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清雨家這鏡子很有些年頭了,除了鋁合金的框架之外也沒有裝飾,固定用的鉚釘就大喇喇地暴露在外麵。然而, 現在他們麵前的這麵鏡子上——沒有任何鉚釘的痕跡, 整個邊框上幹幹淨淨。不知道它是如何定在牆上的?肖鋒鏑皺眉看了一會兒,突然快步走了過去。他的舉動立刻引起了別人的注意。另兩人也立刻扔下了手上的東西,緊張地盯著他看, 就怕麵前的鏡子裏突然冒出胳膊什麽的。他站在鏡前, 伸手稍微一用力, 推得大幅的鏡子直接晃動了起來。“這鏡子, ”這下旁邊的賀相武也看出不對來了, “這鏡子竟然沒有粘在牆麵上, 而是……掛著的?”一般來講,這種足有幾米長的大鏡子是不可能懸掛的, 且不說危險性, 單是以它的重量, 想要掛住就沒那麽容易。“大概隻有這麵是這樣, 別的廳裏的鏡子都直接用的釘子。”肖鋒鏑看了看, 招呼幾人:“它後麵好像有東西。來幫忙搭把手, 把它摘下來。”按照慣例, 像這種能夠掀開的牆上裝飾,背後一定有什麽重要的線索——這一點就連不玩遊戲的人也能想到。“啊?”“這……”曾昕抖了抖說道,“亂動這麵鏡子,不會、不會有事吧?”“……”再怎麽說,往下摘鏡子也不會比直接把它打碎更危險了。說歸說怕歸怕,力氣出色的曾昕還是承擔了搬動鏡麵中間位置的工作。方時清自告奮勇去搬了右邊,幾個人一起動手,比較輕鬆地就把大鏡子卸了下來。鏡子搬離牆麵時,方時清看了一眼後麵露出來的東西,頓時驚得差點把手裏托著的鏡子一角扔出去。正如之前所想的那樣,後麵果然有東西。藏在大幅鏡麵後麵的,居然是另一麵鏡子!這麵鏡子大概有半米多寬,一人多高,與普通大幅穿衣鏡相差仿佛,孤零零地貼在空蕩一片的牆麵中部。鏡麵泛著淡藍色的漣漪,明顯是又一個傳送點。透過晃動的波紋,可以看到鏡子另一側和這邊一般無二的客廳景象。這些都不算什麽,令他震驚的是,從他這個角度看去,正好透過鏡子隱約看到——那邊的地板上,堆積著一具幾乎已經爛掉的白骨。頭蓋骨擺在最顯眼的位置上,黑洞洞的眼眶對著這邊,清晰到了想自我欺騙這不是人類的遺體都不可能的地步。方時清手臂抖了抖,到底還是及時穩住了。以屍體腐爛的速度,那些骨頭至少擺了好幾個月了,絕不可能屬於他的隊友們。多半隻是遊戲裏為了營造氣氛而製造出的場景裝飾吧,並不值得害怕。屍骨雖然嚇人,但他好歹是連僵屍都見過的人,此時驚了一驚也就過去了。四人合力,小心翼翼地把大鏡子抬到沙發旁邊,靠著家具放下。方時清立刻跑到暴露出的牆壁前,透過作為傳送點的鏡子,定睛向裏看去。“……”他倒吸了一口冷氣,聲音有點發抖,“大佬,你快過來看,這是……”隨著觀察位置的不同,透過鏡子的視野也會有所區別。從正麵看進去,隻見鏡子後麵的客廳一片空蕩,沙發、茶幾等家具全部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地麵上滿滿地塗抹著血紅色的淩亂痕跡,也不知道是血跡還是塗料。乍一看上去,簡直比殺人現場更為可怕。角落裏胡亂堆著數具白骨,有大有小,有新有舊。在空空如也的客廳正中間,蜷縮著一個纖細的人影,看體型和衣著,赫然就是之前被抓走的尤清雨。她一動不動,就像沒有靈魂的雕塑一樣。在她不遠處倒著一個昏迷男人,臉正好朝著這邊,是趙竣。趙竣看上去非常虛弱,像是什麽重病患者一樣。——被鏡中鬼抓住的他們居然同時出現在了這裏,這意味著……難道,鏡子對麵的,就是副本最深處boss所在的位置了嗎?——俗稱boss房。“你離鏡子遠點。”肖鋒鏑快步向他走來。“這麵鏡子是傳送點,應該沒事吧?”雖然這麽說,方時清還是很聽話地後退了兩步。就在他後退的同時,一雙塗著鮮紅色指甲的慘白雙手猛地探出了鏡麵,向前一抓,幾乎是擦著他的袖子掠了過去。“鏡中鬼”驟然出現在了鏡麵後,美豔的臉孔扭曲著,黑發垂落,臉色蒼白,雙眼裏卻布滿了血絲。她的雙手穿透了鏡麵,不斷四處亂抓,整個人卻無法離開鏡子,隻能用怨毒的眼神狠狠瞪著他。“……好險。”方時清抹了把額上的冷汗。如果不是有肖鋒鏑提醒,他可能已經被捉住拖進去了。肖鋒鏑來到旁邊。一看到從他懷裏露出腦袋的貓,鏡中鬼立刻像受了莫大驚嚇似的向後退去,接連退了兩三米才停下來,雙手抱住自己的肩膀,似乎在無聲尖叫著。它好像有點氣急敗壞,但到底沒敢再過來,而是沒頭蒼蠅似的在客廳裏轉了幾圈,最後在尤清雨旁邊彎下了腰。“……”無論經曆多少次,這種反過來嚇鬼的感覺都一樣微妙。看見這一幕,肖鋒鏑的臉色卻微微變了。“它——向後退進了房間裏。”“哎?”方時清一愣,隨即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微妙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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