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貓太子幹脆地說:“這倒也行。”


    “可是沒有漆。”


    柳白走了。


    熊貓太子裂嘴一笑,低著腦袋,又認認真真開始畫起設計圖來。


    對於修煉者的專用機甲要如何設計,他還是摸不著頭緒,隻能慢慢探索。


    柳白抱著晨星之戀,睡了一中午,午休起來,心情舒爽地去找摩羅。


    他們現在住的這棟房子,是柳白助理周掠找來的,很大,房子很多。摩羅有自己的一間屋子,不過他不太喜歡呆在屋子裏。平時他和黑夜君王都是在一樓大廳中盤踞的。


    柳白走到一樓,果然見摩羅在那裏。


    他手上捧著個晨星之戀化成的五角星,盤膝靜坐,雙眸微閉,白袍僧人和機甲的搭配,看起來怪裏怪氣的。


    “大師?”


    柳白沒有顧慮。


    如果摩羅不想要被打擾的話,會放個結界或者什麽東西提醒她的。既然什麽都沒有,那他就沒有在幹什麽緊要的事情。


    果然,她一叫,摩羅立刻就睜開了眼。


    “我直播的時候就好奇了。大師你要機甲做什麽?”


    摩羅直言不諱:“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柳白默然了。


    摩羅舉起手中那枚五角星,向柳白解釋說:“修真界沒有人做得出來這麽精巧的物事。這實在是很厲害的一樣東西。”


    “迄今為止,直播間裏出現的所有東西裏,最新奇的就是鯉魚王,最高端的,應該就是這東西了。”


    柳白笑著問他:“幸運護符呢?”


    幸運護符那東西,效果小,數目大,看起來算不得什麽好東西,但和運氣沾邊的東西,一向都不得了。


    “幸運護符最神秘。”摩羅說。


    柳白抱起來一個皮卡丘抱枕,靜靜地看著他。


    摩羅摩挲著手上的五角星,沉下心思索。


    晨星之戀售出的時候,附帶有使用說明,摩羅很輕易就搞明白了一些基礎操作。但機甲這東西,學問可深著呢。


    光搞明白基礎操作可不夠。


    柳白見他半天不動彈,就說:“如果大師對機甲有興趣的話,圓圓殿下就是這方麵的專家——不過他好像挺忙的,不如問阿列。”


    摩羅搖頭,他居然有些不好意思。


    “貧僧是在推演低階修真者麵對身穿機甲的人時,該如何作戰——不太方便問詢他們,恐怕引起誤會。”


    畢竟是以他們為假想敵的。


    柳白就不說什麽了。


    摩羅沉默著思考了一會兒,又說:“那個世界太可怕了。”


    “星際嗎?”柳白問。


    摩羅說:“是的。機甲這種東西,對於高階修士來說,或許不會起到什麽作用。但整個修真界,高階修士又有多少?”


    “然則星際卻有機甲無數。”


    “如果世界壁壘被打開,修真界危矣。”


    這是個很現實的考慮,並不是沒有可能發生。


    柳白見他申請嚴肅,不由得也嚴肅起來。


    “那就不要讓這種事情發生。”


    “而且,大師——”柳白說:“曆史上曾經發生過兩個不同世界之間的戰爭嗎?”


    “這倒沒有。”摩羅有些尷尬。


    “未雨綢繆是好事。”柳白說:“不過其實我覺得,修真者數量稀少,機甲戰士肉身弱小,都算不上很可怕。”


    柳白指點江山。


    “穿著機甲的修真者才真的可怕。”


    摩羅承認得很幹脆:“這倒是真的。”


