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冀看了眼薛夢, 後者大長腿一邁,眼下的情況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除了跟著白天幾人,“掠奪者”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這個空間並不大,外麵看著聳入雲霄的青銅門從裏麵看又變成了兩米五左右的正常大小。整個房間呈圓形, 正中央擺著一張黃色的長方形木頭桌子跟那種八/九十年代學校裏的課桌如出一轍,連漆都掉了不少,前麵是配套的一把木頭靠背椅。桌子上則放著一隻直徑約四十厘米的圓肚透明玻璃魚缸。魚缸裏沒有水,也沒有魚,隻有一張老舊的課桌和木椅,課桌上放著一隻圓肚魚缸, 四周圍了幾個小人。“嘶”不約而同的吸氣聲在白天耳邊響起。“我的媽,小白,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齊帥不斷搓揉著自己的胳膊。“一,二,三,四……八,正好八個,所以這裏麵的小人就是我們嗎?”齊帥邊說邊伸出手指去觸碰魚缸裏那個跟他長得極其相似的小人,白天阻止不及,眼睜睜看著他把那小人懟得跌了個跟頭。隨後身旁的齊大個也被某不知名力量推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這,這真的是我!”齊帥趕緊爬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頓時又驚又怕,“我剛剛好像看到裏麵的那個小家夥也把手伸進魚缸裏了!天啊,這到底是是怎麽回事?”“空間嵌套。”白天皺眉打量著這個魚缸,又摸了摸那把椅子,同時魚缸裏的“白天”也做了同樣的動作。“椅麵上還留有餘溫,也就是說不久之前一直有人坐在這裏,透過這個魚缸觀察著我們。”白天話音剛落,所有人齊刷刷退後一步,視線都從魚缸轉移到椅子上,仿佛那裏還坐著一個人似的。“難怪剛進副本的時候我就有一種被人暗中窺視的感覺,我當時還以為是自己太過緊張產生了幻覺……”溫小小聲地嘀咕。“還有那一個在筷子樹林裏遇到的怪物,明明已經死透了,但等我們回去的時候卻發現屍體不翼而飛。那時候我們猜測是莫莉姨媽將它帶走了……現在想來,也可能是坐在這裏的這個人動的手腳,之後莫莉姨媽隻吃人肉。”“這人是誰?在這裏看著我們做什麽?”李憶瀾精心修整的雙眉擰成一個疙瘩。白天垂下眼瞼沒說話,能在副本裏來去自如,以上帝視角俯視眾生的除了那個不知在何處的係統,或者說遊戲的“核”他想不出即將有第二個。“尤這麽多有什麽用?當務之急難道不是從這個鬼地方出去嗎?”尤冀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公鴨嗓裏滿是不耐煩。“可是怎麽出去呢?原本以為隻要找到鑰匙打開門就可以通關了,但現在這個情況……完全摸不著頭腦啊!”夏蔚蔚煩躁躁地把自己的長發甩到腦後。“我想,如果是普通模式下的副本,確實應該隻要打開青銅門就算通關,但因為被升級到了困難模式,所以係統加劇了困難。”葉昭分析道。“那現在怎麽辦?”齊帥按捺住又想伸手進去懟縮小版玩家的衝動,將思緒收攏到如何通關上來。“有兩個辦法。”李憶瀾將十字架從左肩換到右肩。“什麽辦法?”溫雙眼亮晶晶地看向他。“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李憶瀾笑得賊兮兮。眾人:猝不及防。溫偏過頭去不理他,李憶瀾略有些遺憾,卻也沒有再賣關子:“這個副本的主線任務逃離絕地,關鍵詞是''逃離''。空間嵌套,嵌套空間,最初我們現在所在的空間是一個絕地,而魚缸裏麵也是一個絕地,反過來想,我們的絕地在更高維度上看也是一個魚缸。”其餘人皆點頭表示認可。“基於這個認知,那麽接下來就好辦了,第一個方法,是剛剛齊帥給我的提示。”李憶瀾用十字架的一頭拍了拍齊大個的肩膀。“你們有沒有想過,可以把魚缸裏的''玩家''拿出來?”李憶瀾的話讓好幾個人皆是一怔,白天和葉昭頭骨的神情倒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看起來早已想到一層。“之後就會激發出直線的多米諾效應,縮小版的''玩家''會把縮小版魚缸裏更小的''玩家''拿出來,而我們則被被替換的''玩家''拿出來,從而離開魚缸,也就是離開了這個絕地。”“你小子可以啊,倒不是個中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說得還挺有道理!”尤冀的大刀在地麵上重重頓了頓,摩拳擦掌就要第一個上前將魚缸裏的“自己”拿出來,卻聽白天開口了。“白天的聲音清清清淡的,卻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身上。”“為什麽?”齊帥不解,李憶瀾的方法聽起來邏輯上並不存在問題。“嵌套空間就像無限循環小數,沒有人知道它的盡頭在哪裏,所以就算我們被更高緯度的‘我們’拿出了這個魚缸,也不是真正離開了絕地,而是進入了一個更大的魚缸。”白天的話讓玩家們心裏皆是一涼,尤冀仍不死心地把手伸進魚缸裏,在快要觸碰到縮小版自己的時候手指一轉,捏起了“夏蔚蔚”。眾人見他如此卑鄙的做法都是又驚又怒,卻也來不及阻止,夏蔚蔚嚇得驚叫一聲,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她感覺身體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著離開了地麵,三四秒後背部撞到一個看不見的屏障,隨即又從半空中摔落下來。齊帥眼疾手快地將人接住,夏蔚蔚劫後餘生,頓時哇的大哭起來。“你想死,不要連累其他人。”這回說話的竟是薛夢,兩隻白骨化的手掌透著駭人的森然。“十一個人進本,現在還剩八個,已經到了係統規定的三分之二存活人數的極限,隻要再死一個,所有人都要跟著陪葬!”“我這不是太想出去了嘛……好好好,我保證,我等下什麽都不做,這總可以了吧!”尤冀對上同伴冷厲的目光,隻好暫退一步,眼珠卻是咕嚕嚕轉動,嘴角微不可查地露出一絲冷笑。“這個法子確實不行,剛剛雞毛撣子往上提人的時候明顯受到了阻礙,應該是係統不允許這樣操作。”齊帥把夏蔚蔚放下,再次看向李憶瀾,等他說出第二個方法。“方法二。”李憶瀾說出三個字頓了頓,轉身看著桌麵,“打破魚缸。”李憶瀾的話讓房間裏陷入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