現了? “而且這一關有百鬼,雄雞血可以辟邪。”紀慕夏越想越覺得這公雞很重要。 “抓了再說。”行動派謝秉言一言定音。 兩人簡單洗漱一番,迅速出門,正準備穿過222去找221的紀繁春和秦椒時,發現222已經敞開著門。 正對著門,懸掛著一具已經涼透了的屍體。 屍體下,另一個一臉呆滯的坐在地上,半瘋半傻了一樣不斷重複著說著什麽。 “喜哥死了……喜哥死了……” 麻繩上掛著的屍體,正是昆喜,正掛在吊扇上的上吊繩繩扣裏,左右搖晃著,舌頭吐出來,兩眼翻白,臉色腫脹難看。 誰也沒有提把他放下來的事情,昆喜自己的小弟都不做,紀慕夏和謝秉言兩個向來謹慎的人更不會碰。 在屍體會真真切切變成鬼怪的遊戲世界裏,不是他們發善心的地方。 謝秉言走入室內,觀察一番,看到昆喜的脖子上除了麻繩,還有幾根明顯不屬於他自己的黑色發絲。 “還以為是個大反派,原來隻是炮灰。” 謝秉言嗤笑一聲,對昆喜戰鬥力之弱表示十分失望。 昨天白天,昆喜還在威脅紀慕夏,用手在脖子間比劃,吐著舌頭像一個吊死鬼。 現在他自己就變成了吊死鬼。 紀慕夏倒是問起正事:“怎麽死的?” 昨晚就聽到了昆喜的叫聲,還幫忙吸引走了謝秉言那邊的鬼怪。 隻是昆喜的死亡經過,明顯是同住一屋的東子最清楚。 東子似乎驚嚇過度,動作和說話的表情透著一股木訥遲鈍,緩慢的如同行將就木的老人。 “昨晚睡前……喜哥明明把這麻繩燒了的……我親眼看到喜哥把它燒成灰……” “結果晚上又出現了……它又出現了……上麵還掛著一個人……一個頭發很長的女人……” “不要纏我!不要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東子被追問著,越說越慌張。 到後來,直接抱著頭,就是痛哭流涕著嚎叫。 他們門本就打開著,如此劇烈的動靜,很快把其他玩家也吸引了過來。 “怎麽了?” 大背頭打著嗬欠,摟著一個漂亮的女玩家走了過來。他運氣不錯,正好跟自己隊伍的一個女玩家分配到同一間房。你情我願的,把恐怖遊戲過的像在度蜜月。 “昆喜死了?嘿,我就知道那小子是個短命鬼。” 大背頭看到昆喜的屍體,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跟他一起的那位女玩家漂亮中帶著幾絲精明,看到東子精神崩潰的模樣,冷靜地看向先來的謝秉言和紀慕夏。 “怎麽死的?” 謝秉言視而不見,故意回答:“沒看人都給嚇瘋了,再問也沒什麽用。” 女玩家深深地看了謝秉言一眼:“你們來的最早,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謝秉言對著她齜牙一笑:“吊死鬼吧。” “他說昆喜睡前把上吊繩給燒了。” 大背頭看著昆喜的屍體也不放過嘲諷的機會:“自己找死怪的了別人。走吧,寶貝,吃飯去。吃飽了才有力氣去找鬼。” 大背頭大搖大擺的來,又大搖大擺的離開。 女玩家想留下再問問時,被大背頭強硬的摟住肩膀帶走了。 謝秉言嗤笑一聲:“都把別人當傻子呢。” 女玩家想從他們這裏套情報是精明,大背頭假裝不知道也不是蠢,而是想利用他們先知道情報的人,來探路。 “奇怪,221不會是出事了吧?”紀慕夏走出222房間,擔憂地看向隔壁221。 221裏住著紀繁春和秦椒,現在都沒開門,也沒看到有人出來。 222陸陸續續來了許多玩家查看昆喜的死,隻有221一直房門緊閉,這太不符合秦椒喜歡湊熱鬧的性格了。 “應該沒事。”謝秉言見不得紀慕夏臉上露出擔憂的神情,盡管看紀繁春不順眼,更不願意看到紀慕夏因為哥哥出事露出傷心的表情。 他上前敲了敲門。 “進來吧。我聽到你們聲音了。”秦椒很快就來開門,“我早上一直在等你們,終於來了。” 秦椒難得的客氣臉,反而讓外麵兩人同時心生疑惑。 