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幸運道具和不幸道具的名單將被投放在公屏上,你們可以自行進行搶奪和暗算。”“第三,積分達到兩百的玩家可以兌換提前離開本遊戲的機會。”已經開始算物資分了江聲又聽到了係統的“友情提示”:“隻有瓜分的玩家積分可以算數哦。”江聲抬起頭來:“我有一句髒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秦爭默默地替他把嘴捂住了:“不能講,文明點兒。”徐語微也再次刷新了自己係統的認知:“它這是逼著玩家自相殘殺啊。”江聲挑了一下眉毛,倒是覺得沒什麽,弱小的人並不會因為這新增加的規則而突破籬蕃,懷有善意的人也不會為此翻過圍欄。真正強大的狩獵者則在下一秒就可以離開。唯一能被鼓動的無非就是那些沒本事但是又懷有野心的人。於是糾正:“還沒到那個份上。等他說要取消存活即通關的製度時才是。”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那麽玩家隻能無可奈何地為了那二百點積分奔走與殺戮,甚至得不得已使盡渾身解數套路身邊人。和江聲他們的感受不同,那個女孩兒聽到這個消息時候的心情大概隻能用狂喜來形容。她顫抖著去翻玩家死亡時的公屏播報,在確認過她男朋友已經有了一百三十六分的有效積分之後驚呼,因為這意味著對方隻要再殺死一個有十四分物資的人就可以通過了。於是她忍不住彎起了嘴角,心情愉悅得和當下的氣氛格格不入。江聲掃她一眼,對著秦爭說:“早知道把她男朋友留下了。”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在場的人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於是那個女生身上洋溢著的興奮被澆滅了,也收斂了臉上抑製不住的微笑。江聲看著她又變回初見時哆哆嗦嗦的樣子,沒有說自己是開玩笑的,反正說了對方也不會信。那道男聲的播報就到那為止,但是之後不時響起的玩家死亡信息卻在不斷地刺激著眾人的耳膜。不過短短一個小時的時間,存活玩家人數已然從六十四降到了五十一,除去已經安全離開了那幾位,大部分都是被直接殺死的,還有幾位大概是之前就沒醒來。徐語微眼看著秦爭走出了客廳,才湊到江聲旁邊,小聲問:“我們要選誰?”江聲按了兩下手中的圓珠筆頭,答非所問:“我在思考兩個玩家選了同一個人的話,對方的噩夢會不會加倍。在那個人死了之後,這兩個玩家是平分他的積分還是每人都拿這麽多。”徐語微愣住:“你的意思是……?”“如果是後者的話,我們三個挑榜上積分最多的人就是了。但是如果是前者,那我們就得估計好哪個是比較不可能被選的,但又是最劃算的。”徐語微思忖了幾秒,問:“周川怎麽想?”江聲按筆的動作頓住:“他能怎麽想,爛好人一個,肯定誰的名字也不寫,主張順其自然活到第七天。”徐語微遲疑了一瞬之後回答:“其實那樣也不是不可以。”江聲瞥了她一眼,說:“那你有安然地活過三天夢魘的自信嗎?”江聲把筆塞回包裏,目光狀似無意地從那個女生身上掃過,補充:“而且你放過別人,別人卻不一定會放過你。”那個女孩兒其實能猜到江聲這話可能是故意說給她聽的,但還是湊近了,裝作毫無察覺的樣子,怯聲問:“你們選誰啊?”她說完之後又覺得有些不妥,忙不迭地解釋道:“我不是來打探你們的想法的,我隻是沒有思路,覺得選誰都太殘忍了,所以想讓你給我提個意見。”江聲一臉淡定地給她分析:“那我勸你選榜上排在第六的那個,一百五十多分,算上人頭分剛好夠你離開的。”她絞著手指,一臉為難的樣子:“這不太好吧。他肯定被很多人選了,就算真的死了,積分肯定也會被分成很多份……”江聲嗤笑一聲,打斷她前後矛盾的話:“這回不說太殘忍了?”那個女生一噎,說不出話來。江聲眼看著去房間拿東西的秦爭即將複返,於是附到她耳邊真正地壓低聲音,說:“我其實一直在想昨天早上到底是什麽情況。”“我們剛睡醒沒看地圖還可以理解,可是為什麽你們隊伍裏的那個狙擊手都準備狙人了,卻連對麵房子裏住著人都不知道,一心瞄準著樓下。”江聲歪了一下頭,說:“思來想去,隻有一個邏輯能說服我自己。那就是你和你男朋友騙他說你看見附近有人,讓他快來在窗邊趴著準備拿人頭。”“然後自然是那兩個人被反殺,你們假意投誠,再混進我們的隊伍裏來,想一招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好拿走最後的果實。”江聲舔了一下自己幹澀的嘴唇,說:“隻是沒想到遇見的是我們,而我的心還真就這麽硬,沒讓你男朋友進隊伍。”“而且這樣也就能解釋為什麽你們一開始要作那個公開和平宣講,無非就是想樹立你們人畜無害的形象。”“隻是真正想倡導全員和平共存的人怎麽會那麽容易就放棄了,又怎麽會那麽迫切地希望加入別人的隊伍,甚至是默許了別人持槍殺人的行為。”對方臉色慘白,作無辜狀,隻是沒等她說出辯解的話,黑黢黢的槍口已經抵在她的額頭上了。徐語微對於江聲突然拔槍的動作一驚,秦爭則是在看見情況的那一瞬間就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江聲的身邊。江聲的食指已經按上了扳機,他輕笑了兩聲,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調說:“讓我猜猜看,你的男朋友現在在哪裏看著我們,而剩下的那把槍又在哪裏。”那個女孩兒此時正瘋狂地搖著頭,嘴裏一直喃喃著不要,向秦爭投去了無助和求救的目光。可惜秦爭向來是個遵守原則的人,而江聲就是他人生的第一原則。江聲笑著問她:“你知道你最大的漏洞是在哪兒嗎?”對方沉默著搖頭,企圖繼續裝傻。江聲卻兀自解答道:“一個自稱普通二本候選人的人,怎麽可能聽過一遍對方的講解就能記住。”“所以最終的解釋隻能是你們才是真正進過遊戲的人。”江聲提了一腳裝著她辨別出來的那些幸運物品的背包,說:“我猜你剛才讓我給你挑詛咒的對象的行為是為了排除自己的嫌疑,好博取我們的信任。而真正的把戲大概藏在這裏麵。”江聲每多說一句話,那個女生的臉色就灰敗一分,可惜江聲的憐香惜玉也是要講求對象的。他勾一下嘴角,說:“但是你一推一拉的把戲我看厭了。所以不好意思,我懶得陪你演下去了。”她恍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才是真正地從地獄中浴血歸來的修羅。