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沒有回答,隻是比了個手勢,隨即地上的“屍體”就化作青煙消失了。“為什麽一定要抵抗呢?”她答非所問,“時清,我就那麽令你討厭嗎?我隻是想要有人愛我而已。曾經說過愛我的父親在有了新歡之後眼裏就再也沒有我了,曾經說過愛我的男人親手把我殺死了——我不明白,想得到某人的愛難道就是這麽罪無可恕的一件事嗎?”“我以為你能理解我,”她在旁邊的椅子上搖搖晃晃地坐下,“但是你不能。非但不能——你心裏其實一直很想把我徹底消滅掉吧?”方時清的心情很複雜。他沒辦法否認這一點,畢竟他們出現在這個副本裏就是為了打倒boss通關。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對不起。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並不能認同你的做法。”想要得到某人的愛是很正常的,但是這種事強求不來。沒有人有義務愛任何人,過度的索取隻會給別人添麻煩罷了。“然後……事到如今,我就不對你說謊話了,”他深深吸了口氣,誠實地說道,“我不想傷害你,但是我們有自己的目的。為了讓自己能活下去、能回家,我們必須達成這個目的——”為了實現目標,他非得突破眼前的難關不可。“所以我不可能留下來的。如果你不肯放我離開,我就自己想辦法。”他與boss之間的矛盾是基於遊戲根本機製的,是不可調和的。boss需要玩家作為食物,而玩家需要消滅boss。雙方本來就是敵人,指望對方對他高抬貴手實在是不現實。方時清思考著接下來應該怎麽辦,之前肖鋒鏑是不是說過如何才能從內部打破幻境來著?好像說是隻能憑借意誌力,意誌力夠強就能出去?他背靠著牆坐了下來,開始拚命地集中精神,一遍遍地在腦子裏重複地想著外麵的情況。室內陷入了一陣凝滯之中。兩人一個坐在椅子上,一個盯著地麵。少女滿臉賭氣的表情,方時清則漸漸陷入了放空。從外麵看來,現在的他會是什麽樣子的呢?是不是在邁出暗間的那一瞬就暈倒在地了?既然如此,肖鋒鏑其實並沒有離開財務室吧。發現他被拖進幻境的話,大佬會不會幫忙試著把他叫起來呢。……說起來,他好像從來沒有被大佬正麵叫過名字。他想象了一下肖鋒鏑和別人一樣親近地叫他名字的樣子,結果臉上一下子漲得通紅,連忙將這個念頭打消了。沒想到就是腦筋這麽一轉的工夫,他好像還真模模糊糊地聽到有人在叫他。就在他想要凝神細聽的時候——“——夠了!”少女終於忍無可忍地開口。“是我輸了。……願賭服輸。我送你出去。”“……賭?”方時清不明所以,“賭什麽?”少女冷著臉,上來一把抓住他。周圍的一切都如同霧氣一般迅速扭曲消散,然後化為一片漆黑。方時清隻覺得自己在黑暗中向下墜落,最後砰的一聲落在了實地上。他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是財務室的天花板,頭頂的日光燈亮著。他就像剛從噩夢中驚醒一樣地喘著粗氣,勉強眯起眼睛,想遮擋一下刺眼的燈光。不知道為什麽,一股劇烈的疲憊席卷整個身體,他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就像被卡車碾過一樣,這是什麽脫出幻境的後遺症嗎?“時清,你終於醒了!”旁邊好像是尤清雨的聲音驚喜道。自己正靠在什麽人身上,對方體貼地伸過手,蓋在他的眼睛上麵,幫忙擋住了光線。方時清立刻抓住對方的手:“……肖哥?”“嗯,”對方頓了一頓,反手握住了他,“我在。”聽到對方的回應,方時清終於放心了。之前在幻境中留下的陰影總算徹底消散:他就知道,肖鋒鏑沒有那麽容易就出事的。“……”尤清雨說,“你別無視我行嗎?”稍微緩了緩之後,方時清很快就爬了起來。他發現自己確實倒在靠近暗室入口的地方,大概是在倒下的那一瞬被肖鋒鏑接住了吧。尤清雨蹲在旁邊,不無擔心地打量著他的臉色;趙竣也已經被搬了出來,目前還在昏迷中。他衝對方點點頭,轉頭一看,隻見不遠處的桌子旁邊,身著黑色長裙的少女臉色不虞地站在那裏,無比埋怨地瞪視著他。“你怎麽在這?”方時清有點吃驚,他沒想到boss還真在這個房間裏,其他人還都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少女沒有回答,隻是用要把他盯個洞出來的氣勢繼續瞪視著。肖鋒鏑跟著站了起來,拍了拍手道:“你輸了。願賭服輸,別忘了之前說好的條件。”“……”“賭?”方時清詫然道,“大佬,你和她打賭了嗎?”“嗯。現在我贏了,按照約定,她應該送我們安全離開才對。”肖鋒鏑沒有解釋賭約的具體內容。方時清猜測大概是個剛剛的那個幻境有關,難道他們賭的是他會不會拋棄隊友獨自離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大佬還真信任他啊。良久,少女終於移開了目光,泄憤般地往旁邊的櫃子踢了一腳,半透明的腿直接從櫃子裏穿了過去。“……我輸了。沒錯,我這次完全看走眼了。純粹的、無法與女性戀愛的基佬這種生物,我隻有小時候在畫冊裏看見過——誰能想到真有碰上的一天啊,還一碰上就是兩個!在我們這裏,性別從來不是戀愛的障礙,從來沒有男人隻能愛上男人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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