謝秉言卻沒有貿然進門,警惕地看著她:“我是誰?” “你是死變態。”秦椒翻個白眼。 “好了,是你。”當麵被罵,謝秉言反而放心了。 “果然是變態,好好說話不聽,非要聽人罵你。”秦椒讓開身後的位置,讓他們看到還躺在床上的紀繁春,“進來吧,自己看。” “哥!” 紀慕夏這才知道,早上二人一直不出來,是因為紀繁春病了。 不是感冒,也沒有發燒,就是一種詭異的虛弱。 紀繁春也沒有昏迷,該睡時能睡,該醒時也清醒著,就是臉色蠟黃,看起來精神就十分差。 “我沒事,就是感覺很虛弱。”紀繁春身為醫生,最了解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就像是大病初愈後,肌肉無力精神萎靡。” “該不會是被秦椒一夜掏空了身子吧。”謝秉言總覺得紀繁春這虛弱的模樣,像被狐狸精榨幹了。 秦椒在二人進門後,迅速關上門,聞言當即怒罵:“謝秉言你才狐狸精!” “好了。”一向溫和的紀慕夏難得的發起來脾氣。 親哥虛弱成這樣,謝秉言和秦椒還在對罵,這讓他不禁怒從心起。 “怎麽辦,一直在這裏躺著也不安全,哥你能站起來嗎?” “我能行動,就是不能做劇烈運動。”紀繁春自己從床上坐起來,動作僵硬緩慢,仿佛關節生了鏽。 紀慕夏幾次忍不住想去攙扶他,都被親哥拒絕了。 紀繁春慢騰騰坐起身來,在室內走了幾步。 剛剛走了十來步,他就忍不住彎腰大口喘氣,仿佛是跑了馬拉鬆一般。 紀慕夏看的心焦如焚。 “怎麽會這般,哥哥你昨晚碰什麽了嗎?” 紀繁春搖了搖頭:“沒有。我看到那邊有上吊繩,怕有水鬼,晚上連臉都沒洗,完全沒敢沾水。” 他剛說到這裏,謝秉言靈機一動,突然想清楚了自己夜裏一直沒看清楚的那個鬼怪是什麽。 “水鬼在我那。” 其餘三人的視線同時投向謝秉言。 盡管同居一室,紀慕夏昨晚睡得很好,也很沉,謝秉言身上發生的一切他並沒有感受到。 謝秉言當即把自己從睡前發現拖鞋變濕,到夜晚的水聲,床邊看不見的鬼怪說了一遍。 秦椒緊張地看看自己的床:“你說它後來跑了,那就是還沒死。按照遊戲的規則,鬼怪都是輪流找人,今晚會不會來找我?” 謝秉言忍了又忍,終於忍住了沒嗆聲,弄得秦椒都不習慣地看了謝秉言好幾眼。 “先別管晚上,還是說說白天吧,昨天白天神廟失蹤了幾個玩家,不知道是生是死。” 紀慕夏說的,是被昆喜強行要求去神廟其他地方找線索的幾個玩家,後來一個都沒回來。 “白天還是先按村長的要求去神廟做事,村長是關鍵npc,暫時別激怒,以觀察為主。”紀繁春費力地扶著牆壁站著,“就是要拖你們後腿了。” “現在大概是早餐時間,我們去樓下飯堂跟其他玩家交流一下信息。”紀慕夏想了想,上前攙扶住紀繁春,“塞翁失馬安知非福,也許哥你病了並不是壞事。” 秦椒重新打開門,紀慕夏細心地攙扶住紀繁春往門外走。 看著兩兄弟相依相偎的背影,謝秉言的眼神忍不住流露出一絲羨慕和嫉妒。 他多希望,被紀慕夏這麽攙扶的人是他自己。 “紀慕夏人真好。”秦椒在謝秉言身邊低聲道。 謝秉言奇怪地看著她:“嗯?” “我是說,兩兄弟感情真好。”秦椒回過神來,淡漠一笑,“我曾經也有個弟弟,可惜,已經不在了。” 說完後,秦椒很快追上已經走下樓梯的兩兄弟,熱情的道:“來,我們輪流替嘛,免得謝秉言吃醋。” 她親密的摟住紀繁春另外一隻手臂,把紀繁春往自己身邊一帶,恰好,紀繁春掛在腰帶上的毛筆不小心把秦椒的腰身戳了一下。 “哎呀,你的什麽東西好硬!”秦椒誇張的一聲嬌呼,“討厭,頂到人家了~” 謝秉言:“……” 剛才的傷感完全是錯覺,秦椒還是那個討厭的女人。 紀慕夏:“……” 他有種錯覺,自己的親哥似乎要被女流氓叼走了。 紀繁春臉色尷尬地連忙解釋:“是我的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