    但他心中的憂思並沒有放下。


    摩羅本身就是一個容易想多的人。當初他第一次見到柳白的時候,也曾經將她當作不懷好意的域外天魔來警惕。


    黑夜君王本來正在安安靜靜地看書,他已經從波德萊爾讀到了控製論。


    這些異界的思想和知識,他並不能完全理解和體會,但這份陌生感,本身就是閱讀的樂趣所在。


    然而他的耳朵太好,摩羅和柳白離他太近,他們兩人說話的時候,也沒有專門隔音,所以他就被吵到了。


    他對摩羅杞人憂天的樣子實在是看不過眼,放下手中的書籍,大發慈悲地解釋說:“世界戰爭——你真是想太多了。這是不可能發生的。”


    柳白見他要發表意見,忙擺出一副認真傾聽的姿態。


    摩羅冷笑一聲:“貧僧不是鐵石心腸,身後還有整個宗門,自然不如毫無顧忌的暴君灑脫。”


    黑夜君王眯了眯眼睛,蛇發乍起。


    柳白捂住眼睛,叫道:“不要打架,這間房子很脆弱的。”


    而且還很貴。


    摩羅瞟了柳白一眼,遺憾地說:“聽你的。”


    黑夜君王哼了一聲,到底還是耐不住滿腔傾訴欲,說:“你境界不夠,不懂也很正常。”


    摩羅見他雖然態度高傲,但不像是信口開河的樣子,便正色道:“願聞其詳。”


    這個問題,確實困擾他很久了。


    “你知道超脫者對於世界來說,像是什麽嗎?”


    黑夜君王興致勃勃地形容道:“就像是從身上剝下來一塊兒肉,跑到外麵再也不回來。”


    柳白聽到他這個形容,不由惡寒了一下。


    但不得不說,這個說法很貼切,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超脫者本來是世界的一部分,但是他超脫了,離開了。那世界本身就會少掉這一部分的物質和能量。超脫的本質,既是脫離原生世界的束縛,也是對原生世界的掠奪。”


    黑夜君王這麽說道。


    “如果超脫者數目多了,會帶走很多東西,世界損失太大,就會消散或者死亡。”


    “所以世界和世界之間的大規模作戰是不可能的。每一個生物,都被原生世界死死束縛。”


    黑夜君王說:“世界養育你,世界束縛你。”


    “唯有超脫者可超脫。”


    柳白鬆了一口氣。


    不用擔心戰爭,真的是太好了。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和平。”黑夜君王話鋒一轉,說:“超脫者之間還是可以打仗的。”


    “超脫者打起仗來,破壞力可要強多了。”


    柳白翻了個白眼。


    “這房子真的經不起你們禍害。”


    她看看黑夜君王,黑夜君王肩上的小蛇們睜開眼睛,看著摩羅,摩羅解決了自己的憂思,神色鬆快,手上不停地把玩著之前拍下來的晨星之戀,看上去也很想試用一下晨星之戀的樣子。


    柳白幹脆利落地讓係統打開一道傳送門:“深淵,兩位請。”


    把兩人打發走了之後,柳白去廚房把柯麗麗揪了出來。


    周掠也在廚房。


    柯麗麗吃東西,他投食。


    看見周掠,柳白想起來一件事來。


    “公司搞得怎麽樣了?”


    周掠愣住了。


    “什麽……公司?”


    他之前確實有搞一家黑科技公司的念頭,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始呢。柳白又是怎麽知道的?


    柳白默默看著他。


    “之前你不是打算搞一家黑科技公司嗎?”


    “這是個好想法,有搞頭。”


    周掠不由一凜。


    他確定這個黑科技公司的想法,自己完全沒有和柳白說過。


    他早該知道,柳老板怎麽可能是普通人。就算他不說,恐怕她對自己的行動也一清二楚的吧。


    “是有這個念頭……”他老老實實承認。


    “但是還沒開始。因為我還什麽都沒學到。”


    熊貓太子平時做事從來不避諱,周掠請教他的時候,他也很大方地講解。


    然而科技代差太大了,周掠完全聽不懂。


    柳白對這件事並不意外。


    周掠手下的那個私家偵探,什麽事情都告訴她了。


    “這個不急。你先把公司注冊流程搞定,後續慢慢來。”


    “錢我出,法人你做。公司賬麵上不要出現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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