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小路如抓到救命稻草,心慌撩亂:“師父,我以為他是黑名才說的,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會說的……”他掙紮求助的表情和語氣很好地說明了剛才在這個樹屋裏發生的一切, 離爭何等聰慧之人,瞬間理清來龍去脈, 長袖一抖蛇劍在手,二話不說向鴆鳩展開攻擊。這兩個人原本就勢均力敵, 鴆鳩一隻手又怎麽會是對方的對手,不出幾下就不得不放開淩小路, 使出全力與離爭對峙。他們從擁擠的樹屋打到戶外,利爪與劍刃鏗鏘相接,烏鴉與法術齊飛, 一時間很難決出一個勝負來, 直到鴆鳩喊停。“等一下!”兩個人同時罷了手,再看周圍,哪裏還有淩小路的影子。鴆鳩對離爭的介入有些慍火,不滿的情緒毫不掩飾地寫在狹長的眉眼裏,讓人絲毫不懷疑, 此時如果有無辜路人經過,必將淪為他遷怒的炮灰。離爭這時才將注意力轉移到他的臉上,鴆鳩的樣貌在魔法大陸裏一直是一個傳說,就連離爭這種事不關己漠不關心的人也下意識多打量了兩眼。鴆鳩與離爭短暫視線相接,意識到對方在看什麽。“嘖。”他很不屑地咂了下舌,懶懨地將麵具帶回去。“被自己的徒弟當刀使,還心甘情願呢。”他挖苦離爭。“總比需要用刀對付的人好。”離爭麵無表情地回諷。鴆鳩雙手插兜,恢複成心不在焉的模樣。就像梟獸捕獵的一瞬間狠準毒辣,爆發後無論成功與否都收起利爪,但誰也不敢說這困倦的模樣就是本體。“小兄弟說他從來沒有跟第二個人坦白過,我相信他的話。那麽你是怎麽知道的?猜到的?”離爭不作答。鴆鳩知道自己猜對了:“難怪呢,我說離爭怎麽莫名其妙收了個徒弟。”“我收他為徒,跟他的身份無關。”“是嗎?”鴆鳩無謂聳肩,“你說無關就無關咯,反正你們的關係也僅限於師徒為止。”“我徒弟不想做的事,沒人能逼迫他。”“如果你管你那種慢性的、無形的壓力不叫逼迫的話。”鴆鳩犀利地一針見血,離爭再次緘口不言,劍拔弩張的氣息在二人之間暗暗流動。……淩小路很沒有骨氣地龜縮在東野,這個他們兩個人都進不來的地方。淩龍去打探消息終於回來了。“小鹿比,我終於摸清是怎麽回事了!”他把收集來的情報講給淩小路聽。“鴆鳩是遊戲最早一批內測玩家,他購買外設的時候還沒有上約的存在,公測不久他就因殺氣值積累過多,長期保持黑名。“直到公司推出上約服務後,他也是第一批購買戒指的用戶,不過黑名是默認覆蓋所有顏色的名字,所以遊戲裏沒有人知道他升級了外設。“而且鴆鳩本人還拒絕了公司為他配的專屬客服,經手這件事的客服很早就離職了,導致現在部門裏知道這個賬號是上約賬號的人幾乎沒有!”淩小路絕望抱頭:“這麽重要的事為什麽不早一點查出來!”淩龍也很委屈:“我為什麽要無緣無故地去查鴆鳩的賬號權限啊,會被傳染上鳥氣的!”淩小路:“……”“那現在我該怎麽辦?不僅鴆鳩知道了,我師父也猜到了,我不可能就這樣在嵇蒙家一直躲下去吧!”淩龍想說現在最危險的問題已經不是身份暴露,而是綁在他身上的不定時炸彈,零不知道會做出什麽出格之舉,項圈拆除才是他們現在首要的任務。可是他又怕告訴淩小路之後,讓對方徒添驚慌,誰能接受自己莫名其妙跟一個ai共存亡?“您還是能拖一時是一時,現在所有的程序都在加班解決這個問題,爭取早日把項圈摘下來就什麽事都沒有了。”他不敢把話說的太嚴重,生怕嚇到淩小路。事實是,三個部門的同事,幾乎都在通宵達旦地研究如何解除項圈,至少要將淩小路和零的賬號分離。“您先不要擔心締結契約的事,隻要您主觀不同意,就算他們綁著您的手指點下去也不會生效!”比起結契,淩小路更擔心的是以後要如何麵對自己的師父和兄弟。為什麽一開始不坦誠說出來並表示自己不願意接受呢?至少不會發展到像今天這麽嚴重!淩小路小心翼翼地探出頭,那兩個人就站在嵇蒙家門外。他充分地發揚了鴕鳥大法,不僅躲著不出來,連私聊功能都可恥地關閉了。結果這兩個人幹脆堵在門口,大有淩小路不出來,他們不離開的毅力。淩小路好生苦惱,金名與粉名,難道就隻有結契一條歸途?難道就不能和和氣氣地坐下來,三個人一起鬥鬥地主嗎?……嵇蒙跟很多年輕人一樣,很害怕各種叫不上輩分的親戚。上次查零的電話是不得已為之,還一連拜托了兩次,當時他就有些猶豫,因為這個親戚出了名的八卦。他最怕的事果然來了,親戚主動找他來“嘮嘮家常”,這個那個問候了一堆,最後把話題拐到了零的身上。也隻有說到這個話題時,嵇蒙才稍微清醒一點,不至於聽睡。“小蒙,你上次讓我查的那個臨時工,有點問題。”“你又去查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嵇蒙口上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